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是真身体有恙,不太舒服。
那天抽血,江暖抽的更多。
之后也没好好休息,还有看着母亲每天去医院病房门口站着而心中焦急。
两相压力之下,她病了。
感冒,发低烧。
她不想让母亲更加烦心了,便着意隐瞒了。
她没和任何人说,也包括他。
是店里的服务员看江暖状态不好,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就背着江暖通知了周扬。
周扬赶过去后,陪了江暖将近一天,等到晚上回去后,才给他发的微信。
不过他看到时,已经是早上了。
他昨晚手机没放在卧室里,早上出来后,才看到了周扬的消息。
他还给周扬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下江暖的情况,让周扬陪着江暖去看病,不要自己**着。
周扬说江暖坚持不去,非说她自己没事,他在那边也急得很。
沈清砚听的都想叹气了,他总算是看到了这母女三人的共通处了。
那就是倔强,认准一件事,骨子里就特别坚持。
他告诉周扬,要是江暖今天状态不好,就让周扬强势点,扛也要扛着江暖去医院。
什么感冒不吃药一个星期好,不吃药一个礼拜好。
现在病毒高发期,江暖又才抽了那么多血,身体免疫力肯定低。
万一再更严重了,那不是自找罪受么。
周扬连连应了,表示看情况要是不好,定然会带着江暖去医院。
这会又遇上了同样倔强的江母,沈清砚心里也是有点服气的。
但倔强的江母,一听到江暖病了,脸色就一变,“小暖病了?她都没和我说。”
果然孩子就是母亲的软肋,这话一点都不假。
孩子长再大,母亲也会时时挂怀。
沈清砚心里感慨着,面上分毫不露,“是啊,江暖谁也没告诉。要不是她店里的服务员告诉了扬子,我们也是不知道。阿姨,您每天来这里守着,江暖劝不动您,也理解您思女心切,也不好太强势的不让您来。”
“但她看您如此折腾自己,心里哪能好受,自然而然会焦心上火。人的病,都是从火气上来的。要是您这几天都和她好好养着,将给宋芊芊的汤,换成你们自己喝。你们现在的脸色,肯定会比现在好看很多。”
沈清砚一边说,一边觑着江母的脸色,见她神色变幻不停,知道她是听到了心里去了。
“阿姨,我就和您说句掏心窝的话吧,我和宋芊芊从她刚上高中时就认识了。这么多年下来,我就算是对她没有到了若指掌的地步,大概的了解还是有的。”
“她性子烈,又很矛盾。一边傲气彪悍十足,一面又有她自己脆弱自卑之处。按照她的性格,在知道这件事后,且有的折腾呢。”
“您要是想要和她建立长久往来的想法,第一件事就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她的心门不好打开,人想要走到她心里,太难了。合得来和长久相处,缺一不可。阿姨,我个人建议,您还是将身体养的棒棒的,再来想这件事的好。”
沈清砚说的情真意切,口吻和眼神诚挚。
江母本对他印象就不错,也听江暖说过他很多的事情。
在江母心里,沈清砚是个十分理性也很有主意的人。
三观很正,做事光风霁月,磊落光明。
这样的印象,从知道沈清砚这么个人时,就打下了底子。
一晃,也好几年了。
这几年,沈清砚也对着江暖不错,能帮的尽力去帮扶。
江母在心里对于沈清砚的印象就更好了,要不是听江暖说,沈清砚心里有人,江母甚至有心撮合一下江暖和沈清砚了。
后来虽然遗憾,心底对于对沈清砚极大的好感和欣赏也是一分没消失。
这会听他头头是道的分析,江母还真听进去了。
尤其是江暖也生病了,也让江母的心一揪。
自家女儿谁也没有当母亲的了解,江暖属于不生病就不生病,一病就很难好的那种。
曲阳牺牲时,江暖足足病了半年才缓过来,一开始也是发烧,后来就是反复的烧死活不退。
用尽了方法,就是降不下来温度,最后生生烧成了肺炎,好不容易才痊愈。
这几年,江暖也很注意锻炼身体,倒是再没发烧过。
偶尔有个小感冒,也是病情刚冒头就被控制了。
这次又发烧,实在是令人挂心。
以前烧成过肺炎,再发烧的话就容易再次肺炎。
江母越想越担心,就有点挺不住了,想要立刻去看江暖去。
沈清砚看出了江母的心思,赶紧再给递台阶,“阿姨,我怕周扬劝不了江暖去医院,正准备亲自过去看看,咱们一起过去吧。”
江母犹豫了一会,有心去看江暖,又舍不下宋芊芊这边。
脑中天人大战了一会,最后还是亲手养大的江暖占了上风,咬着牙点了点头,“行,我和你一起看小暖的情况去。”
虽然这是沈清砚的目的,他一开始就想要得到这个结果。
但当江母不过犹豫这么一会,就放弃了宋芊芊这边时,他还是想要轻叹一声。
再浓烈的血缘关系,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分离后,也稀薄了太多。
赖以维系的,与其说是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倒不如说是内心的折磨和愧疚,还有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罢了。
敏锐如宋芊芊,日后一定能看出这点。
不知道,她会以什么的面目去面对江家母女。
按照她以往的骄傲和强烈的自尊,估计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可能性更大。
心里想着,嘴上也没闲着,“好,我的车就停在外面,咱们这就走。”
一边说,他一边掏出了手机,飞速给林陌年发了个微信,“我带着阿姨去江暖那里了,一会回来,等我别走。”
发完后,他又给周扬发了个微信,“我和阿姨要去江暖那,你们是在店里,还是去看病了?”
两人都没秒回他,他也不急,将手机又放回兜里,“阿姨,咱们走吧。”
“嗯。”江母嘴里应着,眼神却不舍的飘向了正掩着的门。
两边都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作为母亲哪个都想兼顾到。
只可惜,无法做到身分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