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说。
五条悟绝逼是个平平无奇的冷场大聪明。
就在他精辟地以寥寥六字总结出当前所发生的非日常事件后, 小半条街都陷入到了诡异的静默。
倒不是因为他的嗓门有多大。
你想想,那么高的个子,往人群中一站就显得鹤立鸡群引人瞩目的,偏偏还长了一张吸睛帅脸, 不说十成十、十个里边也有八个会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看来吧?
而作为人群的焦点, 方才五条悟面对空气喊出地那么一嗓, 自然是引起不小的波澜。
是的, 面对空气。
迅速确认过技能栏中的【召唤2.0】确实是亮起来的、脑袋快速运转过后, 我初步断定面前这本该是“尸体”的高大男人在阴差阳错下成了我召唤兽这样一类的东西。
呃,或许式神/英灵/宝可梦的说法要显得更为高大上一些?
反正总之就是那么一个东西, 以普通人的肉眼大概是看不到的。
说了那么多,总结下来就是——
路人视角里, 五条悟突然伸出手,捏爆了我头顶的空气(四级咒灵),再来是抬眼, 对着空气(伏黑甚尔)喊了一声“尸体在说话”,十分地……
社会性死亡。
就, 一点也不符合帅哥的高冷形象。
虽然这货在熟人面前没有形象这种东西可言。
似乎五条悟也感受到了那股脚指头抠出四座薨星宫的尴尬感,当下, 他停止了与伏黑甚尔的无意义对视,掐着眉心抬起飞快比了个手势。
大概0.001秒后, 神奇的一幕发生, 停下来观猴的路人纷纷像是忽然集体失忆, 视线不再看向我们这边, 重又投入到了各自的事情当中,自顾自赶起了路。
……太好了。
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想着刚刚那一下,貌似是五条他弄出来的什么简易术式吧。
不得不说身边有个最强就是好使。
然而在解决了被围观的事件后, 三个当事人又陷入到了新一轮的大眼瞪小眼,不知该以何种话题作为开头的我们,依旧默契维持着诡异的缄默。
而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终于有一个人最先忍不住了:
“倒是……说点什么啊。”
是惠。
被我捂得眼珠子都要扣出来的惠,这时提高了声音说。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语气有股子莫名其妙的奶凶,估计是踩到了他什么奇怪的雷点。
于是,宠孩子的几人像是重新连接上信号般,同一时间齐齐开口——
“这是小白鸟你的术式?”
“所以我成了这丫头的打手?”
“胸肌给摸么?”
声音混杂成一片,一时间热闹非凡,可说是非常捧场了。
但……
似乎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嘴瓢完后,我忙对着抓拍下来完全能做表情包的两人连连摆手,疯狂否定:
“刚刚那句话不是我想说的。”
摸熊什么的,如此虎狼之词怎么会出自我这样一个娇俏可人的淑女之口?
说来也是奇怪。
明明像是伏黑甚尔这种体格身材的男人向来是不存在于我的审美范围内的……硬要说的话,我更喜欢的是身材偏纤细型的纸片美少年。
虽然当年沉迷jojo时审美有一段时间被肌肉猛男兄贵风带歪得不成样子,但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的不管是审美还是xp什么早已回归到了最初的起点。
所以……
谁来告诉我,此时,我的这只手它为什么在不受控制地自主行动啊!!
“怎么的,揉得开心吗?”
太阳穴突突跳动,挂起一脸黑线的伏黑甚尔一巴掌过去,“啪叽”一下按在面无表情正上手比划的少女脑门上。
怒极反笑的样子像是要将人的头给拧下来。
不瞒你们说,我的内心此刻盘踞着两个小人。
其中一只是头带光圈、白衣白发小天使形象。
她的嘴里痛彻心扉喊“白鸟你在干什么啊白鸟怎么能偷抓良家妇男的熊呢”、“快住手我不要面子的吗”,挂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另一个是头上生角、黑衣黑发小恶魔形象。
小恶魔满不在乎,不断向我洗脑“这有什么,当年白鸟你不也还妄想亲手体验一把龙舌兰姑娘的胸肌吗”、“既然穿越了就要随心所欲地活着”,挂着猖狂的痞老板式笑容。
好家伙,我愣愣多看了那只小恶魔一眼。
你tm不是尸体二号吗?
你怎么扛着黑羽的衣柜?
……
完了,彻底完了。
由于今天一整天都在赶路太过劳累,于是我终于坏掉并且开始出现幻觉和身体不受控制等一系列症状了吗?
“不、”系统说,听声音这个损人憋笑憋了有一会儿了,“不用担心,只是系统还未完全和你身体融合适配,你状态有些不稳定罢了……坏掉只是暂时的。”
原来是这样……早说啊。
大大松出了一口气。
可能是放心过后猛地松懈下来,疲惫感在这一瞬从心脏向四肢百骸蔓延。
很快,我像是大脑供血不足,视野乱晃后脑勺朝着身后站着的那人怀中砸去。
系统:啊,这个也是正常现象,你召唤出来的这么个东西他太强了,会迅速榨干你的体力。
系统:之后调.教一下再套个束缚什么的就没问题啦。
系统:哦对了,使用术式的前后多补充点糖分。
就这样,流年不利——万万没想到,我一个都当上爸爸的堂堂少年漫的男主角,居然有一天会拿到女主剧本,在关键时刻点亮被动晕倒技能。
另一边,早已被放置在地面的伏黑惠此时见白鸟冷不丁的昏迷,加之联想到先前对方一系列异常的行为,小脑袋瓜灵光一闪,拉着身边五条悟的裤管,定下了最终结论:
“五条哥哥,这个大叔没准是……‘蛊王’。”
伏黑惠有理由相信,白鸟就是被对方蛊惑,才会做出如此不符合人设的没下限举止。
“你说得没错呢,惠。”
“确实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呆在你们的身边:)”
只手摘下墨镜,眼看着拥有黑化迹象的白发少年皮笑肉不笑转向伏黑甚尔:
“虽然好像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是现在我介意再说一遍——”
“最后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看看仅仅被自己轻轻一按就瞬间倒下的少女,又看看一脸“爷就是想打你没道理”的六眼小鬼,合理怀疑自己遇上了专业碰瓷团队。
低头,再看向小鸡崽一样躲在五条悟腿后只露出半个海胆脑袋的伏黑惠,表情霎时有那么一瞬的怔愣。
“啧,五条家的少爷,现在没工夫和你打,”抱臂,黑发男人下巴朝被对方搀扶住的女生侧了一下,“把她弄醒,我有事情要问。”
“啊咧咧?”闻言五条悟抬手将白鸟面向男人一面的耳朵捂住,半边眉挑起轻笑一声,“这时候终于想起要关心一下儿子了?”
烦躁扫了一眼眼神躲闪、对自己似乎全然陌生模样的亲生儿子,伏黑甚尔否认道:
“不。”
“——这丫头刚刚摸了我,还没给钱。”
五条悟:“……”
当着孩子的面在说些什么呢?
伏黑惠:“……”
重点在这?
在陷入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我做了一个梦。
也不知是不是那颗闪现在面前的脑花诅咒给我留下了太深印象的缘故,还是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豆腐脑甚是想念,梦里边居然都有个脑花在后头不断地追我。
虽然我知道那并不是真的,也很想作出“不要再追啦我没有急支糖浆”又或是“再追、再追就把你吃掉”的无意义吐槽,但是梦里的我像是不受控制那般,呼吸急促,汗水飞撒,提着不方便行动的和服下摆不断向前跑着。
背景是一个漆黑又肮脏的巷子。
在那污秽不堪的地方,我就这么逃啊逃啊,身后回荡着黏黏糊糊肉块与肉块、沟壑挤压沟壑发出的水声啧啧,既反胃又猎奇。
我知道那是脑花怪物在追逐我时的声音。
梦里的我不受自己的控制,不断地奔跑,像一只被掰断翅膀再飞不上天徒劳垂死挣扎着的残鸟。
身后追逐而来的,一会儿是弹跳的脑子,一会儿又变成了模糊影子的男人,我每回一次头,他就离我更近一些。
最终的,我跑不动了,很轻易就被从后头抓住了胳膊,按在了一旁满是喷溅形血迹的土墙上。
看不清脸的男人狞笑着,嘴里还哼着阴森的不知名小曲,听着像是平安时期的和歌。
他和我说着话,听不真切,说着说着便就这么揭开了自己的头盖骨。
我觉得我可以给他配一句清唱“掀起你的头盖骨”,多切合此情此景。
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冷漠地听着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凄厉惊叫,像是被指甲掐住脖子的幼兽。
可怜,绝望。
下一秒,感受到头皮被强烈拉扯,一片疼痛中我的视角突然自动切换。
再回神,我已从故事主人公少女的主视角转变成了上帝视角。
再然后——
咕啾咕啾。
我眼睁睁看着被男人抓在手里那个刚刚从颅腔里挖出来的新鲜脑子,蠕动地长出带着肉芽的触手……
触手末端尖刺弹出,最终和十数条恶心的蛇般扭动着震荡出黏液捅入了被压制猎物的脑中。
我看着少女的脑袋便就这么跟颗包菜般被硬生生划成平整的上下不对称的两部分。
原本的大脑被章鱼一样丑陋的脑子吞噬替代。
可怜的少女从最开始的剧烈挣扎到逐渐微弱,企图掰开男人有力大手的小手也缓缓垂落。
最后的最后,指尖抽筋地颤动一下,再无动静。
一秒,两秒,或许整整有一分钟。
男人的躯体轰然倒下,瘫软下去的女孩顶着满面的鲜血搀扶着墙体,重又站了起来。
嘴里呢喃着断断续续呢喃着“成功了”、“这将会是■■■■■的一次壮举”一类的话语。
我看着那名气质发生彻底改变的少女,她从头发里一路向下渗透的鲜血打湿了苍白的唇瓣,让之染上了像是吃过小孩子一样的殷红……
猛地。
仿佛是发现了正在“被注视”般,梦中的少女精准无比向着我的方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迅速扭头。
唇角缓缓勾起阴冷弧度,诡异笑将起来。
……
……
我最终是在迷迷糊糊之中被咕咕乱叫的肚子饿醒过来的。
那种饥饿的程度怎么说呢?
硬要形容的话我觉得现在的我饿得可以吃下三个像惠那样的小朋友。
“你……没事吧?”见我醒了,系统用着复杂的声音问我,“有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急着回答,先是四下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陌生的卧房。
感受了一下,身边感觉不到召唤兽……咳,甚尔先生的气息,应该是消耗光了我的体力所以技能自动消失而强制回去了。
惠正缩在我的脚边抱住自己安静入睡,身上卷着一部分盖在我身上的被子,被人胡乱搭着一条五条悟的常服。
发现这小孩就连睡着的时候眉头也像是不高兴一样微微地皱着,有点严肃,可自然鼓起惹人想戳的一丁点婴儿肥,倒也算是可爱。
“我很好啊,就是有点饿。”
我这才回答着系统,顺手扒拉了一下趴在床边抓着手机睡熟的某颗白花花脑袋,从他下巴底下抽出一包被压瘪了的巧克力豆。
“梦的话,确实有梦到一个有点阴间的梦……”
不过那种程度还远远吓不到我就是了。
“居然这都……没吓到你吗?”
系统表示有些震惊。
听他碎碎念说:“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突然接受到了你脑海里的画面……”
“好家伙我即使是死了灰都给扬海里了也要在东京湾用腐朽的声带直呼好家伙——吓得我立刻清醒并且半年以内都不敢再吃长得像核桃的食物了,呕……”
我:“哦。”
系统:“所以说为什么你还能像那样面不改色地吃东西啊?”
“唔,可能我已经习惯了?”我嚼着巧克力豆,想了想,说。
并告诉他,平日里没有任务的时候被会硝子拉去打个下手,切切手指划拉个肚皮什么的。
五个脑子七颗心脏的无名尸体我都见她解剖过,相比起来这种程度用来下饭刚刚好。
“卧槽。”
系统闻言立即恶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就是你们咒术高专的女孩子吗?爱了爱了。”
不过我转念又回想了一下。
当时,当我还处于第一视角的时候,自己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无法忽视的“恐惧”。
而恐惧的本身并不源自我,很明显属于梦里那个被强行掀开脑子并被夺走了身体的女孩。
这是我的预知梦?
还是说在和过去的某个人共着情呢?
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只是我向来不想去浪费脑细胞深究一些对于目前发展没有意义的事情,于是很快将这个没头没脑的梦境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往嘴里塞着糖豆。
我原以为天色已经很晚了,晚到是时候拿盆干饭了,直到我摸出兜里的手机瞄了一眼时间,才知道此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淦哦,怪不得那么饿。
思考着要不要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便当或是饭团什么的回来,我掀被。
小心翼翼地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弓起个背,避开床上和床边缩着的一大一小两团猫猫,注意不发出声音吵醒他们,挨着床头柜一点一点将身子往地板上送去。
手掌还没有彻底脱离床榻,便感觉身边那一大团动了动,手指被一只手圈着下半截轻轻握住了。
弄醒他了?
回过头,一眼撞上睡得跟个宝宝似的满脸纯洁岁月静好的五条悟。
五条悟现在是五条不闹。
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就这么乖乖巧巧地牵着我,有点凉的指腹贴在指关节的皮肤上在睡梦中小小摸索了一下,带起一丝丝痒意。
我有些哭笑不得反捏了一下他的手,心说这家伙是什么睡觉时候非揪点什么东西才能够安心的小孩子吗?
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只要一抓住大人伸出来的一根手指,就会不由自主平静下来停止哭泣。
挨着他身边蹲下,认真看了会儿少年的睡颜,忽然起了点捉弄心思。
我伸出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食指探出,没什么意义地戳了戳五条上下交错在一起的睫毛。
他的睫毛我已经反复描述过很多次了,银白色的,很长,很漂亮。
被我白皙手指戳弄的时候微微颤抖着,就好比现在,会变得有点点可爱。
挺像被戳到但是挪不开身子只能缓缓在原地挪的小蚕宝宝,或是其他什么白色的可爱小虫虫。
之前,当我把这个比喻讲给同窗们听的时候,夏油杰一度震惊我居然会觉得虫子可爱。
而硝子则表示我都能觉得五条悟可爱,会绝对虫子可爱也不足为奇。
然后不知怎么的,随着他们逐渐偏移主题的讨论,后来五条就继“五条闹”、“五条烦烦”、“五条瞎晃悠”、“五条爱散步”以后又多出了一个“五条虫”的外号。
为此五条悟本人还不太高兴来着,以为我们是在暗讽他按着大长腿做拉伸运动的时候看起来像只摇摆虫。
虽然不能说相似,只能说完全一样,但我还是昧着良心哄他说,大家都觉得你像一条人见人爱的猫猫虫,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然后这个家伙居然真的信了并且没有一点起疑地欢愉接受了。
若是夜蛾老师在场,估计会以拳头抵额,苦涩地表示“这孩子大概对人见人爱怕不是有什么误解”吧。
不过虽说如此,我敢打包票,还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睡着的五条虫虫的。
玩腻了他的两条虫虫……不,俩睫毛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的我,眼睛四处乱瞄着。
这么一瞄就发现这瓜皮的嘴唇好像也挺好看的。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唇色适中,既不会过浅让人感到过分苍白,也不至于过于拥有血色叫人一看觉得像是刚吃过小孩子或者辣条什么的。
主要是嘴唇的形状很好看,叫人想掰开偷看一下里边长的两颗小虎牙。
想了想,我摸了摸口袋,随手将揣身上的一管唇膏拿了出来。
之前说过我经常会忘记喝水,夏油杰知道以后总是会记得帮我买水。
而作为好姐们的硝子,她则体贴地将她新买的唇膏送给了我。
看了看手里握着的东西,我眼珠转了转。
稍微……在五条悟的嘴唇上试试效果应该不过分吧?
大不了趁他发现以前赶紧擦掉就好了。
毕竟这家伙也曾趁我睡着的时候,做过类似那种“用油性笔把十根手指全部涂黑”的很过分恶作剧的。
啊,想到这里我重新拾起了当年的怒火。
顺便也有了巫蛊他的底气。
哟西,机会难得,就这么干吧~
作者有话要说: 爹咪此时其实在尝试做饭
啊我想爬墙了,丢个预收
《捡到甚尔以后》
文案:
我捡到一个名为禅院甚尔的漂亮男人。
为了报答我给他白吃白喝,他用身体来偿还(划掉)我们相恋了。
像是钥匙跟锁,两人十分契合,很快从走肾变为了走心。
……
我们很幸福,不久后就有了一个大胖小子。
甚尔说要给小子取名“惠”,是女孩子的名字。
因为他说惠像我一样睫毛长长的,很漂亮。
然后我就死了
不过没死透
再然后甚尔就成了纯爱战神
我们依旧十分幸福。
#父母爱情#
谢谢小天使们的雷和白白液体,吧唧
感谢在2021-02-12 20:16:48~2021-02-14 00:1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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