清平镇与邬桥镇相仿,都是凡人界域的一处小城镇。
林灿这些时日来,一路也走过许多村寨,到了这清平,却见这镇子是别有特色。
进的镇里,走了一阵,便觉得这清平占地颇为广大。又见得这城中,多植青竹,到处都可以看到成片的竹林。
“倒是个环境清幽的好地境!”林灿一边走,一边观赏着城中的风景,不时有竹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而这街上来往行人的装束,却也与一路看来的大为不同。
虽然,不少人都还是寻常服饰,或短襟,或长袍,但林灿却还是看到不少衣饰奇特的男女。
比如,林灿一路上便碰到不少女子,无论老幼,上身都穿着青紫色、绣花连体裙,头上裹着青色布巾,耳戴银制坠环。而城中的一众男子则有许多****上身,显露出大片绚烂繁复的纹身,令人大为惊叹。
看着那一众奇异的装饰,林灿不禁向城中的原住民询问,在一位憨厚中年的解释下,林灿才总算弄清楚了其中事由。
原来,这清平镇原本便是一处流民聚居之地,其中不乏一些化外之族,都是当年因为躲避战乱,才流落至此。当初,清平镇鱼龙混杂,因为习俗信仰等的差异,也曾混乱过一时,但小城后来历经百来年的风雨,这种种奇风异俗在城中也只当是寻常了。
在了解了清平镇的历史之后,林灿越发有兴致地观赏起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各式各样的建筑。由不同文化交融发展,这清平镇已然具有了属于自己的风土特色,十分新奇。
林灿在城中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终是到了苏涵所说的住宅前。
清平镇中多青竹,四处都是青翠竹林,而在一处民居门前,却是独树一帜地栽着一棵颇为高大的梧桐树,以致林灿一眼便确定了那是苏涵的住所。
“凤非梧桐不止,苏涵倒是好雅致。”林灿看着门前那棵粗壮高大的梧桐树,不由得嘴角微扬。
苏涵本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读书人,从小便饱读诗书,一身书卷气,这门前种一棵梧桐树,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林灿想起苏涵那儒雅温润的书生模样,便觉得他就好比栖于梧桐树上的凤凰。
身处闹市,独守其静,品性高洁,不流于俗。
望着梧桐树神思缥缈片刻后,林灿便径自走到苏涵住所前,轻扣门扉。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回应。
“竟然这么不凑巧吗?”林灿在一连敲了数次之后,终是确定了门内没有人的事实。
无可奈何之下,林灿只好倚在那棵梧桐树上,等着苏涵归返。
这一等,便又是小半日过去了。
眼看着夕阳西下,暮色将临,这苏涵与他娘亲却还未回来,林灿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照理说,这都快入夜了,就算是再忙,也该回家了啊!
“难道,苏涵母子二人又搬家了吗?”
林灿突然想起苏涵所说,因为惧怕赤霄门的追捕,他与他娘亲一直都居无定所,往往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居。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莫非苏涵已经离开清平镇了吗?
怀着这种猜测,林灿便只好向附近的居民打听情况,不想,居民们的反应却是极为反常!
原本这些居民在见到林灿礼貌的问好时,一个个都还表现得十分热情,但当听到林灿询问苏涵母子俩是否搬离小镇时,所有人都急忙表示根本没听过“苏涵”这个名字。
据这些人所言,门前有梧桐树的那间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而且清平镇上从来就没有“苏涵”这一号人。
尽管所有人都叙述一致,言之凿凿,但林灿却很确定:这些人在撒谎!
首先,林灿先前敲门时,他便发现那间房子的门扉上并未积上多少灰尘,绝对不是众人所说的废弃已久。
其二,这些人在听到“苏涵”这两个字时,明显神情显得有些惊惶,哪怕他们极力掩饰,也仍旧露出极大的破绽,那根本便不是完全没有听过的样子。
最后,所有人的表述都惊人的一致,就像是有人专门统一了说辞一样,分明便是在照本宣科。
拙劣的表演,让人一眼便看穿,但正因如此,林灿才越发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无论林灿怎么询问,众人都一口咬定清平镇从未有过“苏涵”这个人,而且最后都是如避蛇蝎般结束了对话,匆匆离去。
苏涵母子俩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而且有人封了所有人的口,他根本便不能从这些人口中得知真相。
惶恐、焦虑、不安,瞬间在林灿心头蔓延开来。
情急之下,林灿抓住一个瘦弱的中年女子,故作凶相地逼问她事情真相,随之还骈起剑指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以示凶威。
却不想,那中年女子突然便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请求林灿饶命,却仍是不肯提及有关“苏涵”的半点消息。
后来,这中年妇女的一众家人都纷纷赶来,在看到地面上那道深刻的剑痕后,都诚惶诚恐地跪地求饶,一时之间,哭声连成一片,如同一场闹剧。
在见到如此一幕后,林灿面如死灰,随后只好黯然离去。
哪怕林灿以武力胁迫,这些人也不愿说出真相,苏涵母子二人身上所发生的变故,竟是让这些人谈虎色变、唯恐躲之不及。这其中,一定有一只强大的幕后黑手,把控着一切。
就在林灿百般无奈地回到苏涵住宅前,双眼无神地看着那兀自舒展着枝条的梧桐树时,天色终是暗了下来。
暮色四合,明月升空。
无边的黑暗将林灿笼罩,让林灿陡然感到一阵窒息。
虽然林灿与苏涵只是一面之缘,但林灿已然将他视作自己一生的至交。
有谁能像他一般,愿用自己脆弱的身躯去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抵挡无数冰霜风暴中的尖刺冰凌;有谁能像他一般,宁肯牺牲自己,也不愿让别人身死在眼前;有谁能像他一般,纵使下一刻便要魂归黄泉,仍旧浅笑,以示勿念。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林灿抬起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天幕,失魂落魄。
就在这时,林灿感觉到有人轻轻扯了扯他的裤腿。
“大哥哥,你,你跟我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