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眠了呀?
信仰神消亡的前一个阶段貌似就是长眠吧, 大多数都是睡着睡着就消亡了。
青鸟表示还没那么惨, 这些土著神是与原生文明伴生的,只要原生文明还未完全从智慧生物的记忆里消失这些信仰神就挂不了,当然,什么时候醒也不好说, 不过这些年好多了,偶尔会醒一段时间。
两河文明的原生文明神话来之前我就买书看过, 记得还和高岚有过一段对话。
关于苏美尔神话里有一段是神以洪水毁灭人类的。
高岚当时就忍不住吐槽这些神无情无耻,哪怕是死熊猫找人族的茬虽狠也是有原因的,这些神却仅仅是因为人类太吵闹了。
我随口就说了一句:“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理由呢?”
神类也不是那么无聊的。
人不会与蝼蚁计较, 除非蝼蚁妨碍到了他们的利益。同理神类亦然, 人类没妨碍到它们的利益,它们也是不屑与人族计较的。
所谓恩利尔嫌人族太吵闹而洪水灭世, 我看的时候就自动翻译成了:人类繁衍太快,挤压了众神的生存空间, 于是众神以洪水帮人类控制人口。
啥?
用洪水控制人口太凶残太变态了?
唔,我还真没觉得凶残, 因为这是从神类的角度出发最简单轻松的法子。而且, 这种方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华夏古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稍有不同的是, 恩利尔通过这种方式控制了两河流域的人类数量,而华夏,那位神类现在还被封印着不见天日呢, 一直没放出来。唔,早期是仇恨太高不想放,后期倒是淡了仇恨却不敢放了。
高岚当时就被我的话语给打败了,不过相信她以后不会再以善恶去定义一个神了,没有所谓善神也没有所谓恶神,所谓善神不外乎凡人没有损害到它们的利益或是于它们有益,所谓恶神也不过是利益需要或凡人损害了它们的利益。
我想了想神话里的众神,虽然人族的神话和真实肯定有区别,但真实信息也肯定有,也不知这位青鸟是和哪位神类合得来。
出于好奇,我随口问了下。
青鸟吐出了一个奇怪的发音,我、高岚与尘寰皆懵逼脸,麻烦说人话,我们听不懂鸟语。
青鸟换回了汉语。“伊南娜,也翻译做伊什塔尔。”
伊南娜?
我有印像,苏美尔神话里的女神不少,但有个性令人印像深刻的就这一个,反正我翻完整本苏美尔神话后还记得的女神就这一位。其实也不是记不起来,毕竟这具躯体的记忆力是真正的过目不忘,见过的东西一万年后都别想忘记,只是对于我不感兴趣的,得费点时间去翻。
不过,神话里对伊南娜多少有些....性别歧视,因此很多内容我都是凑合着听听就算了,但就算拿筛子筛掉大部分掺水的,剩下的也足以说明那是个优秀的女神。
在青鸟的口中那也是个优秀的女神,就是倒霉了点。
青鸟口中的伊南娜与少凰有些像,但她没少凰强大,也没少凰的好运气,也可以理解为噩运。少凰对力量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追求,也因着这份执着她才走得特别远,在她的认知里:弱小等于食物。
一个有着这样认知的人只要没死就不可能不成长为一个格外强大的神。
少凰除了自身强大,还有个好姐姐和一个不错的少年成长氛围,南明神族没有性别歧视,确切说,洪荒时普遍没有性别歧视,弱肉强食,强者哪怕是女子也可以搞后宫三千,且没有任何人觉得有毛病。典型例子如楉,丫可是真的有后宫,虽然目前为止数量还没超过个位数,但再少那也是后宫,却没任何人觉得那有任何问题,只觉得理所当然,包括她的族人。
少凰足够强大,而孟凰又因为与天帝的博弈朝不保夕,更不打算一个流着自己的血也更可能流着龙族的血的混血上位,于是少凰在有了力量后又拥有了王权。
本身打遍天下无敌手,又有王权,少凰的肆意妄为还真不算胡来。
伊南娜比少凰幸运也不幸运。
伊南娜有着一个正常的童年,不似少凰那般从睁开眼到被孟凰抓回去的几万年就只思考过两个问题:下一顿吃什么?怎么不被吃?
她连自己是什么这种问题都没思考过,倒不是一直没空,后期强大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有空思考这些问题了,但这些问题能帮助自己提升力量吗?答案是不能,既然不能为什么还要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
伊南娜最初的神生过的还是不错的,和少凰相比堪称天堂。
她的倒霉在于后来的时代改变。
信仰神对凡人的依赖很重,因此当凡人改变的时候信仰神也很难不受到影响。
比如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的过度。
凡人社会变了,苏美尔众神自然也开始了变化,而伊南娜恰好正在那个过度时期,她也就不像少凰那样有一个完全不理解性别歧视为何物又恰好需要一个继承人的长姐为她铺平王座之路。
伊南娜显然不会想适应这种变化,这也正常,好好的潇洒人生谁特么乐意被人压迫?
最开始时这位女神想获得一块相对独立的地盘自己当老大,瞄上了地狱,然后....只能说早期的她比起早期的少凰太天真了,也可能是不够强大,换作少凰肯定从大门一路杀到王座上去,人杀光了没关系,地盘还在,重新招工就是了。当然,若是打不过,少凰也会玩阴谋诡计,这是一个王最基本的素养。
伊南娜的地狱之行,七重地狱大门让她失去了武器,她又不像我和少凰就算没了人形时的武器也可以化作本体的兽形继续作战,于是over了,不过最后还是被救了回来,就是有个问题,地狱放出一个灵魂就需要用另一个灵魂做为交换。
也就是伊南娜想要完全脱离地狱还得用一个灵魂去交换,地狱方面是打算带走她离开地狱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但伊南娜显然不是冷血之人,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了,始终决定不了拿谁做这个替死鬼,直到她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的丈夫很是消散滋润的在享受歌舞。
ok,就他了。
于是伊南娜的丈夫就被地狱使者给拖走了,虽然人类的神话有关于他最后复活的事情,但实际上那只是人类虚构的圆满结局,顺便控诉一下伊南娜,但实际上,伊南娜的丈夫是在地狱里消亡了的,若非消亡了,她怕是会一直厌恶丈夫下去。
我不认为伊南娜的决定有什么问题,这种男人不扔了还留着过年啊?只是她不该在冲动之下这么做,因为事后对于推人下地狱多少会有点愧疚,而农神再死在地狱里....人死了是会被美化的。
伊南娜花了好几个一百年才慢慢摆脱这种情绪,青鸟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伊南娜的,还为当时被这种情绪折磨整个人都快精神病(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位女神心地还真不错,反正目前为止我认识的女神,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会因为这种事而觉得愧疚)了的伊南娜提供了些开导。
高岚奇道:“我看苏美尔神话的时候这位女神挺....很难相信她会对前夫这么深情。”
青鸟摇头。“不是深情,是愧疚,她的良心比我们多。因为愧疚,所以声色犬马放纵麻痹自己。”
我戳了戳高岚的脑袋。“人类的神话不可尽信的,比如吉尔伽美什那段,说她向一个凡人求欢,那口味必须得重得没边了。”
高岚茫然的看着我。
我道:“神类可能会和人类生孩子,但除了个别口味超重的,不会有神类想睡人类。一来不屑,二来不想害人,双修时不免有法力流动,凡人的躯体可承受不了神类的力量流转,举个例子的话,就好像少凰,她若是顶着自己的本体将刘元给睡了,流传的法力足以将刘元灌成金仙,但灌成金仙之前他会先被撑得爆炸成最原始的夸克质子一类的东西。当然,神类也可以忍耐,但那样就没法尽兴,除非真爱且爱到了骨子里,否则没有神类会为了凡人委屈自己。”
尘寰奇道:“你真有经验。”
我道:“别醋了,这是常识,那年头拜龙族百无禁忌各种跨物种的交/媾,所有人都被普及了大量双修时百无禁忌会有的各种后果。”
龙生九子,九子不同,正常人想的龙的基因突变真厉害,神类第一反应却是:我去,你睡死了多少人啊,居然能生出九只崽来。
也因为神类的这一特性我便无法相信伊南娜会向吉尔伽美什求欢,口味重还是其次,跟吉尔伽美什有仇吧?还不如说她和吉尔伽美什生了个孩子更靠谱。
没瞎扯。
就好比有容,她是熊猫的子嗣,也是少凰的子嗣,但这两位睡过吗?少凰肯定对熊猫没兴趣,而熊猫,我估计它活腻味了也不会重口味得百无禁忌到少凰身上。但有容的的确确就是这两位的亲生骨肉,唔,还有七十位神类共同的亲生骨肉。
高岚诧异道:“不是说吉尔伽美什是三分之二的神吗?”
我道:“且不说我和君长青都流着神血,但我和他却不是神,吉尔伽美什,他父母都是人类,生得出神来?若是基因返祖,那他就应该和天狗一样整个不是人,不存在三分之一人类三分之二神类的可能。”
所谓三分之二是神,明显是吹的。
高岚的推理能力还是合格的,思索了片刻。“那如果不是伊南娜重口味加想害人,流传下来的神话里怎么会有那样的记载?不可能是无中生有吧?”
我提示:“你可以提炼一二。”
“伊南娜不可能,那就是吉尔伽美什向她求欢,然后被拒绝,恼羞成怒之下放出这样的传言来?”高岚推理道。“君王都是好面子的,肯定宁可让别人没脸也不愿意自己没脸,可,这样的话他也不怕伊南娜找他麻烦?”
青鸟道:“伊南娜彼时势弱,而吉尔伽美什是马尔杜克的信徒。”
高岚怔了一秒钟。“伊南娜与马尔杜克的关系如何?”
“马尔杜克是母系社会过渡父系社会后的神王。”
这都不用说了,一个是新时代的压迫者,另一个是旧时代的获益者,关系能好才怪,随便脑补都能脑补出几百万字的神与神、人与宗教等战争的史诗大戏。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吉尔伽美什是否这两位神类之间博弈中的一枚棋子,而从吉尔伽美什的结果来看,虽然马尔杜克是神王,但拿伊南娜显然也没多少办法,不然吉尔伽美什也不会挂了。
伊南娜没醒,其它的神类倒是有醒的,但青鸟没兴趣去认识一番,性情不合,犯不着浪费时间。
当然,在得知如今那些醒着的神类多为男性神,再想想国外的男性神类多为什么性情后我对青鸟的风格极为理解。
没人乐意跟一个色眯眯盯着自己看的男人聊天,哪怕那个男人很强大也很有权势,唔,可能很多人会乐意,但青鸟绝对不会乐意,反正也没有利益牵扯,便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真要起冲突也不过打一架的事,又不是打不过,真打不过也无妨,青鸟认识的朋友不少,继续掐第二场便是了,群架可比单挑热闹。
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没掐起来,伊南娜的朋友这个身份还是挺有分量的。
青鸟对伊南娜的宫殿显然很了解,随意的翻出了治疗用的物品给高岚。“吃完后睡上一觉便可恢复如初。”
这么神奇?
高岚看了我一眼,我颌首表示可以吃,虽然没认出来那是什么药物,但里头蕴含的灵气是实打实的,也没感觉到有害的东西,灵气的浓郁度也是高岚如今的身体素质能够承受的。
宫殿里的主人虽然还是睡美人状态,但有神仆醒着,送来了美酒。
青鸟喝得很有滋味,考虑到它以前的经历,估计地球上各个时代的不同美酒都尝过,舌头也被练出来了,什么酒都能喝得下去,当然,会不会觉得特别好喝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我,我不可否认这酒里面用了好材料,但这味道,我还是更想念华夏风格的谷酒味道。
青鸟很是怀念的道:“很久没喝到这样古老的味道了。”
是嘛?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青鸟的怀念里带着点哀伤,不像是在怀念酒的原汁原味,更像是在怀念人。
不过,半个主人如此善饮,做客人的总不能滴酒不沾,因此我陪着这家伙喝了下去,然后....我高估了这家伙的酒量,也可能是低估了我自己的酒量。
凤凰喜酿酒,我与娲灵最初的酒量如何已记不清了,但隔三差五的被凤凰摁着试酒,后期的时候我与娲灵的酒量已然无敌于洪荒。
过程不重要,反正结果都是我拿酒当水喝只是觉得肚子有点撑,除此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而青鸟已经半醉了。
我撸着被我按回原形的醉狼的毛,正嘀咕着手感好像有点没以前那么好了,沙漠摧残人的颜值也璀璨着毛绒绒的毛值,回去后得好好保养,唔该那些东西保养呢....正琢磨着呢,便听到了青鸟吐出了一个名字。
“湦。”
我微微挑眉,没记错的话,这个字是常用名,只不过并非现代人的常用名,事实上现代就没几个人会用这个字做为名字了,但先秦之前却是不少人用这个字做为名字。
我随口问:“先秦之前的名字能记到现在,是你前夫?”
青鸟想了想,如此回答:“唔,前男友。”
我奇道:“没结婚?”
能把别人的名字给记到现在,感情不可能不深,居然没结婚?
“他死了。”青鸟悲伤的说。
我顿时聊不下去了,感觉自己在戳别人心肺子,很没道德心。
以及,这只鸟的口味真是可以。
通过少凰的审美我已经了解到一件事,在这些禽鸟类智慧生物的眼里:人类=丑八怪。
不是刻意羞辱,而是在这些长毛生物的正常审美里,没毛等于丑,而人类,也就头上长几根毛,能不丑吗?
然而,这只青鸟却爱上了一只丑八怪人类,这口味难道不是很重吗?
瞧着青鸟的神情,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出于好奇心,试探的开口:“商公子....”
“就是湦啊,这么多世,他是和当初最像的。”
我为商公子默哀。
青鸟显然不是少凰那种心理与精神都强大到变态的存在,在爱上过一次人类,并且深刻体验了跨物种结合的痛苦后,青鸟显然不打算再找虐了。
啥?
躯体是衣服,怎么能因为换了衣服就不认人了呢?
且不说青鸟不是神类,便是神类,少凰的换躯体如换衣服的理论也是有针对范围的。
商公子的单恋妥妥的悲剧。
我将怀里的醉狼放下,将因为喝多了而恢复了原形的青色鸟儿包到怀里安慰的摸了摸毛。
我这一摸毛,青鸟顿时就委屈了起来。“你说我当年干嘛要为了一时之气离家出走?”
我说:“少年人年轻气盛,难免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我爱上了一个人类,明明族里的长辈说过永远都不要爱上比自己短命的物种,我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我说:“感情若是能够为人所控制便不是感情了。”
青鸟委屈的哭唧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