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江镖局。大堂。
二镖头骆生和三镖头阿莲像平常那样有说有笑着迈开步子跨进大堂,目光落到大堂内却是不由一怔。
坐在大堂正中的林胜杰正安静地坐着,用白布默默擦拭着手里的枪尖。
很平静,平静得像是风暴即将到来的前奏。
阿莲的脸色率先变了,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骆生似乎也想到了,只是竭力保持了冷静。他微微扯动嘴角,快步上前,道:“总镖头,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的在这里擦枪?”就是因为林胜杰这个破坏了以往惯例的动作,让骆生察觉到了不妙。
林胜杰仿佛没有听见,甚至连他们进来都不知道般,双目出神,手里的动作机械得像是个木偶。
各有所思地站片刻,阿莲神色微动,抬起头,看着半空盘旋的信鸽,举高手。信鸽扇动丰满的羽翼扑哧扑哧着落到阿莲手臂上,任由阿莲解下缚在脚上的信筒。
阿莲和骆生对视一眼。
骆生点点头,阿莲望了眼没有动静的林胜杰,才从信筒里取出信笺。
“不用看了。”林胜杰缓缓站起,看着愣住的骆生和阿莲,一字一句地开口,“很好,你们都很好。”骆生脸色一变,强笑道:“总镖头,你说什么呢?”
阿莲默然不语。
林胜杰望了眼骆生,又把目光落在阿莲身上:“怎么,你们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骆生握着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
阿莲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是我们不好,没有和你商量。”
“我看我这总镖头好象也坐得够久了。”林胜杰把长枪微微举高,略仰着头透过枪尖看依稀洒进来的光芒。
骆生和阿莲双双脸色大变,正欲开口,却闻一记暴喝——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
林胜杰一记枪杆子敲击在旁边的八角桌上,后者瞬间四分五裂。
——我记得你说过什么,但是我不认为我们这样做有错。
阿莲的话像是一根刺,瞬间扎进了林胜杰的瞳孔。
骆生沉吟着,缓缓开口道:“总镖头,你听我们说——”
“嗖”的一声响,长枪如风般急速从骆生耳边擦过,狠狠地扎进其身后的门沿木柱。
“滚出去!”
林胜杰的话很直接,充满着无法想象的怒意。
骆生铁青着脸,转身拂袖离去。
阿莲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站了片刻,看着林胜杰,吟吟开口:“有了那笔钱,你——”
“我叫你滚!出!去!”林胜杰咆哮着,像一头受伤的狼。
阿莲安静着望了眼林胜杰,目光中闪烁着莫名的意味。
女人转过身,微叹口气,往门外走去。
“慢着!”
阿莲停住脚步。
“那个人,是谁?”
阿莲身子微颤,片刻,方才轻吐芬芳:“秦霸。”
介子川从没有想过他们会有被偷袭的一天。
他甚至想不明白,会有谁和他们过不去。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反映过来,身体的动作已经抢先一步。取书,翻动,手掌一抹,一挥,数道蓝芒已破风而去。他相信这个杀手决然不能在背对着他的情况下,逃脱自己发出的暗器。
他一直都这么相信着。
然而被若妍拼着伤抓住握有双刺的手臂的杀手,却是头也不回地取下斗笠,往身后一挡,挡下了来势迅猛的暗器。在介子川和若妍的惊骇中,杀手踹开若妍,随即返身朝介子川射出斗笠。
没想到斗笠竟也有被当成暗器的时候——
介子川迅速让过,目光落在奔向鼻尖的双刺上。
那清冽的双刺刃尖,仿佛能看得见自己惊惧的神情。
太快了!
介子川在那瞬间,忽然明白到自己闪不开。
闪不开就得死!
介子川必死无疑!
可是介子川还是没有死。
不是因为奋力挣扎着提枪冲过来的若妍。
也不是因为杀手手下留情。
而是因为双刺停住了,停在了介子川跟前。
介子川跟前还有一样兵器,修长的月牙带着钩。
离别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