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长官,带着这个面具,很难看清楚。”护士长说道。
“如果你觉得这个面具碍手碍脚,可以脱掉它,待会儿我就可以观察你的肺部了,富川。”
苏哈托被三根皮带绑住送进用篷布隔断的简易手术室内,他看到了地面上一寸深的血水,开始有些疑惑,他并没有笨到完全信任日本人的地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大喊起来。
“富川,把他的嘴堵上。没有用麻药怕是会大喊大叫。”
“好的医生。”
苏哈托发现自己被堵上嘴,斜眼看到一名护工正在用拖把推走地上的一摊白花花的肠子,然后扔在一个桶里,而远处医生正拿着一把锯子,他突然觉得事情不妙,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了。
“好,我宣布手术方案,由我和前田,分成两组,用最快的时间锯开第四第五第六号肋骨,然后由我切开肺部……这个人距离爆炸位置,与东条阁下接近,所以吸入的致命物质的浓度很可能是一样的,护士长富川,你负责及时把肺部积液抽走,别让他死的太早。”
“但是没有麻药,他还是很快会疼死,或者被积液呛死。”
“我听说海因茨军医说过,赤道附近人类的生命力很顽强,呵呵,你看着表,我打赌他能撑6分钟,谁愿意和我赌。前田,0日元怎么样?”
“学长,我不想在这种问题上挑战您。我认为他能撑过6分钟。”
苏哈托被无影灯晃的眼前模糊,但是仍然可以模糊看到自己上方人影攒动,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从他们轻松地表情看,感觉可能问题不大。
军医准备手术时,注意到拎着担架的荒川还站在边上。
“你这个傻瓜赶紧离开,再去找几个还活着的人来。”
“是。”
“这些习志野化学兵学校的家伙,全都傻乎乎的。”
“四方阁下完全没有常识,我们需要军医学校的学员打下手,不是防化兵。”
荒川拎着空担架,离开手术室,他得赶紧找一个理由出去,向外面通报东条仍然活着的消息,当然另一个消息是东条肯定已经中毒,而且这里的医生,根本无法确定到底面临的是什么情况,需要解剖其他人来得出结论。实际上,按照町尻的说法,距离爆炸已经个多小时,最佳救治时间已经错过。
他走出临时医院的时候,听到了身后嘶声力竭的尖叫,那是一种嘴被堵住后,从嗓子眼里迸发出的刺耳声音。这种声音唤起了荒川童年时代的恐怖记忆,他小时候住在群马县乡下,那里的屠宰场里,经常发出这种绝望的嘶鸣。事实上,那些没有打麻药的猪受的罪,无非是脖子上挨一刀,而此刻前田军医的膝盖正顶在苏哈托胸部,用一把锯子锯开,苏哈托的胸部,要看看他是不是能坚持6分钟。
0分钟后,影佐得到了荒川的情报,他希望靠这样的消息说服其他人赶紧行动,虽然不知道东条目前藏在哪里,但是他认为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认定:东条离死不远了。
与此同时,东京各报社人员,已经在深夜大雪中齐聚大本营的新闻发表室,等待最新的情况。大本营新闻审查和发表这部分并不在影佐控制之内,大本营仍然要求报社封锁消息,不得泄露国会发生的任何事情。
但是影佐祯昭仍然有自己的办法,他通过一些渠道,将潜伏东京的共产党分子使用了炸弹刺杀了最高领导者的消息传播出去,这个阶段他需要控制报道风向,让世面混乱起来。
四方谅二确实有一套紧急预案,用来应付各种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东条被刺杀肯定是经常演习的项目,所以他暂时可以驾轻就熟应付着一切,但是作为东条临时接替者的武藤被杀,造成了他失去了下一步稳定局面的基石。现在,他只能守住现场,等着局面变化。所有人都在等着陆军推选一个紧急人物出来,出任陆军大臣和临时首相,但是陆军迟迟没有行动。迷雾中,所有高层似乎都在无所谓中观望中。
日本人内乱的消息,还来不及扩散岛盟军这里。罗斯福与蒋介石的摊牌已经非常和缓地展开了。
总统给蒋发去一封电报,电报并没有提及蒋正在与一个准轴心国成员私相授受的小秘密,而是用褚亭长的计划和军援大棒敲打蒋。
罗斯福希望能够充分利用停留在缅北的南洋华侨,作为兵员补充,编成新的作战部队,那样比之通过驼峰航线,将武器送到昆明,武装一群目不识丁且瘦骨嶙峋的士兵更具“可操作性”。
总统提倒,南洋青年通常具备很好的教育背景,很多人会开车和操作机器,可以比中国本土士兵,更快适应复杂武器,也比北方中国人更适合热带丛林,战斗意志则更高。他认为可以在短时间内,武装其中的五至六万人。这些部队将直接划归驻缅北的盟军部队。他没有说交给盟军中的哪位国军将领,所以可以理解为,史迪威这个光杆司令将会有一支自己的部队,战后这支部队的归属也说的模棱两可。
这封信足够让委员长暴跳如雷。他早就知道南洋的华侨是优质兵员,但是戴笠的情报表明,南洋华裔中参加马来亚和缅甸共产党组织的比例极高。而且他们回国参加抗日的口号,一直都是效忠民族,而非执政党。这是老蒋不能接受的。
蒋曾经有的一个方案是通过缅北自己的部队,吸收这些人,但是缅北的将领中,势力最大的褚亭长和孙立人也是他自不放心的,生怕这些人做大后不服中央。在各种用人和疑人的矛盾中,他的折中方案,是将这些人吸引进诸如南洋机工队这样的非战斗组织,并不断派出军统人员考察他们忠实度是否转变。在委员长的心目中,这些人教育水平高,心思大,绝非优先武装的人群。
突然而来的情况,让老蒋措手不及,他一直很小心地隐藏南洋华裔的统计数字,他告诉史迪威停留缅北的华侨人数为三至四万,老弱居多,潜在兵员潜力为三四千人。美方并不怀疑,也从未普查过这些人的基本情况,这么点兵力确实没必要太关注,但是现在罗斯福玩了这手釜底抽薪,显然是有知道内幕的人给他出了这个阴损的主意。
缅北以及印度东部的华侨中,实际的潜在兵力数字,当然只有负责军事统计的军统和军政和军令部的高层知道,但是罗斯福总统的信件里言之凿凿提到了数字,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
褚亭长作为一线将领,其实也不知道缅北停留的南洋华侨实际数字,他只知道,每一战,必有这些人通风报信或者直接上阵支援,但是一直没有确切数字,直到有一天熊副师长与他闲聊时,很偶然地提倒了这个数字。这是他向史迪威开口要另外六个师装备的基础,他知道多说也无用,因为兵员就这么多。目前广大华裔想直接参加抗战,最方便的出路,反倒是温盖特的钦迪特支队。
他很清楚熊副师长透露这个数字是有其目的的,南洋华侨的抗日组织,几乎全部有共产党背景,这是蒋介石忌惮这些人的最直接原因。
褚亭长索性做顺水人情,将熊留在密支那与美国人接洽,商谈怎么武装这些人的问题,自己则带着第5军南下,提前实施对泰国的进攻。
对泰国的进攻,他原本想等到194年初,因为陈质平还在曼谷,直接进攻可能让委员长失去脸面(褚才不管陈质平的死活)。但是史迪威第二次来访,要求他必须采取一些与蒋决裂的措施,才能让总统放心把武器交给他,总统不希望支援一个投机的政客或者墙头草的军阀。
看来达成愿望不是没有代价的,他必须立即进攻泰国,给老蒋一点儿难堪,算是给美国人的投名状。
年底将近,泰国边境的泰军,开始松懈下来。上峰告诉他们中国这里已经搞定了,明年部队会往北调,去占领日本人答应的柬埔寨领土。
陶名章的部队不断向曼德勒移动,以及拆毁河流上浮桥的组佛啊,最大限度地欺骗了对手,显然中国人要去打曼德勒,他们更怕泰军从景栋方向进攻。
实际上,年底的枯水期,使得周有福的坦克可以在很多地段,迅速渡过边境附近河流,这是褚亭长的欺敌之策。褚亭长的潜艇军官思维,造就了他特别的陆军指挥风格。他习惯于隐藏和诡诈,绝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意图和位置,欺骗是他一切行动的前奏,他的部队从未进攻过有充分准备的坚固阵地。当然美军侦察机以及拥有现代侦察能力的两位侦察兵,给了他情报方面的巨大优势。
进攻时间确定在泰国军队领取下半年欠饷后的第一个早晨。虽然驻守边境的泰军,仍然没有放松警戒等级,也没有宣布元旦放假计划,但是进入敌人境内侦察的马强发现了从内陆赶来的随军妓院,已经在部队后方安营扎寨,显然这支军队有节日放纵的传统。要不然民间妓院不会跟的这么紧。果然第二天泰国部队没有出操,士兵们结伴,纷纷离开军营寻欢作乐去了,基层军官将这种废弛军纪的放纵,当做收买人心的手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