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年霎时顿住，眨了眨眼消化了一下女儿话里的意思。
“叔叔说要送你上幼儿园？”
令萱点头，“小朋友，一起玩，叔叔送。”
林陌年无语。
沈清砚真的是……真是不遗余力。
“妈妈送就行，叔叔也是要上班的，没有时间送宝宝。”林陌年柔声和令萱解释。
不管沈清砚是怎么和令萱说的，她都不能真的答应。
“不每天？”令萱退而求其次。
“叔叔需要每天上班啊。”
“接？”
“你放学时候，叔叔还没下班，”
“休假？”
“休假叔叔也要在家休息，还要去做上班时无法办的事情啊。”
“就一次？”
望着女儿纯洁无瑕的眸子，还有小脸上浓烈的期盼，林陌年无法坚持再拒绝下去了。
令萱是真的喜欢沈清砚，她还没见过令萱如此喜欢一个人过。
“好，妈妈会和叔叔说，他有空时，让他来陪你好好玩一次。”
“嗯！”令萱重重点头，脸上也绽放出了笑颜来。
林陌年见她如此欢喜，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么喜欢叔叔啊？”
“是啊，是啊。”小姑娘笑得见牙不见眼，“叔叔好，喜欢。”
林陌年对她笑了笑，眼底却有隐隐的自责懊悔划过。
在沈清砚出现以前，她还能自欺欺人，觉得只要她给女儿多多的爱，就能弥补女儿在父爱方面的不足。
直到她看到女儿见到沈清砚时，眼中绽放出的光芒，她才陡然惊觉，女儿到底有多渴望父爱，多需要父爱。
可惜的是，以前她没能为女儿争取到的父爱，在以后注定也无法给予女儿了。
她能给的，就是将所有的爱，都倾注给女儿。
“宝宝，对不起。”她对着轻声呢喃，眼底满是歉疚和对程浩的恨意。
父爱，对于别的孩子来说，是多么平凡又普通的东西。
程浩却硬生生的让它变成了一样，让令萱渴望而不得的东西。
尤其是在看到令萱是如此重视之后，林陌年心里对于程浩的恨意就又更多了一层。
程浩，不配做令萱的父亲。
在这一刻，林陌年萌生了给令萱改姓的想法。
她想要将程令萱，改成林令萱！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和程浩离了婚，拿到女儿的抚养权才行。
*****
时间很快过去，一转眼就到了晚上。
林陌年将令萱拜托给护士照看，下食堂打了饭，回来和令萱一起吃了。
然后又和在宋芊芊在微信上聊了一会，直到宋芊芊说沈清河叫她，过了好一会也没有回来，她就猜到宋芊芊大概很久都无法回她了。
她带着点了然的笑意放下手机，想了想又拿了手机出来，滑到了沈清砚的电话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
直到屏幕暗了下去，她想起了白日里程瑜的执着，和站在那里时的不太对劲之感。
最终还是再次将屏幕按亮，按下了沈清砚的电话号码。
听着电话里面‘嘟嘟’声响起，林陌年都还在问自己，电话到底打的对不对，她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很快电话被接起，沈清砚的声音电话那头传来，带了丝丝的关切与急切，“阿年，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发生事情。”林陌年忙回了一句，然后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我想要和你说个事。”
她不知道的电话这头，听到她说没事，沈清砚放下了已经拿起来的车钥匙。
林陌年能给他打电话，他实在是太意外了，下意识的就以为她那边发生了棘手的事情，她才会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
“嗯，你说。”他将钥匙放到一边，又重新坐了下来，温声对着电话说道。
“今天我和芊芊去看望刘家老爷子，见到了程瑜。我觉得她好像不太对劲，她对于今天是不是你和我们一起去的程浩家里很是在意。从楼上一直追到我们楼下，就为了问这个答案。”
“我当时考虑了下，说了不是你，她好像挺高兴的。我和芊芊商量了下，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你……你多小心点。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时间也不是太早了，早点休息吧，再见。”
说着，她就要挂断电话。
沈清砚迅速说了句，“阿年，等下。”
林陌年顿了下，“嗯？怎么了，你还有事？”
“没有，就是想要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沈清砚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他是真的很高兴，林陌年会主动关心他，提醒他小心程瑜。
哪怕只是作为朋友间的善意提醒，他也很开心。
“不用客气的，那就这样，我先挂了啊！”林陌年客套了一句之后，挂上了电话。
她挂了手机后，像是完成了一件艰难的任务般，身心都轻松了下来。
她走到令萱身边，温柔的从后面抱住娇娇软软的小身子，“宝贝儿，我们到时间了，该刷牙牙洗脸脸睡觉觉了哦。”
第二日一早，母女两个早早就醒了。
林陌年的心，也提了起来。
她怕沈清砚会像是昨天一样，突然再出现。
好在直到饭点时间过去，她和令萱也都吃过了饭，沈清砚也还没来。
她才算是松了口气，沈清砚总算是可以不每天在她面前晃了。
她是自在了，令萱明显的情绪低落了些许。
往日的活泼也不见了，一手挂着吊针，一手抱着小黄鸡，小手在上面来回的抚摸着也不说话。
林陌年看在眼里，知道她是想沈清砚了，才会抱着沈清砚送的小黄鸡不撒手。
看着这一幕，林陌年忽然忘了在哪看过的两句话来。
问：心里有很多苦的人，要多少甜才能填满。
答：恰恰相反，心中太多苦的人，只要一点点甜就会满足。
这话，放在此时的想念沈清砚的令萱和昔日遇到程浩的她身上，很是有共通之处。
令萱太期待父爱，沈清砚不过是对她释放了作为一个大人，见到可爱孩子后善意和喜欢，她就深深喜欢上了沈清砚。
而她因为太没有安全感，才会沦陷在程浩为她营造的温馨假象中无法自拔，对于出现的问题，全部都忽略了。
想到这里时，她忽然不寒而栗。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