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我?"
一鞭子甩去,金石交鸣声中迸出一溜子火星。
秀哉安抚了一下替自己挡下鞭击的自己的金属怪,对着J怒道:"你干什么!"
"这么高的山壁光不溜秋,连个缝隙都没有,鸟都站不住,你告诉我遗迹在里面!?"
一行人已经在这座怪异的山前兜兜转转了三天,J的脾气也越来越坏。
天冠山毕竟不似白银山深居内陆,切锋以北北原的冷高压终究是得了胜,北风推着厚厚云峦覆压而来,抬手就能触天的压抑让人气都喘不过来。
J虽然恨不得下一刻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也清楚,当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自己的队伍就必须要离开天冠山了。
"你急什么,我离开这里都快二十年了,一时间找不到路也是正常。"秀哉冷脸斜睨着J蠢蠢欲动的手下:"杀了我你们就永远找不到进去的路口。"
"半天!半天再找不到入口你就留在天冠山吃雪吧。"J怒吼一声。
轰隆隆——
平地雷起远至近,满地石子蹦跳,就连巍然的云峦也被惊着似的突然化海,汹涌翻腾。
"啊!难道是,难道是雪崩又来了!"
前一次雪崩中侥幸存活的盗猎者失了心一样大叫着冲进了森林,希冀着能逃离那吞噬一切的冰雪洪流。
其他人也被吓得两股战战,想要迅速逃离这座大山。
只有秀哉虽然脸色苍白,却一个撤步,将金属怪收回精灵球,身子紧紧贴着大山山壁。
"回来!"一直盯着秀哉的J喝止了自己的下属,"这么光的山壁能积雪?你们能不能有点脑子!都过来贴山壁站,把精灵都收回去。"
训斥完一干手下,J头也不回又是一鞭子甩向秀哉。
"靠,你神经病啊!"
一个打滚躲过鞭击,秀哉又靠着山体立住,脸颊上被鞭子末梢擦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能闻见淡淡的甜腥味。
怎么忘了这女人当初为了练鞭术可是和一群草属性精灵的藤鞭对打的。
嗅了嗅鞭子上的血腥味,J邪魅一笑:"你生在山林里,明知道是精灵潮冲击不提醒。怎么,打算坑杀我们?刚刚那个人是中了金属怪以念力施展的技能'密语';吧。你就是喜欢耍这些阴谋诡计。哼,想跑?。"
一群盗猎者听了首领的话,都向着秀哉怒目而视。有些个脾气急爆的撸起袖子,目露凶光就要让秀哉尝尝厉害。
遮天的烟尘接了云海,能看见精灵汇成的洪流滚滚而来。
天南飞,地北追,逆差的错位感让人仿佛置身磨盘。
塌...塌了!
如果面对未知的恐惧还能有最后的余勇奋命一博,那这种看得见绝望让手指动弹一下都是奢想。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大气也不敢稍喘,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这些年精灵潮冲击人类城市已经很少见了,这是要攻击哪个城市?
没有一粒微尘能在这般洪流中漂浮,收敛了所有气机的盗猎者们只能**着自己不会被洪流发现,然后一个回旋就被卷了去。
"哗——"
冲击的精灵们在山前分流,穿插在分流的精灵浪潮中继续没命的狂奔。
"啊!——"
湍流中总有几朵浪花会控制不住会溅射到砥柱山上。
比如一只独角犀牛控制不住前冲的势头狠狠砸向了山壁。
倒霉的人也总是有的,就像那个中了密语的家伙,虽然被同伴拉了回来,却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的状态。
"雪崩,雪崩,雪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死在这里...啊——"
一滩红白混杂的东西落在J和一群盗猎者的脚边,独角犀牛甩了甩头,叫了声带着一身血再次汇入浪潮,转眼消失不见。
"刚——呗——!!!!!!!"
"呵呵呵,哈哈哈..."
"你疯了!"
...
小卡比兽被气坏了,那个人类不是说找到水潭就能找到吃的吗。可是水潭只是水潭啊,旁边连草都没长多少,哪有吃的啊。
最气的是这冒着寒气的水潭自己怎么捞也捞不上水来。
正和水潭较着劲,怎么地又开始震动起来。
"哇!"
狠狠地将泥块石头砸进这个这么也不见涟漪的水潭,除了让自己的肚子里打鼓一样叫起来,没有任何成果。
大地震得更加厉害,树木倾折,能听见无数精灵在吼山。
小卡比兽茫然地看着无数精灵凄惶着从自己身边奔逃而过,绕开了这个深潭,绕开了石山,夹杂着着无穷的愤怒、悲伤、无助,铺天盖地向北而去。
豆大的泪珠不断从小卡比兽豆大的眼睛里滴落。
森林再大也不能让任何精灵都填饱肚子,许多时候,弱小的精灵被人类收服并不见得就是坏事,许多精灵甚至更愿意和人类一起生活。
印象里小卡比兽只记得从出生以来自己好像都没有饱的时候。
之所以一直跟着秀哉,是因为之前跟着他扫荡猎人小屋的时候是他这一生中唯一吃饱的一顿,心智并不成熟的他固执地以为只要跟着秀哉就能吃饱,所以他一路坚定不移地跟了下来。
现实总是这么残酷,被骗了,被人类骗了,身边的呼喊越来越大,小卡比兽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饭量比自己大的多家伙,每次找来吃的都是忍着饿意让自己先吃,自己只是就着剩下的残食灌满一肚皮的水,就是躺着不动时也会发出一阵阵的晃荡声。
她应该已经去了传说中的冥界了吧,那里能吃饱吗?
"真的...好饿啊啊啊啊啊!!!!!!!(刚...呗——)"
...
...
"阿柏怪,火焰牙!"
一声巨响,翻飞的焦黄木屑中,易东背着独剑鞘和呱头蛙狼狈地滚了出来。
"小子,没想到吧,竟然敢..."
火箭队队员正要放些狠话,就看见易东一蹬近树树干,一搭粗壮树枝,呱头蛙依法跟随,虚影一晃已然向着远处遁逃,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只有一堆水泡和泡沫被空气挤压,劈头盖脸尖啸着袭向林子里的追击者,是离去的呱头蛙顺手一甩,随口一吐的泡沫光线。
"哼,区区泡沫光线..."
偷袭没有成功,一个火箭队的成员心头不免有些焦躁,戴着胶皮手套的手一挥,试图挥去这些碍人视线的泡沫。
"混蛋!你不要命了!"
旁边的伙伴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拉开。
"笃!笃!笃..."
几朵泡沫击打在被拉开那人的地面,碎沫四射,坑洞深深,露出些黑黝黝的尖石。
"继续追击,他受伤了,跑不远。"看着精灵们用技能将包裹着尖石的泡沫打散,宫本沉声下令。
"队长,深山追击你还带着两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是不是太不把任务放在心上了。"玛绣瞥了眼南边,倒也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听说一个是贝尔里慈家的小姐,一个是王博士夫妇的女儿?"
宫本面色不虞地刮了眼突然瑟瑟缩缩的副手一眼,转头对着玛绣冷声说:"你现在临时调配到我手下,隶属我管辖,只需要听命行事,其他无关的事不需要你多管,负责好整支队伍的后勤工作就行了。"
"是!"
...
"艾瑞卡姐姐,前面又遇到危险了么?
刚勘测完一些大型精灵足迹的冰儿听见前面的动静,一手紧拽着艾瑞卡的胳膊,一手收在衣兜,带着口罩的小脸上全是惊慌不定。
"啊哈哈,应该是碰见什么麻烦了吧,没事的,我请的这支冒险队实力足以应付了。"
说完,艾瑞卡不着痕迹地放慢了脚步,落后了身边三个火箭队员些许身位。
"好...好吧。"
冰儿放开手,神情慢慢平静下来,一声不响地跟在队伍的最后,可能觉得冷,手都**兜里,衣兜的褶皱更紧更密了。
旁边的艾瑞卡只是沉默不言,几丝清晨不及梳拢的头发在额角不住晃动,眼帘半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领队的火箭队小组组长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暗暗比划了一个手势,其余几名组员立即变换阵型,将两个少女护在中间,手里扣着变大的精灵球,随时能应战危险。
在外围,能看见超音蝠若隐若现的身影在树林中更为频繁地来回穿梭,高远的天空中,比雕的长鸣从不曾停止。
确实是个滴水不漏的阵势。
...
"老大,他们好像已经被我们玩火,完全是往死里下手的架势啊,洛托!五点钟,拉达十万伏特;八点钟,大嘴蝠高速星星,洛托!"
倒背着装有九**的背包,易东和呱头蛙纵跃奔行在密林中,洛托姆华为则在一边飞舞跟随和预警。
听到后面有精灵技能攻来,呱头蛙头也不回就撒了一把泡沫往身后八点方向,密密麻麻的星星状能量体和泡沫撞击湮灭。
易东跺地起跃和撒完泡沫的呱头蛙对脚互踢,两者都借着力猛向一侧避开。
凭空雷响,徒有一声霹雳,焦了一片林地。
"可恶!"
拉达毕竟是一般属性的精灵,使出的十万伏特在威力和速度上相较于电属性精灵逊色不少。
天冠山脉是森**密,追袭易东更是困难。
"呼~呼~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他的身体怎么还能支撑这种强度的战斗。"
"别废话了,继续追,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他了,他受了伤,这几天又没怎么休息,应该也快不行了。"
几天的追袭下来,就算是人多势众的火箭队队员也深感吃不消了,心头的火气更甚,动作也更狠,很多时候根本不顾及梦幻不梦幻了,只想抓住然后弄死这个半途妨碍袭杀他们火箭队成员,又滑溜地就像一条泥泥鳅一样的小子。
他们所料不差,易东的身体也即将逼近极限。
就算是三年来一直在默丹的要求下进行高强度的训练,甚至很多时候依仗着莫名的恢复能力和接近宝可梦的身体素质都在私下里给自己加练,也抵不住近三个多月以来一直高强度的作战和高频次的受伤。经过昨晚的休息,透支的身体不仅没能恢复,反而愈发沉重起来。如果痛觉还在,易东觉得自己恐怕都不一定有勇气动一动自己的指头。
看看精灵们的状态。
九**自不必说。
呱头蛙刚刚进化,一扫身体之前的暗伤和沉疴,尚能勉力作战。独剑鞘的剑刃上却有了肉眼可见的小豁口,剑身黯淡无光,通过与自己血肉相连的蓝色缎带,易东能清楚地感知到独剑鞘传来的疲惫和困倦。
只有洛托姆华为那个家伙依旧活力四射的模样。
"老大老大,完蛋了,前面是悬崖,洛托!"
"嘎吱——"
酸牙的摩擦声中,早已不堪重负的特制胶鞋底很不争气地开裂了,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儿,一串碎石骨碌碌滚落。
"呱——!"
精灵球及时收回跃出悬崖的呱头蛙。
"轰隆隆——"
碎石砸落,惊起了雷鸣般无穷嘶吼。
"这...这是..."
易东久不说话,声音有些变形颤抖,当然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
放眼望去,崖下的峡谷阔有十里,精灵汇聚的洪流,冲天的怨怒和悲愤自南而北跌宕浪涌而去,浩浩汤汤,不见尽头。
极目远眺,能望见橙红色的"怪物"喷吐着黑烟张牙舞爪。
天上的云山压得极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易东拉扯着自己衣服领口,嘶声问道:"这边一路向北,有多少城镇?"
"哇,幸好幸好,差点就掉下去了,洛托。啊?老大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问你,天冠山脉延边有多少城..."
"哈哈!不知死活的小子,这下看你往哪跑,拉达,必杀门牙!"坠尾跟来的火箭队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艹!"
乍响的冬雷,惊起一尾寒湖中鲤鱼打挺,溅一捧寒水撞翻了湖心亭中的煮酒壶,遍地珠光火星,热气缭绕。
一如易东此刻只觉得热血冲脑,口鼻间充塞着一股辛味儿,没有丝毫技巧,就像那被惊着的鲤鱼王,在独剑鞘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前,只有一股奇特的能量顺着缎带流入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陡然一硬。
还没等独剑鞘细细体会这股能量。
易东抽剑,踏步,扇!
"Duang!!!"
"轰!"
世界似乎有了那么一刹那的止息。
残影去而复返,以...更快的速度,砸在一颗火箭队身后的古树上。
树叶簌簌落下,几个火箭队队员的脖子发出了机械扭动的咔咔声。
"咕~"不自觉地咽下口水,冷汗低落。
拉达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形,头眼陷进体内的,只有两条有力的后腿还在不时抽搐抖动,血撒了一地。
"嗬...你...你...你..."
独剑鞘感受到易东颤抖无力的双手,松开了缎带,直直漂浮在易东身前,呱头蛙也再次从精灵球**来。
"呵,讲真,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踏着优雅步伐,宫本舌尖一转,将冬日有些干燥的嘴唇微润。
煮酒人被打搅了兴致,转而对这条兀自挣扎的小鱼感兴趣起来,宫本笑得极是妩媚:"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交出梦幻,投降加入我们火箭队,不然..."
紫色的魅影从树上盘旋而下,一口吞下渐渐没了声息的拉达,长长尾巴抖动两下,吞吐盘磨之间,鼓包在阿柏怪的身体上越来越小,几滴鲜血落在极为少见的蛇颈花纹"贪婪"之上,狰狞惧怖,一时寂静。
"呵~"易东嗤笑一声,问道:"放火烧山,驱赶精灵,不是为了抓我吧。"
宫本本是笑意涔涔的面孔陡然寒冰水冻,再复春意融融:"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是为了什么。"
"这会儿的金水河边上大概菊花才谢吧,那些议员老爷们想必很不耐发欣赏秋败冬静,没了色彩的满金市呢。哈哈哈哈..."
易东似乎是被自己逗乐了,失心般大笑起来:"...哈哈哈。为了掌控精灵球的生产,坂木美子和她身后那边关都财阀不惜催动精灵潮攻击人类城市!?"
"轰隆隆!"
电光在云峦中疯狂窜动,雷声响起,不知是多大的雨雪将要压覆大地。
易东看见那滚滚的精灵潮之后就明白了火箭队的目的。
抓自己只是顺手,驱赶精灵攻击神奥城市,能快速支援并且完全击溃精灵潮的地区只有关东城都。付出了不少代价的支援者理应获得足够的回报,比如足够的黑金矿石之类。
"啪啪啪..."宫本大声鼓着掌,紫色的长发飘舞,油然而生的赞美之情简直要满溢出来,"厉害厉害,就是波士之前通知我这个计划的时候我也没想到那么多,到后来才慢慢领会过来。你真的是,真的是..."
"滴滴!滴滴..."
别在宫本胸前的机器闪着粉色的光芒鸣叫起来,宫本不由笑得更加灿烂:"梦幻果然在你身上,你真的是...该死了。杀了他,带走梦幻。"
"是!"
"你不怕我跳下去,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么?"
易东的脚缓缓的向着悬崖边上挪去。
火箭队众才掏出的精灵球才放大,抛球的动作生生顿住,看着竟有几分滑稽。
"哦,借助独剑鞘的漂浮能力和呱头蛙的泡沫缓冲冲击力,然后在奔腾的精灵潮中寻找一丝生机?确实比和我们死磕好多了。"宫本觉着有些累,将身子靠在后边的树上,阿柏怪将头低下,任由宫本抚摸。凉凉腻腻的触感让这么多天紧绷的神思不禁有了些放松,闭上眼睛,
"把脚收一收吧,你逃不了的。逃得不累么,你不累我都累了,安安静静被杀死不好么,要是有点自知之明,也不该和我们火箭队作对不是。就是因为老是有你这样的蠢货!才害得我现在都没时间好好陪一下我的武藏!把人给我带过来!"越说越不耐烦的宫本冲着林子里吼了一声,又回过头问道:"对了,有件事我很在意,之前在林子里和你激斗的谷原应该是制服了你,你是怎么将他反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