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校长是大约一个小时前跳楼的,从办公楼的楼顶跳下来,当场死亡,不过不是摔死的,而是憋死的。
这个情况和尤冰跳楼的时候有些相似,学校里仅剩的一个没有辞职回家的园丁,昨天给办公楼下的草坪浇水的时候,忘了关阀门,水把草坪泡成了泥地。孔校长从楼顶跳下来,落在松软的泥地上,砸出来一个大坑,连骨头都没有断。
不幸的是,孔校长当时摔晕了,一脑袋扎进了泥浆里面,鼻子嘴里灌满了泥水,当有人发现坠楼的孔校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孔校长没有练过气功,呼吸道塞满了泥浆,无法呼吸,愣是把自己给弄的窒息而死。
“尤冰当时也是在这里跳楼的。”柳琦琦说道。
柳琦琦这么一说,我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很快,我就明白了尤冰从这里跳楼之后,她的天魂和人魂为什么会离体了。
这栋办公楼附近的建筑布局,以办公楼为中心,和周围的道路,形成了一个向左倾斜的“井”字形。
办公楼的附近,也就是“井”字的四个交叉角的位置上,分别有一个路灯,路灯杆是那种顶端尖尖的叉子形。周围的植物,楼前门口的两侧,种了两排梧桐树,楼后则是有一排槐树。
这种总体的环境布局,井字形的道路,是“纵横通达”的说法,使周围的阴气和阳气循环起来,保证这一块区域的阴阳平衡。
而岔子一样的路灯杆,则是叫做“分魂四戟”,有驱鬼辟邪的作用。路灯杆的材料是钢铁,铁器不通阴阳,四根路灯杆相互呼应,就形成了一个防止鬼魂靠近的框架。
楼前的梧桐树和楼后的槐树,梧桐树属阳,槐树则是属阴,梧桐树的数量是双数,而槐树的数量则是单数。所谓独阳不生,孤阴不长,梧桐树是“双阳”,槐树则是“孤阴”。两相对比之下,属阳的梧桐树就占了主导,压制住了周围的阴气。
而这独阳不生孤阴不长,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强调阴阳平衡。梧桐树代表阳的一面,槐树则是代表阴的一面,梧桐树和槐树互为映照,这个风水格局才能够“活”起来。
整体的这个风水格局,名字叫做“除秽”。
布置办公楼这附近风水格局的人,显然是对风水堪舆有着一定水平的。井字形的道路保证阴阳二气的流通,分魂四戟将鬼魂拒之在外,梧桐树和槐树则是调整阴阳平衡,同时让阳气偏多一些,阳气多于阴气,才是适合活人居住的环境。
像是校区这样的大规模建筑群,百分之九十九的,在建造之前,会找风水先生来设计格局,维持这一带的运势。虽然社会上很多人将风水归结到封建迷信的范畴当中,可是这并不能够影响风水学在大多数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地位。
风水堪舆被成为地学之最,传承了几千年,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不是几十年的排挤打压就能够将其从人的生活当中压制抹除的。
而从科学的角度来讲,风水其实就是磁场之间的相互作用。世间万物,都有磁场的存在,这些磁场对于人而言,作用不同,有好有坏。
比如说,磁石的磁场能够给人体舒筋活血,而有些大理石的磁场,对于人体而言却有着致癌的作用。
风水的本质,其实就可以说是通过将建筑当中各种磁场协调起来,使其最终的磁场性质,是对人有利的。
尤冰跳楼的时候,天魂和人魂的离体,是那分魂四戟,也就是四根路灯杆的作用。
分魂四戟,还有着扰乱魂魄的作用,这种作用并不明显,所以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起效。
尤冰坠楼的时候,身体和地面撞击,魂魄也会受到巨大的冲击,和身体的契合度在瞬间降到最低点,会有霎那间的魂魄离体现象发生。而在这一瞬间,分魂四戟发挥了作用,将尤冰的天魂和人魂给干扰,使其找不到回归体内的途径,成了在外界游离的这么一种状态。
至于孔校长,当场就死掉了,成了孤魂野鬼,除秽风水局将其排除到了外面,也就不存在被分魂的结果了。
孔校长的死,也处处透着古怪。
昨天上午的时候,我刚和孔校长见过面,从他的面相上来看,额头饱满光亮,耳垂厚实红润,不是短命的人,虽然他的鼻子微塌,鼻头红肿,还有鼻翼两边的一些痘疮,表示了他最近这一阵子会不如意,但是很快就会过去。
而且,通过昨天的交谈,我也能够看出来,孔校长对于自己的事业非常的上心,也喜欢享受生活,对未来也抱有很大的希冀。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寻短见的。
孔校长跳楼自杀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我走了之后,到今天早晨跳楼的这段时间里,受到了一些人为因素的影响,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可是,如果是有人要害孔校长,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而且,偏偏是选在我帮尤冰招魂之后。
尤冰好了,孔校长死了,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隐秘的联系?
尤冰那边,我一定要去问问,她究竟在两个月前,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了突然的性情大变,神智恍惚,作出一些列的古怪行为。而孔校长这里,我则是需要知道,昨天自从我离开之后,到他跳楼为止的这段时间里,他接触过什么人,或者接到过谁的电话。
要想知道这些信息,就需要调来学校的监控,再就是查询孔校长在这段时间当中的通话记录。
这都是非常难办的事情,我不可能说一句给我个面子,警察就非常配合的将学校的监控设备和孔校长的手机送到我手里。
“陆鸦,这件事跟你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一定要插下去呢,说不定会很危险。”诗芸对于我执着于尤冰和孔校长的事情,非常的不理解。
我无奈的说道:“唉,强迫症患者的心灵世界,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
····
好歹我在警局里还有认识的人,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王队长打电话,大致的描述了一下理工大学这里发生的事情,然后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给我实行一些便利。
王队长在电话里表示,学校的监控还好说,只要他来一趟,和校方领导交涉一下,学校的监控室就会把关于孔校长的监控资料调出来。另一件就比较难办了,去通讯公司调出孔校长的通话录音他还没有这个权利,要拿到孔校长的手机,也同样超出了他的权限范围。
不过王队长也给我透露了一点,我可以用一号局编外人员的身份卡,去和当地派出所的领导交涉,将孔校长的手机借过来看一下。或者说,再等几天,等孔校长的死亡鉴定出来之后,遗体交由家属带走,手机作为孔校长的遗物,也会交到他的家属手里。
说到这里,王队长突然挂掉了电话。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我手机欠费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接通后,电话里传出王队长的声音:“是我,刚刚的号码有些事不方便说。这样啊,如果你比较着急拿到孔校长的通话记录,可以雇一个黑客,黑进通讯公司的网络系统,把孔校长的通话调出来。”
“王队长,你这是不是知法犯法?”王队长的办法确实可行,不过堂堂的刑侦队长让我去找黑客,我还是忍不住要调侃几句。
“*什么了,我就是试试这个新的手机卡打电话效果怎么样,你说的知法犯法什么意思?”王队长说道,显得很疑惑,那叫一个逼真。
“没什么,王队长,你这卡不错,回头也帮我办一张吧。”我说道。
“没问题,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天职。”王队长正气凛然的说道。
“那好,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我说道,实在是受不了王队长这么跟我打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