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小手机在许宵屁股浮起来却久久没能沉下去的空挡间大喊出声,一下成功吵醒了小憩中的岑六。
许宵看着车窗外一片黢黑,心底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糟了?”
小手机的声音在抖:“我们好像回不去2017了……”
许宵听她声音抖得真实,也跟着一起抖音:“回不去2017……我们可以回2016啊……?”
“不是啊!”小手机大叫,“我们被困在时间乱流之中了!我找不到准确的时间点!现在这辆车就像是在一把打乱了刻度的尺上跑,找错了点我们很可能被流放到这个世界线之外!”
“让你平时车速慢点。现在翻车了吧。”岑六懒洋洋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坐起来,一脸淡漠像是根本不在乎现在的糟糕状况。
“岑六……”许宵泪目。
“在这条时间通道内滞留地越久,我们就越危险。”岑六冷静道,随手将膝盖上的毛毯团巴团巴往后面一扔,“为了不迷失在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一个时间点出口,回归到原先的世界线上再作打算。”
山神珑也缓缓点头,认同她的看法。
“那……”
岑六看着前方,伸出食指绕着她的一缕发梢玩:“不急。与其随便找一个未知的时间点,我们为什么不找一个去过的呢?”
许宵皱眉:“可是这里的时间刻度都被打乱了啊……”
岑六摇摇头。微微勾唇一笑:“有一个点,我们是确定的。”
山神珑接过话头:“就是刚才出来的那个点。”
小手机在许宵之前领悟过来:“对哦!我们刚从那里出来,那里相当于这个时间通道的端点,我们只需原路返回即可!”
许宵也不犹豫,开了灯直接倒车往回开。
小命暂时保住,神经跟着放松下来,就忍不住说话:“对了山神大人,要是现在回去正巧撞上那东海九太子,岂不尴尬?”
本是打算缓解气氛的,自己都还来不及笑几声,就噎住了。
只见独自坐在后排的山神的身体不透明度在渐渐减小,甚至能隐隐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座椅靠背。
“山神?!”
山神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渐渐消失的双手,错愕地微微睁了睁眼。
随即释然了。轻叹一口气。
“大概是从前的我死了吧。”
这句话说得奇怪,但很快就理解了。
他们此番穿越时空回去,毫不犹豫地对过去插了一脚,随随便便改了从前既定的线路。单本该死去的九太子不会死去这一点,就能改变很多事情。
“可是……”许宵皱眉,“九太子没死,您自己的那个什么玉佩也没了魔气,不应该皆大欢喜一起活下去吗?”
山神闭上眼睛,嘴角衔着一抹涩意:“约莫是我这个‘大学教授’死了吧。”
“不一定哦。”岑六淡淡插嘴,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体,“大概你这次改变世界线的代价太大,远远超过你自身所能承受的范围了吧。”
就仿佛是一把普通的小剪刀,执意剪断了上帝亲手编织的线。
山神摇摇头。这点,从他决定要穿越回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了。
但他不后悔。
“此次让你们帮我穿越时空的代价,就是这个。”
山神从怀里掏出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交给许宵。
“这块石头,还请你们妥善保管,别落入他人手中了。”
许宵握住那颗小石子,看着眼前的山神完全消失不见。竟是一点痕迹也不能留下。
狭小的车厢内一时陷入凝滞。
“好了。”岑六重新靠回座椅内,静静地看着前方,一片漆黑的空洞内,似乎有无尽尘埃在躁动,“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就像很久之前那个要去奈何桥的女鬼一样。
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他许宵作为司机,没有资格对他人的做法评判对错。要做的就是尊重每一个乘客的决定,将他们带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让他们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这才是他这个魔都非人类御用老司机的存在意义。
许宵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将那小石子收好。
驱车穿过时间节点,重新回到刚才那个神奇的仙侠世界。
却不再是那片浩瀚冰冷的东海了。
-
“我要见你们山神。”
阿九站在两个带着羊角面具的童子前,高傲道。
两个童子互看一眼,都站在门前不动。
阿九皱眉:“怎么?不欢迎我东海九太子?还是说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两童子双双跪下,伏在地上不起来。
阿九不耐烦:“你们主子现在什么状况我都知晓,不必瞒着!我此番来就是救他狗命的,你们快给我让开!”
说罢,红袍一掀长腿一伸,直接越过两个童子的头顶,不顾阻拦踹门入室。
这是一间对神明来讲太过清淡朴素的卧房。全是素色不说,家具也没几个,就放了几个蒲团当座椅,铺了个草席当卧榻,挂了张竹帘算屏风,其余就没什么了,比起他那珠光宝气的龙太子宫殿,穷酸地不像个神明。
每次来他这个山神庙,都忍不住咂舌。
“穷山神,快出来!”阿九撩开竹帘,没见着人影,转了一圈,仍未见人,“别躲着我了!我全知道!虽说你入了魔,是个魔物,小爷我也嫌弃。今儿个我就来将你这玉佩还回来的,将本命玉佩随随便便交出来的也就你一个了,快出来!”
又转了两圈,仍旧没动静。
阿九皱了皱眉,往蒲团上一坐。可能这人出恭去了?
就纡尊降贵,且等等他看。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阿九不耐烦地上下抛着那块羊脂玉佩,对门外的羊角童子喊:“你们主子呢?让他快快来见我!就算在出恭也叫他提上裤子!”
两童子之一迅速小跑了进来,握着双小手有些局促地弓着身:“小、小的也不知山神大人去了何处……他方才一直在这间屋子里,没见出去过……”
阿九皱眉,一把捏紧了那羊脂玉佩,大有不爽就将其捏碎的意思,一双桃花眼中隐隐含了怒气:“那为何不见他人?也不必施了咒法躲着,不愿见我的意思?”
羊角童子被他身上的戾气震住,说话越发小心:“小的不知……但山神大人最是偏爱大人您,定不会做出这等事,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小的立刻遣纸鹤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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