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阁平台。
朱翊钧坐在台子上,身旁围满了太监,侍卫们,众人说说笑笑指点着台下的幼军操练。
等幼军们操练完,孙大海,客用,孙秀三人气喘吁吁的跑来。
“练的好。”
听到皇上的夸奖,三人面露喜色。
“不过整齐倒是整齐,朕怎么总感觉缺少一点火候,戚金,你来说说。”
听到皇帝问话,御前卫一众将领中,戚金上前。
“几位公公兵练的极好,比军中都要强。”
太监们听到戚金这么给面子,纷纷露出笑脸。
“还是不对。”
“李如松。”朱翊钧又喊了一声。
一名年轻将领上前。
“你说说看。”
“虽有形,却无实。”
李如松一口气答完,今日可把戚金压了一头,一脸的得意。
朱翊钧露出笑脸,满意的看了眼李如松。
“虎父无犬子,我看李如松最近本事大涨,说不得比他父亲要强。”
“皇爷慧眼如炬,当初就发现了李侍卫的本领。”
李现也拍着马屁。
“说的好啊,毕竟没有去过军中,在宫里能练出个什么,你们三个,就跟着戚金去军中学学。
过几日大军开拔,跟着一起去吧,学好了本领,回来才能办好差事。”
孙大海,客用,孙秀三人一头雾水,怎么就被派去了军中呢。
“记住,多看多学少说话,要是戚金告你们的状,朕可不轻饶你们。”
“奴婢们不敢。”
戚金和杨元对视了一眼,只有李安国面无表情。
朱翊钧站了起来,准备回宫,拉着李如松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走。
今日皇上如此重视自己,李如松感动不已,又骄傲不能自持,情不自禁的扫了眼几位袍泽。
“如松,跟你父亲写个信,好好为朝廷分忧,你父亲本事大,脾气也大,你作为儿子的,要好好劝劝他。”
“皇上放心,臣一定告诫父亲。”
朱翊钧笑了,把李如松拉近,让他跟自己并排走好说话。
……
李成梁收到兵部对自己部下的调令,大为光火。
朝廷为何如此苛待自己。
自己立了功,朝廷不赏,反而还要分自己的兵,指明点要辽东铁骑,不许用卫所兵充数。
两千铁骑,需要自己花多少心思才能打造出来。
见李成梁发怒,幕僚在一旁劝慰。
“吾内心委实不畅快。”李成梁怨言不止。
“朝廷要抽调各地精兵平南地乱民,辽东军威朝廷大臣皆知,也是常情。”
李成梁不满意幕僚的话。
合着自己把兵练的好,最后反而成了自己的错?
九边军镇号称七十万,那些只会喝并血的庸将躺在温柔乡里,不思进取只会敛财。
大肆圈地占田修建豪宅,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几千骑兵,朝廷一纸调令就要去一半。
朝廷为何不抽调他们!
“他们的兵能有什么用,从北至南八千里,一路糜烂过去,事未平恐又生事。”
“哈哈哈。”
李成梁听到幕僚的话,气的大笑起来,实在是毫无道理可言。
“为何不调戚继光部。”
“蓟镇乃牵制九边,防备蒙古突袭南下之重镇,如何会轻动。”
“戚继光。”
李成梁默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神色黯淡。
哪怕自己每年向满朝百官送多少银两,但是显然,朝廷最后仍然更相信戚继光。
为何九边军将不约而同的排挤戚继光。
因为这人来北地,就是朝廷用来防备他们,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走了一个不肯同流合污的马芳,又来一个戚继光。
幕僚知道李成梁性格,舍不得调动他的辽东铁骑,害怕折在南地,可朝廷已经令下,难道抗命不成。
“吾准备向朝廷奏报,关外军情不稳,不敢轻动,君以为如何?”
“公难道不考虑子茂兄的前程?”
幕僚知道李成梁的为人,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
但是李成梁如今已经独领一方实难进步,该为后代铺路了。
“子茂兄如今深的皇上信任,被委于京营之责,等剿灭乱民获得功劳,大好前途就在眼前。”
此时,下人禀报,有公子紧急书信。
难道事情有变?
李成梁连忙打开,看了几眼,一口气喘不上来,吓得幕僚赶紧上前拍背。
终于把气咽下去,李成梁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感叹一声。
“这逆子要气死吾也。”
幕僚捡起一看,原来是李如松告诫自己父亲的信,说自己已经给皇上说了。
辽东铁骑那些将领能打,那些将领是女真人,蒙古人,朝鲜人,皇上都清楚,不要糊弄皇上。
辽东铁骑终于南下,御前卫也已开拔。
南京兵部尚书殷正茂,兼任两广总督,全权负责平乱,东南各省务必保障大军供应。
耽误军事者,必严惩不贷。
“封疆多事,征输重繁,朕甚悯焉。不忍以衣被组绣之工,重困此一方民。其俟东西底定之日,方行开造,以称朕敬天恤民至意。”
朱翊钧想了想,一道发出圣旨。
今年年关,所有王公勋臣,也不要指望赏赐了,大家与民共苦,一起过个穷年吧。
军事已定,改无可改。
朝事争论不休,朱翊钧回了乾清宫躲清静。
罢天下私院,对于张居正的想法,朱翊钧是了然的。
思想不统一,万事皆休。
就像张居正说奏疏中说的,此一时彼一时,百花齐放也需春暖时节。
凛冬将至。
李现从紫光阁回来,看见几个太监在说笑,众人连忙上前。
“李公,今早有个好笑的事。”
“什么事?”
“一群读书人,堵了张府大门,张阁老不敢走大门,轿子都不敢坐,从小门带着几个仆人偷偷溜出来,这才没有耽搁上朝。”
“读书人不好惹啊。”
李现边摇头边感叹。
“张公毕竟是文人,如何不使人打杀走,却把自己弄的狼狈。”
“你懂个屁。”
李现骂了一声。
“读书人身后有坐师,有同科,同乡,同学,你个不识字的奴才哪里知道轻重。”
“李公说的极是。”那太监被骂,仍然一脸讨好的露着笑,不以为意。
侍卫门认得李现,没人上前搜身,径直进去乾清宫。
“皇爷,今早有个好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