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故意弄断了柳冬衣的琴弦,原以为她会愤怒,却实在想不到,她明澈的眸子竟闪动兴奋地光彩。
柳冬衣接过陆北递来的唢呐,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乐器。
这个世界还没有唢呐诞生。
初看就极为引人,光滑的铜制结构逐渐产生道韵,充沛的灵气在期间规律运行。
“法器?”柳冬衣身体微微颤抖,感知到了唢呐的异常,心道:“这个乐器比我的五弦琴强大了很多倍,前辈真把它送给我了吗。”
陆北始终观察柳冬衣面部表情,皱眉,亢奋,迷惑,一系列的变化充分说明,这姑娘已经受不了离尘观的待客之礼了。
“你可以试试,”陆北笑得意味深长:“使劲吹就行。”
唢呐的声音异常响亮,对于一个常年玩五弦琴的姑娘来说,是吵闹的,加上没有专门学习过,第一嘴吹出来,一定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声音。
而现实是,柳冬衣自幼学习各种乐器,最终选择专攻琴道,不论何种乐器,只要入手,便能通晓其中的奏演门道。
她将唢呐放在嘴边,关于唢呐的技巧,相关的韵律自然出现脑海中。
“呐——”
唢呐一响。
离尘观外面已经高卧枝头的飞鸟们,已经进入酣甜梦乡的走兽们,皆是浑身一抖,如临大敌,四处奔走飞散。
离尘观内,柳冬衣一曲奏罢,意犹未尽,只觉得天地间的灵气都不断震动翻转。
她有种错觉,这世上没有她吹不走的魂。
流溪阁的宝物五弦古琴,跟这把叫做唢呐的乐器对比,就是玩具。
肉熟了。
“吃饭吧。”陆北用餐刀切下一条火鼠腿,放进一个精致的大餐盆中,先给了离尘山的三个生物,然后切下火鼠尾巴,给了柳冬衣。
前辈真乃神人,竟然知道我爱吃尾巴。
柳冬衣羞涩接过食物,心里充满感恩。
她先是嗅了嗅肉香,察觉香味裹挟灵气,想必是前辈的调料特异所致。
肉触舌尖,味蕾瞬间绽放,前所未有的香味随经脉游走,体内早已快耗空的灵气,竟然开始恢复。
比吞食灵药来的还快。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前辈的境界,仅是烹饪,便能将之做成补气复神的灵丹妙药。
这是在帮她疗伤养气,前辈真是有心了。
“咔咔咔……”
长东西在女子嘴巴下,变得很短,看得陆北背脊发凉。
火鼠尾巴快速消失在柳冬衣口中,外酥里嫩的肉质带来的极致口感,让她面色潮红:“陆道长厨艺真好,很美味。”
“好吃你就多吃点。”陆北用刀子旋下几片火鼠腿,放在柳冬衣面前桌案盘中。
不论柳冬衣心思如何,单说其举止,庄重典雅,举手投足都显示足够涵养,兰花指捏着刀具切割肉食,轻启红唇将肉放入口中,大家闺秀既视感。
人只要样子好看,做什么动作都足够养眼。
她的动作很快,看起来细嚼慢咽,其实吃得比谁都多,所以姿势与表情真的很重要。
柳冬衣满足了。
内伤与耗尽的灵气也得到了补充,脸色红润。
她接过陆北递去的餐巾纸,学着前辈模样擦了擦嘴,说道:“多谢陆道长,不但救了我的命,还送我乐器,请我吃肉,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这份恩情真不知道如何报答。”
“小事,小事,不用报答,”陆北看着面色好起来的柳冬衣说道:“冬衣姑娘如果觉得身体好些了,不如明日去城里买些药草调养调养,找个客栈休息几日。”
“不必了,我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下山,我还有事情要做。”
有这个话,陆北就放心了。
吃过饭,离尘山三只生物不知道去哪里了,柳冬衣与陆北坐在院中无眠。
陆北是怕这姑娘到处乱转,免得发现什么传到修行界,自己需要及时解释。
柳冬衣则是想多看看陆北的脸,毕竟明天她就要下山离开了,再次见面,还不知道何年何月。
只是她含情的目光,让陆北感觉她在探自己的底,十分可疑。
“饭后喝点什么吧,我给姑娘倒点饮料。”陆北实在受不了柳冬衣的目光,简直要把自己看透了。
饮料拿来了。
红色瓶子。
“这是?”柳冬衣接过红色瓶子,眉毛微蹙问道。
陆北淡然笑道:“这是我师傅研究的饮品,饭后喝一瓶对身体好。”
这红色瓶子的尖叫,是陆北刮奖得来的,放在厨房两年了。
这是前世很经典的饮品,足够表达主人的待客态度。
陆北想到了当年第一次喝它的时候,那感觉就像喝了一口秋天的瓢虫,瓢虫被熬成汁水的味道冲刷着口腔的每一处,让人忍不住尖叫起来:啊!我特么喝了啥。
陆北之所以用这么诛心的饮料招待柳冬衣,无非就是希望姑娘别太惦记离尘山的好,也别认为他是什么好心人。
经过陆北指导,柳冬衣开始喝红瓶尖叫。
开盖,吮吸,液体进入口中,甘甜汁水冲刷喉咙,饮料进入腹部,化成无尽灵气,快速占据四肢百骸。
这是全新的体验,就像磅礴汪洋挤入夜壶。
仅仅是一口下肚,柳冬衣就闷哼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摔倒。
陆北笑了,看来红瓶尖叫确实是得罪人的利器。
还有比它更难喝的饮料吗。
柳冬衣知道这一口灵水下肚,已经足够他消化一夜了,但是无比甘甜的味道,加上充沛灵气带来的爽快,让她无法拒绝再来一次。
两口。
三口。
一瓶子。
“呼……”柳冬衣浑身颤抖,不停地喘粗气。
居然突破筑基中期,直达后期,隐约能感受到金丹的影子了。
前辈到底是谁,这种帮人提升修为的法子,不怕天道责罚吗,难道他能避开天道的眼睛。
柳冬衣开始意乱神迷,整个人恍惚起来。
不论什么,过犹不及,美食美酒美色如此,灵药灵草灵气也是如此。
柳冬衣在迷乱中有些后悔,知道自己犯了修行忌讳,贪多嚼不烂是阁主母亲常跟她说的,关键时候,还是忘到脑后了。
现在大量灵气拥挤在身体各处,进出无门,最后一股脑往脑袋里涌,要不是前辈温润而饱含大道之光的眸子注视,恐怕已经爆体而亡了。
子夜二刻。
陆北将柳冬衣扶进师姐师妹曾经住的厢房,然后在院子里站了片刻。
“豆包,”陆北喊来狗子,安排任务:“守在院子里,要是这姑娘醒了,你就叫我。”
“汪。”
陆北点头,放心地回到屋里睡觉。
八斤一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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