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
傅集贤理向着真中葵说明了她离开期间发生的这件事情,它本身也不算复杂,所以也不过就是三言两语而已。
“虽然正常人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都会带有明显的情绪倾向和判断选择,不过……理君,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为好,以那么随意的态度助长未知的灵体的力量,可不是什么好做法,因为谁都不知道这种东西会不会突然质变或者变质。
最好的办法是不留下任何意外发生的余地,在那些东西能被消灭的时候直接消灭它……我这么说的话,你能理解吗?”
随后真中葵这样说道。
“我明白,这次我只是稍有情绪而已,今后我肯定不会去做这种事情了,因为近距离观看一个人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死去并不能让我感到愉悦——我可不是一个喜欢追求猎奇的人。”
“那就好。”
真中葵点了点头,她的提醒也只是点到为止。
“所以关键的问题来了,正常情况下,哪怕一个人满含怨念而死,那她死后就会变成怨灵么……就像民间传说的那样。”
“并不会,或者应该说可能性极低……先前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么,‘唯神论’认为所有的超乎寻常的力量以及现象都有着同样的来源,尽管这种说法不能尽信,但它终归还是有着一定道理的。
所以那位麻仓同学在死后身上发生那样的变化肯定是有相应的理由与契机的,关键在于这种契机究竟是什么,这一点是很难判断的。
打个比方说,比如筱原森永日常生活中跟你接触是很频繁的,而她又在学校里接触过麻仓哀的话,那这样的间接性接触甚至都有可能导致她死后的异变……因为中间存在着力量或者气息的传导过程。”
这当然仅仅是个比喻,因为筱原森永并没有接触过麻仓哀,她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候,后者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这未免太空泛了吧,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这样的人不就等同于超级病毒了么,还是说……”说到这里,傅集贤理突然闭嘴了,他好像又理解到了点什么东西。
“葵姐你的事情解决了吗,专门跑了到了青森县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吧?”
“已经解决了,起先我也以为是件大事,但是查来查去,最终发现只不过是件乌龙而已——那件事跟灵异与怪诞无关,是纯粹的人为事件,我没当成除灵师,最终反而是客串了一次侦探。”
说着,真中葵摇了摇头,青森的经历对她来说还挺郁闷的。
这种心情傅集贤理倒能理解,完全可以代入他小时候看某些“走近科学”之类的节目,比如一栋房子里总是诡异的自燃,怎么查都查不到理由,配上诡异的画面调光与音乐渲染的话,节目前期还是挺能渲染气氛的,结果等后面揭晓“答案”的时候就全毁了——“自燃”是家里孩子熊,拿打火机到处点的。
那时候傅集贤理开始怀疑自己浪费四十分钟究竟看了个啥,这电视节目的编导是怎么想的?
结论是人类的脑回路真的非常不可思议。
“这不挺好的么,刑侦事件总比灵异事件来的更安全一些,葵姐能平安归来就再好不过了。”傅集贤理说了一句人话,稍稍抚平一下其实原本就很平的葵姐的“心灵”。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一下,”稍微想了想之后,傅集贤理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昨夜察觉到的身上的变化跟真中葵商量一下。
因为除了她之外,这些事情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诉说了。
“昨天的时候,当那个灵体向我快速扑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上的触……‘义手’似乎活了过来,就像有自主意识一样的先于的大脑指令而展开攻击。”
“……然而攻击发生了吗?”真中葵用一种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向了傅集贤理。
“……”
攻击当然没有发生。傅集贤理认为是灵体当时调头跑了,所以攻击并没有发生,但是真中葵则是认为因为傅集贤理主观没有下达攻击的脑指令,所以肢体或者能力当然不会跟着做出动作。
“应该是濒临危机时候人体极限的‘超感觉’与‘极限思维’的作用给你带来的错觉吧,或者说你的表层思维与深层思维有些错位,导致了你当时感官上的错误……你肯定搞错先后顺序了。”
“是这样吗?”
被这么一说,傅集贤理自己也有点懵,因为本身那一瞬间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他自己根本也搞不清楚。
“没想到你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而纠结。注意点,别长时间扮演触手怪之后,真就把自己当做是触手怪了,或许昨天晚上你是幻肢痛……‘幻肢抽筋’了。”
幻肢哪来的筋……傅集贤理嘴角抽搐了一下,感情他也有被回怼的时候。
不过经过了真中葵的解疑答惑之后,他再次感觉踏实了不少,葵姐这种老司机对于他这样的新手而言,确实能发挥很重要的引导作用。
这么想着,傅集贤理看向真中葵的眼神变得格外申请了起来,他……嗯,就像是在看一支人形安慰剂一样。
…………
另一边,某警察部门的鉴识课。
“宗谷小姐,请这边走。”
一名警察人员带领着宗谷夏实走进了某个解剖间,而后她就看到了三具造型别致的尸体。
“宗谷小姐可以靠近观察一下,如果能有什么发现的话,请及时告诉我们。”
“好。”
宗谷夏实走到三具尸体旁边,一具尸体带着明显的溺亡特征,一具在外表根本看不出死因,另一具则是……脱水而死?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根被拧干的毛巾一样。
作为一个以观察能力、追踪能力著称,且与警方存在合作的“侦探”,宗谷夏实得到了在解剖之前观察一下这三具尸体的机会,然而……她不觉得能在尸体上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因为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大致了想清楚了这件大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怨鬼索命”的事情,可不归她这个侦探管。
然而这真的是一场大案,一方面是死了三个人,唯一还活着的目击者现在看已经精神失常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是一个校园案件。
短时间内,某间高中已经是第二次发生这种事情了,这种事情可不是1+1=2这么简单,连带着麻仓哀的死亡事件也再度被提了出来——教育界、PTA、社会舆论等等,这一次学校方面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宗谷夏实看着佐藤幸美的尸体,一方面想象着这人死时候究竟遭遇了何种程度的痛苦,另一方面则在思考着傅集贤理究竟有没有掺和进来,或者说掺和进来了何种程度……毕竟之前他委托她调查过麻仓哀的事情,这么短期的事情她不可能不记得。
尸体上看不出什么来,宗谷夏实又确实知道一些事情,然而她知道的事情又无法说出口,所以她只是稍稍看了看尸体也就退了出去,并且准备在警方询问的时候回答个“NO”。
她觉得这件事百分之九十八以上会成为无头冤案,除非政府会雇佣个阴阳师处理那个冤魂。
学校在两天之后复课,尽管事发处的痕迹已经彻底清理干净了,但是碍于有些时候新闻透明度往往高的离谱,于是学生当然都知道了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学校里的“七大不可思议”事件就这么又增加了一件,各种小道消息开始流传。
而且在几乎在明白了死者身份的同时,“麻仓哀的复仇”这种说法就成了小道消息的主流,由此可见学生们的眼睛并不瞎,也不缺乏基本的判断能力。
说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还是有些骇人的,所以在往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下午放学之后学生们都是直接作鸟兽散,社团活动什么的能放弃就放弃了……这一点也得到了家长们的一致认可。
至于校方想维持学校的氛围与活力,拜托,等这阵舆论风波过去之后再说吧。
事件的后续展开傅集贤理已经不怎么关注了,因为属实没那个必要。
关于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准备重新获得使用特定种类现代交通工具资格的申请随后得到了亲妈方面的同意批复,所以后续时间他就在准备获取一张驾照——合法驾驶还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无视掉他身上发生的事故的话,相关的考核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几乎稍作准备他就能满分通过……至于该被无视的地方,对于某些人来说总是能找到办法让人无视的。
甚至过程并不复杂,毕竟只是轻型车辆的驾照而已。
所以在月底的时候,傅集贤理终于得到了那张重要的驾照,也算是能告别双脚走路的时代了。
随后,傅集贤理掏钱卖了一台车。
…………
除了在某个协会订购了一件价格高的离谱的武器之外,傅集贤理认为他与那种地方是彻底割裂的,尽管因为大家都具备相对特殊的能力,所以物种上更接近。
实质上从那之后傅集贤理已经(努力)忘了那个坑了他的钱,让人感到伤心的地方了。
可是在十月底的时候,他的手机上却突然收到了来自于这个协会的召集令,要求他在下个月的某天必须去往那个地方集合……从信息的措辞上来说,它好像是强制性的。
嗯,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在那边订购棍子的时候曾经留下过联络方式,所以收到这样的信息并不是因为那群人能未卜先知、精确定位……它非常的正常。
而且傅集贤理对信息上表达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因为真中葵早就告诉过他了,尽管这个协会还保持着刻板的上下级制度且动辄对会员提出强硬的要求,可实质上它早就松散的不成样子了……所谓的“命令”,笑笑就好。
不过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收到这种指示,想了想之后,傅集贤理还是决定询问一下真中葵,于是他打开了聊天软件……因为会经常麻烦到真中葵,所以葵姐的聊天框在他这里甚至有长期置顶待遇。
“葵姐,我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
“喔,你收到了吗,我也一样。”
“那这种召集的理由是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不可能是为了发年末福利……你不用管它,这是可去可不去的事情。”
真中葵果然也是这样的态度。
“那葵姐会去吗?”
“我?应该会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交换情报的机会,那也算是一个了解某些最新动态的场合。”
“那到时候一起去吧,我也去参观一下,见见世面……搭我的车过去,顺便炫耀一下我的新车。”
“可以。”
两人约定好了到时候一起去看看,了解一下那边究竟在搞什么鬼。
而在集合出发的时候,真中葵见到了傅集贤理的新车,然后……单手扶额。
“考虑到你的情况,你在说自己的新车的时候我就该预料到这种情况的。”
“雅马哈50cc踏板车,天青色配色,售价20万日元,最高时速60公里。”傅集贤理一边介绍着,一边将一个安全头盔递给了真中葵。
尽管这“小羚羊”的售价换算成人民币要一万以上,但傅集贤理其实没有详细了解过它的性能,他说最高时速60公里是因为行车仪表盘上的极限数字就是60……正常情况下能开个40就算飞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坐电车过去呢,我其实对东京的交通系统没有特别不满意。”
“新车总要开一开,过过新鲜劲啊,这个颜色可是很难搞的。”
明明是同样的车子,仅仅是不同的配色就会决定其销售程度……天青色可以瞬间售罄,这是资本家的阴谋。
纸片人老婆,那是必定得不到的,但是可以骑跟纸片人老婆一样的车子,这未尝不是一种“接近”。
“那希望你骑车可以稳一些。”
“放心,稳到不行……或者说这车想不稳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