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可惜了，婶子原本还想多选几款呢，既然只能选一款，那就一款吧。”河间王妃倒是挺好说话的，见李怡出面，立刻客随主变，主动降低了要求。
有她在前面打样，其他人只要不傻，自然不会生出多吃多占的想法。
场面一时间倒是和谐了许多。
李怡笑盈盈的，招来侍立在不远处的一位不知是宫女还是侍女的女孩：“十七多谢婶子，来人，带王妃去一号房试香。”
所谓试香，也就是挑选适合或是自己喜欢的香水，大厅里面人多，早已经充斥着各种香粉的味道，会干扰到香水的原本味道。
更何况香水的价格如此高昂，前来购买的人身份又非富即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选总难免会让人觉得尴尬。
细节决定成败，这是杜荷很早之前告诉李怡的，所以雪香阁的装修极为考究，宽敞的正厅里面布置的十分温馨，里面到处都妆点着绿色的盆栽，如果不看外面的牌子直接进入其中，你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随着河间王妃的离开，雪香阁一下子变的热闹起来，房玄龄的闺女，也就是韩王妃紧跟着站起来：“小怡啊，二号房就让给我吧，我也想挑一款合意的香水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了河间王妃和韩王妃带头，众人立刻意识到再不早点下手，只怕自己心仪的香水很可能会被别人选走。
没时间再犹豫了，一千两百贯一瓶就一千两百贯好了。
短短一刻的时间，十个名额被一扫而空，其中一小半是皇室成员，另外一部分则是显贵名门。
有了这些人在前面打样，后面买普通香水的人便不在乎了。
一千两百贯的香水都有人买，自己再买一百贯的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唯一让那些没有抢到专属香水的人不满意的是，她们必须等到里面十位挑选好了之后，才有机会去选择自己喜欢的香水。
借着等待的时间，李怡那一身简单中带着特殊气质的衣物便成了女人们讨论的对像。
“十七殿下，妾身能问问您这身衣物是在哪里买的么？好特别的款式。”
“是啊，看着像是胡人的款式，可胡人的衣物不都是透皮露肉的么，殿下这一身倒是很……特别。”
“是杜荷送的，好像是他自己设计的吧，外面没有卖的。”成为众人焦点的李怡露出小女儿态，心里突然涌起说不出的甜蜜。
真说起来，并不仅仅是这套衣物? 连香水也是杜荷专门做出来送给她的。
纵观大唐? 模范夫妻有不少?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 房玄龄与卢氏，可就算模范夫妻又如何，谁家男人专门给自己女人送定制款礼物了，没有吧！
如果她不把香水拿出来卖? 这些东西绝对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又是杜荷啊……”在坐的都是消息灵通人事? 听到杜荷的名字? 立刻互相挤眉弄眼起来? 更有与李怡关系好一些的借机调侃：“看来杜家那小子对殿下很上心啊? 这还没成亲呢? 就如此大献殷勤。”
“是呢！不过我家那位可没这么疼人，也亏老娘这么多年任劳任怨跟着他。”
“嘻嘻嘻? 姐姐这话说的，真当我们不知道当年你家那口子为了娶你过门? 被你爹拿棍子追着打了好几条街。”
“哎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还提它干什么。”
女人的话匣子一打开那就关不上? 陈芝麻烂谷子的不管什么都往出说，雪香阁的大厅里面很快就充满了乱七八糟的声音。
聊的嗨了? 甚至还有人拉过李怡言传身教：“殿下，不是妾身嚼舌头? 杜荷太懂女人需要什么了，你可得当心着点，平时把他给看住了，要不然啊……”
要不然什么不用说李怡也明白，只是之前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嘛……真不好说。
就算杜荷肯洁身自好，可谁能保证长安城的那些小表砸不去勾搭他，到时候难道还能指望他坐怀不乱？一次两次或许可以，但三次四次呢，长安城那么多妖艳贱货，躲得过初一难道还能躲得过十五。
不行，以后这事必须跟杜荷说明白，衣服只能给自己一个人做，香水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卖，其它谁也不行。
……
杜荷并不知道李怡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沦陷了，更不知道自己成某些人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招蜂引蝶的无良混蛋。
坐在华觞阁，与李恪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小酒，看着外面抓耳挠腮，心悸不已的男人们，怜悯的摇了摇头：“可怜的……”
“怎么？”李恪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慨老货们怕是要破财了，女人疯起来那是很可怕的，嫉妒起来则会更加疯狂。”说着说着，杜荷自己先笑了起来，满满的幸灾乐祸。
李恪感觉杜荷有些过于大惊小怪，无所谓的撇撇嘴：“那有什么，不过百来贯钱而已，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怎么可能是百来贯，我不是说了，嫉妒起来的女人很疯狂的，不信你看着，等到晚上算帐的时候，如果营业额小于三万贯，不足的数额我用钱添。”
“三万贯……，你还真敢想。行，我舍命陪君子，就跟这等着，希望你回头掏钱的时候不要后悔。”
后悔显然是不可能的后悔的，杜荷这辈子全部的后悔都给路边那根电线杆子了。
如果没有那棵电线杆，自己就不会去尿尿，不尿尿就一会来大唐……。
……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处理完公务，闲着没事儿在殿前的小广场上溜腿，人到中年，不多运动运动，很快大肚腩就要出来了，他可不想过早步入中老年。
长孙皇后知道他这个习惯，借着有空便过来陪他，顺便聊些轻松的话题，让他放空一下精神，省得整天为国事操心。
累不累的倒是无所谓，男人嘛，累是应该的，可万一中道崩殂咋整。
李世民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任由长孙皇后在身边陪着，一边漫无目的的溜达，一边笑呵呵的问道：“观音婢，今日听说什么新鲜事了？”
“新鲜事嘛……，妾身倒是真听说了一件。”长孙皇后顿了顿，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温声细语道：“二郎应该知道小十七在外面开了一家铺子吧？”
“怎么？她找你借钱了？”
这不怪李世民胡思乱想，事实上只要是亲爹，听老婆提到儿子或者闺女，第一个反应肯定都跟钱有关。
“那倒没有，二郎想多了。”长孙皇后摇摇头，看着一无所知的李世民，想着自己要怎么开口才能不刺激到他。
结果，没想到被李世民误会了，停下脚步，严肃说道：“那怎么了？观音婢，朕虽然平时对怡丫头过于娇宠，但如果她冒犯了你，朕一样会严惩。”
“二郎！高阳既没有冒犯妾身，也没有朝宫里伸手要钱，你先冷静一下，听妾身把话说完。”
李世民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一边是老婆，一边是闺女，都是亲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贼特地么不好整，一个不好就是家庭不合。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长孙皇后说道：“上午的时候，高阳的雪香阁开业了，妾身听说去了好多人，一上午的时间，便把备下的货物卖空了，一共赚了……。”
“呵呵，她的货物朕知道，就是你用的那个香水吧？”李世民不知想到了什么，精神大振：“长孙冲那小子还好吧？”
“还好吧，二郎，现在讨论的不是冲前的事情。”长孙皇后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香水涂丁丁的事情现在已经传的尽人皆知了，这个黑历史长孙冲看来一辈子都别想摆脱。
就挺生气的，本来还想找个人出来当出气筒，结果一问才知道，出主意的是自己的嫡子，造香水的是自己唯一得弟子兼半个女婿。
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想罚都不知道罚谁。
李世民见长孙皇后好像真有些生气了，也知道有些过火了，连忙赔笑说道：“好好好，咱们继续说高阳，对了，你刚刚想说高阳那丫头赚了不少钱吧？跟朕说说，没想到，朕的女儿竟然能赚钱了，不错，总算这些年没白疼她。”
“四万八千贯。”长孙皇后这次没给李世民留任何缓冲的时间，直接报出一个数字。
“哦，四……四万八千贯？！”李世民眼珠子差点瞪的爆开，好半晌不知做何反应。
四万八千贯，就算那个香水一瓶价值一百贯，那也是四百八十瓶，长安有那么多人买得起么？
话说，这帮女人下手挺狠啊，数万贯说花就花，为的就是那带点香味儿的东西！
“不行，这绝对不行。如此敛财手段，简直……简直丧心病狂，观音婢，一百贯一瓶香水的事情你必须找高阳聊聊，这绝对不行。”
“陛下，不是一百贯一瓶，您的消息过时了，实际上，这四万八千贯里面，有一半是以每瓶香水一千两百贯的价格卖出去的。”
哐……。
李世民直接撞廊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