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我从那之后经历的不少,也是我命大,一直没把命丢掉。”梁中巍叹着气,有些失神的走到一边抽烟去了。
我找了个避风的角落,架起了一口铁锅,拿了一些肉干和馕过来,然后被自己的背包里翻出几瓶鸡精食盐等调料,然后找老梁要了一些喂骆驼的豆饼,打算用手里的这些食材做一顿泡馍吃,光吃硬邦邦的肉干,我是真心受不了。
水烧开之后,陈青那勺子搅动着锅里沸腾的热水,眼睛却盯着远处蜷缩在墙根的羚羊,冒着绿光:“这时候吃点涮羊肉才是最好的啊。”
“你不怕老梁跟你拼命?”我问道,那些羊群我也早就注意到了,不过碍于老梁,也不方便下手。
“看我的!”陈青搓搓手,嘴里响起一个古怪的音节,不远处的羊群里,突然有两只羊跳了起来,呼呼的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撞在石墙上把自己给撞死了!
“怎么了,怎么了?”祷告完了的老梁跑了回来,看着撞死在墙根的两只羊,一下子愣住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立新笑嘻嘻的走过去搂着老梁的肩膀,说道:“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两只羊就跑过来撞死了,可能是受惊了吧。
你看,这么大的两块肉,要是就这么扔着多可惜,要不咱们就享受一下吧····”
我和陈青也走过去劝老梁,终于让他点了头,然后张立新就一手拎着一只羊,跑到一栋倒塌的屋子里,半个小时提着剥了皮清除了内脏的羊走了出来。
陈青跟在后面,提着两张羊皮。
羊拿到锅边上,陈青在地上铺上羊皮,把羊肉放上去,我拿着匕首把其中一只羊切成肉片,另一只则是被陈青拿去,打算来个烤全羊。
“有新鲜羊肉吃啊?”梁中巍的情绪重新好了起来,“我去找柴火,固体燃料烤羊肉味道不行。”
梁中巍不顾老梁的劝阻,把一段扎帐篷的绳子塞进口袋里,戴上口罩风镜就跑到了风沙里。
锅里的水开了有一会儿了,我把切成片的羊肉扔到锅里,羊肉我片得很薄,很容易煮熟。
十几分钟后,梁中巍扛着一大捆胡杨树枝还有很多的干枯灌木枝条跑了回来,把柴火扔到地上,梁中巍摘到口罩和风镜,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梁教授,是不是累着了?”张立新问道。
梁中巍摇摇头,蹲在一边开始抽烟,神情有些慌乱,一支烟抽完了,他才开口说话:“好像是我的幻觉,我刚刚捡柴的时候看到,风沙里有好多的人影。”
又沉默了一阵子,梁中巍才再次开口。
声音有些干涩:“我真的希望我看错了,但是那些人,可能是镜像人。”
一号局的三个保镖,和其他的两个专家,脸色都瞬间变了。
关于镜像人,最早要追溯到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
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我国大西北的沙漠地区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至于起因,据说是当时罗布泊那里出现了一个古城的遗址,好像是古代乌孙国的旧址。
一些想要发横财的年轻人就组团过去了,打算淘来一些值钱的古物。
后来,不知那个年轻人的队伍遇上了什么事情,所有的人要么死了,要么疯了。
那些发疯的人看上去像是鬼上身了,但又不不完全像。
那些疯子的行为异常活跃,就像是磕了药一样,这些人最后全都筋疲力尽而死去,验尸的时候,发现这些人的身上,有一种未知的病毒。
而在他们的胃里,残留着一种没有记录在案的植物,这种植物带着一种植物病毒。
那些去古城寻宝的人,就是因为食用了这种带着病毒的植物才导致了疯癫。
那些发疯的人在到处奔跑的过程中,鞋子被磨破,脚底也被磨烂了,都露出了骨头,可是那些人并没有表现出痛苦的状态,由此可见,感染了植物病毒的那些人,已经被麻痹了,变得毫无知觉,否则也不会在双脚由于过度摩擦导致腐烂露骨的情况下,还仍然疯狂的到处奔跑。
这些发疯的人,身上带着一些从古城遗址里带出来的拓片,以及一些古代装饰品的碎片,还有一块玉珏,当时是国内的一个动荡时期,关于这些发疯死掉的人,他们感染的未知植物病毒,以及那些人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那些东西,全都给暂时的搁置起来。
动荡结束之后,被搁置的这件事重新开始了调查,组成了一个以彭姓教授为首的综合考察队。
这支考察队的队员组成其实很多元化,主要成员是军队里的人,同时还有很多方面的专家,以及民间的奇人异士。
这支队伍组成,就是一号局雏形的一个开端,一号局也是在这之后,开始应运而生的。
根据那些去淘古物的年轻人出事的原因,又在他们胃中发现了未知植物以及病毒,当时将此事故定为了生化事故,最后选定了彭教授作为领队,去往了罗布泊,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调查古城遗址、以及那次事故的源头、再就是采集那种未知植物的标本。
一开始,这只是一个比较简单的调查项目,因此并没有成立专门机构的计划。
但是,调查的结果却有些让人匪夷所思,考察队找到了古城的遗址,却遇上了一次危险而诡异的事故。
出发时的大队人马,却没有几个人活着回来,彭教授也失踪了,同时跟着彭教授一起失踪的,还有那种未知植物的几份标本。
尽管彭教授的考察队遇上了这次严重的意外事故,但是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他们找到了一个基本保持完整的建筑遗址。
这个遗址里有大量的奇怪设备,很多都不知道功能是什么,甚至都没有在历史记载中出现过,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发现,就是双鲤玉珏。
双鲤玉珏的名称由来,并不是因为其外形像两条鱼,而是因为研究人员在实验室里,首次发现其神秘的惊人功能时,是用一条鲤鱼做的实验。
玉珏释放出一种很奇怪的波动,那条用作实验的那条鲤鱼,突然变成了两条!····无法解决,麻烦又不大,所以彻底消除镜像人的事情,就一拖再拖。很多时候,我们做事也是这样,一些看上去没有眉目解决的事情,当时又无关紧要,就懒得理会。等到事情星火燎原,恶化到了无法回转的境地,再去亡羊补牢已经太晚了。无论是对待环境,还是身边的人,我们常常会犯这种类似的错误。羊已经跑光了,再怎么修补羊圈,那些羊也不会自己跑回来,早已经进了别人家的羊圈中,或者肚子里。——陆鸦
发现玉珏竟然能够进行生物的复制,科学家们感到非常的震惊,为了验证复制鱼和本体鱼之间的关系以及联系,实验人员之前曾经在鲤鱼身上的一侧作了一个记号,而复制鱼的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那个标记,不过位置是相反,就像是照镜子的时候,左右颠倒了的现象一样。
而且经过观察,两条鱼在同一时刻的动作完全不相同,就象是两条完全不相干的鱼在游动。为了证明两条鱼之间的关系,实验人员给本体鱼身上注射了毒药,本体鱼很快毒发死亡,但另外一条鱼仍然活着。就好像,经过玉珏复制出来的鱼,是完全脱离了本体而存在的。
在七个小时之后,复制鱼也死了,解剖发现,复制鱼的体内,也有相同的致命毒素。这个现象证明了这两条鱼之间的关系仍然是同一条鱼,只是经过玉珏的奇怪功能,让两条鱼呈现出来的状态,是处在不同时空下的两条鱼。从鱼的死亡的时间差上来说,玉珏沟通的另一个未知物质空间,鱼现在的世界存在七个小时的小时差。实验人员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同样的也不知道,玉珏究竟该如何使用,复制出了一条鲤鱼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让玉珏的功能重现过。
至于为什么彭教授失踪了,也跟这个双鲤玉珏有关,彭教授不是找不到了,而是通过复制,出现了两个!因为那一处神秘遗迹的重见天日,在五六十年代,新疆一带突然之间出现了大量的镜像人,很多人的分析是,罗布泊是平行宇宙的一个交错点。而彭教授本人,则是神秘的双鲤玉珏事件的关键人!彭教授当时掌握的那些秘密,随着他的消失,也全都成了无法揭开的谜团。
镜像人的出现,曾经在新疆引发了很大的动乱和恐慌,费了很大的劲才平息下去,那一处诡异的遗迹也被重新封锁起来。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镜像人依旧会时不时的在沙漠上出现踪迹,行为怪异疯癫,很多时候甚至会攻击遇到的人或者动物。他们展现出的各种力量以及生命力,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一号局曾经抓起来几个镜像人,进行过观察,发现这些镜像人就算不吃不喝,也能够长时间的存活,身体机能不会受到任何的损伤。他们因为处于沙漠之中,常常被风沙深埋,却不会被闷死,等下次发生大风的时候,吹走压在身上的沙子,镜像人就会重新在沙漠里游荡。
沙漠里经常有人失踪,所以镜像人的出现,只要找不到根源,根本就无法断绝其产生。好在镜像人只出现在沙漠的深处,好像受到了某种限制,不能够到达人口密集区域,所以不会造成太多的麻烦。
无法解决,麻烦又不大,所以彻底消除镜像人的事情,就一拖再拖。很多时候,我们做事也是这样,一些看上去没有眉目解决的事情,当时又无关紧要,就懒得理会。等到事情星火燎原,恶化到了无法回转的境地,再去亡羊补牢已经太晚了。无论是对待环境,还是身边的人,我们常常会犯这种类似的错误。
羊已经跑光了,再怎么修补羊圈,那些羊也不会自己跑回来,早已经进了别人家的羊圈中,或者肚子里。
梁中巍刚刚捡柴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人在行走在风沙里,这一反常的现象,让他马上就想到了镜像人的事情。不过当时的能见度很低,梁中巍并不确定,那些人影到底真的是镜像人,还是他的一种幻觉,或者是一些其他植物的影子。
当然,这种没有什么说服力的理由,可信度真的不高。
镜像人的产生虽然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不过在玄门当中,已经将镜像人进行了类比,这种奇怪现象的产物,本质上和行尸差不多。
行尸的产生,是人死后,魂魄和尸身之间发生一种错误结合所形成的产物,介于活人和死人之间,不过和活死人又有不同。活死人能够支配尸体的行动,却无法组织身组织的腐烂,而行尸则是可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尸身的不腐朽,不吃不喝不呼吸,几乎失去了活人所有的生存本能,却能够保持尸身的活力。
人有三魂七魄,在猎妖师的字典里,人的三魂被称作天魂、地魂、人魂;七魄则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而根据道门的称呼,三魂则是胎光、爽灵、幽精;七魄的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阴,第四魄名吞贼,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秽,第七魄名臭肺。
在对三魂七魄的研究方面,道门比猎妖师要精细许多,按照道门的说法来解释行尸的成因,就是“胎光通窍,除秽留根”,其含义顾名思义,就是三魂之一的胎光和七魄之一的除秽,这一魂一魄在人死后没有脱离躯壳,而是留在了尸身里面,胎光通经脉,可以维持尸身的行动,除秽固元,能保持尸身不腐。
胎光魂和除秽魄留在尸身当中,溶解成一个整体,其中还有一系列复杂的异变,最终才能形成行尸。
行尸的意识浑浑噩噩,没有完整独立的意识,也没有痛觉等感官,行动混乱而且疯癫,只要行动不收到外力的限制,就会到处走动,而且会疯狂的攻击人畜。虽然行尸不能看不能听,但是可以感应恒温动物身上的热量,有些类似于蛇类等动物感应红外线的原理。
而且,行尸的行动因为更多的是依靠潜在意识,所以力气会增大很多。就好像很多人危急关头力气会突然增大,就是潜在意识支配的结果。而行尸时时刻刻的处于那种被潜在意识支配的情况下,所以力气比普通人大得多。
同时,行尸会攻击人,但是也惧怕数量庞大的人群,人太多的话阳气旺盛,会干扰到行尸体内胎光和除秽的存在形式,打破行尸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会杀了行尸。再加上,行尸需要干燥的环境来减少体内的水分,这样可以更长时间的延缓行尸躯壳的腐,所以行尸通常会在气候干燥的地方藏身,因此行尸的总体数量是北方多余南方,人烟稀少的地方多于人口密集的地方,沙漠,就是行尸最中意的乐土了。
几乎可以说,行尸的所有特性,都和镜像人异常的吻合,除了形成的方式。
所以,镜像人对付起来,也几乎是没有悬念的,和行尸一样棘手。
行尸的行动速度很快,而且不怕疼痛,力气很大,一只两只的还好说,多了的话,对付起来非常的吃力。
“这羊肉得一会儿再吃了。”张立新神情严肃起来,抓起一块篮球大小的碎石,盯着下风口的位置。
在漫天风沙当中,一道道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在顶着风沙,慢慢的靠近。
“呼”的一声,张立新将手里的石块掷了出去,石块落在那些人影的身前,砸起来一大片的沙尘。而那些人影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往这里走着。
果然,经过张立新的这一下试探,已经能够确定,走过来的,绝对不是活人——正常人看到一大块石头从天而降,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张立新又从地上抓起来一块更大的石头,向着那些镜像人掷了过去。
一道人影被石头砸中,身体受到冲撞迅速的往后退去,其他的人影,却依旧在向这边走着,速度并不慢。
我在手里燃起来一大团的炎火,往前走了几步,让手里的炎火顺着风飘向那些人影,被炎火沾到的人影,却没有什么反应,依旧迈着脚步在迫近。
炎火当中蕴含了大量的阳气,而阳气能够给行尸造成很大的威胁,却奈何不了这些镜像人,看来这而这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或者说,镜像人的缺点,比行尸更少,也就更难对付。
我通灵借力之后,力气变大了很多,也学着张立新的样子,捡起地上的石头往镜像人身上扔。
可惜,我这准头实在是有些尴尬,扔出去十几块石头,只有一块打中了目标,而且是落在了一个镜像人的脚上,那货摔了一跤之后,就又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
很快,那些镜像人就到了我们眼前。····至于陈青是什么时候给那三个人下蛊的,那就真的很难猜到了。蛊师下蛊的手段本就神鬼莫测,陈青又是年轻蛊师当中的翘楚,可能是吃饭的时候,也可能是赶路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就像上次,坐飞机去双流机场的时候,秦妍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给我下了蛊,到了拉萨刚下飞机,蛊毒就发作了。要不是秦妍想要不着痕迹的杀掉我,造成我是因为高原反应太严重而猝死的假象,没有让我身上的蛊毒快速发作,荆未楚连给我吃解药的时间都没有,我就真的在拉萨交待了。——陆鸦
这些镜像人,体型清一色的非常干瘦,就像是干尸一样,因为身体失水收缩,他们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也不知道在沙漠里待了多长时间,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沾满了黄色的沙土,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所有的镜像人,都大步的向着我们走了过来,不少人已经被我和张立新之前扔出去石块,主要是张立新扔出去的石块,将他们的身体打得支离破碎,但是却似乎是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行动。他们要么耷拉着断掉的胳膊,要么是拖着断了的腿,向着我们走了过来。
看这架势,要是不将这些家伙彻底的打碎,是无法让他们停止攻击的。
我催动风锥术,调动出来上百道的阳风锥,呼啸着斩向那些镜像人。
好几个镜像人的手脚都被切断,虽然还在挣扎,却已经失去了威胁。
“我试试。”陈青嘴里吹起一个尖锐的口哨,金蚕蛊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镜像人脚边,突然鼓起许多大大小小的半球形土包,土包顶部炸开,涌出来一群群黑压压的蚂蚁,无数的蚂蚁爬上了镜像人的身体,很多身上爬满了蚂蚁的镜像人,往前走了几步,就一下子跌倒,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体消失不见。
张立新将一块块的碎石不断地扔出去,每一块石头,都能将一个镜像人的身体打碎。
我用风锥术凝聚起来一道超大号的阳风锥,长达五六米,横着斩向那些镜像人,将跑在最前面的七八个镜像人拦腰斩成了两段!
镜像人不断的从风沙里走出来,不过在我们联手的压制下,全都被隔离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不能再往前走。
蓦地,我想起来梁中巍刚刚说过的,本体和镜像人之间的死亡,有一个七小时的时差。那么,我们现在杀了这些镜像人,他们的本体,是不是也会死?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住了手。
“怎么了?”陈青问道。
“我们杀了这些镜像人,他们的本体也会死吧?”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按照梁中巍说过的,复制体和本体之间的联系是共生的关系,复制体死了,本体很有可能也会受到生命的威胁。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陈青吼道,“要么他们死,要么你死,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