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望着林芳华无比执拗偏执的样子,俱都无言。
林陌年眼神空洞,只感觉往日慈爱的林芳华,是那么的陌生。
陌生到,让她浑身发冷。
她牙齿都在打着颤,却还是坚强的不肯软弱。
她努力的将背脊挺直,尽量让自己看着不是那么的狼狈和失态,“姑姑,您有真心的疼爱过我吗?没有算计,没有故作的疼爱。只有您发自内心的,对我的爱惜。以一个姑姑对侄女的角度和心态。”
林芳华听到这问话,朝着林陌年怪异的笑了几声,神色癫狂。
“你有那么一个妈,又和她生的那般相像。我看到你,就会想起她。你让我如何去疼爱你?如何去关心你?要是你长得像是你父亲点,或许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偏偏不是,你长的一点不似你父亲,也一点不像我林家的人!”
“不光是你,你生了个女儿,居然也一点找不到林家人的影子。也像是从你脸上扒下来的一样,每次看到你们那相像的脸,我的心都如同火烧。如果不是我还有计划,不想把我自己也给折进去。我早就掐死你那个女儿了。”
“有好几次,我都把手放在了那个臭丫头的脖子上了,最后都因为我希望我计划的完美而放弃。我要是知道我的计划会被人破坏,我还不如当初就下手。那也足够让你和你妈痛苦了。呵呵呵……”
最后几声笑,林芳华放的无比轻柔。
林陌年却如坠冰窟,浑身都被彻骨的冰冷所包围。
她不敢想象,如果林芳华说的是真的。
在曾几何时她不知道的时刻,林芳华的手放在过令萱细弱的脖颈上,差点就就要了令萱的命。
那令她毛骨悚然,哪怕没有亲眼看到,她也想想都想要尖叫出声。
令萱是她的命啊,要是没了令萱,她的命也去了十分之八九了。
好悬,好险。
幸亏当时的林芳华没有下手,没有真的对令萱做些什么。
“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一直沉默听着的周志新,在听到林芳华丧心病狂的话后,没忍住开了口。
他站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完全是气的。
他没想到过,和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人,居然有如此毒辣的心肠。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哪里敢相信。
也正因为是亲眼所听所见的,他才更加难以接受。
三十多年的夫妻,他对妻子的印象,素来都是正面良好的。
夫妻二人,也有过吵架拌嘴的时候,却都会很快的和好。
林芳华对父母敬爱,对身边亲友邻居也亲近有加,从不斤斤计较和算计什么。
这一辈子,能得妻如此,周志新是满足的。
哪里知道,老了老了,林芳华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那么熟悉的人,此刻却陌生的让他都不敢去认。
“是啊,我是疯子!从思海死的那天我就疯了!我就那么一个弟弟,自幼是我带着他长大的。我一步步看着他,看他从一个小小孩童,成为了优秀的年轻人。然后他结婚,却不够幸福。好不容易要得到幸福了,却先失了性命。”
“在我看到他躺在那里,了无生息时,我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疯子。我要没有让他幸福的人再也幸福不起来,让害死他的人付出代价来!”
林芳华神色扭曲,眼底满满都是固执和仇恨。
“思海的死,只怪他太没有道德底线,怪他没有承担事情的能力。怪不得任何人,你要怪,该怪他有能力惹事,没能力平事,才会落得那般下场。你却尽怪不该怪的人,还做了如此多的错事。林芳华,你想法真是太偏激了!”
周志新的语气里,都是痛心疾首。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一直以为他是得到了的。
直到今日,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他以为的不过是梦幻泡影,一切都是假的。
徐珊珊看了眼这老两口,将目光收回来放在了林承望身上,眼中若有所思。
她全程听下来,也能捋的很明白了。
然后她就发现,她似乎亲眼印证了一句话。
那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思海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只敢惹事,无法平事,完全没有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
这点,除了第一条外,林承望全部占了。
至于第一条,大概不是他没有那个毛病,或许是诱惑还不够。
要是诱惑足够,林承望肯定就是第二个林思海。
对于这一点,她有十分的信心笃定。
因为,她在和林承望恋爱时,就曾经亲身感受过。
不过那时她没在意,反正以她的脾气,把一个林承望吃的死死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现在,就在这一秒,她对自己的自信产生了动摇。
温宁馨一看就不是个易于之辈,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女强人的范儿。
虽与林陌年面容相似无比,气势与气质却是南辕北辙。
就这么一个一看就明显比她厉害的多的女人,都没能镇住林思海,而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
那林思海……
她不太敢想下去了。
要是有朝一日,林思海也遇上一个解语花,比她柔婉,比她善解人意。
结果会是如何呢?
想了一圈后,徐珊珊苦笑,结局是注定的。
她第一次见识到了血缘的强大。
林承望和林思海,从未见过面,性格却如此相近。
到底真的是因血亲,还是……
她看了一眼李雪艳,还是她婆婆下意识里就努力将林承望教导成了第二个林思海呢?
她的想法,没人注意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芳华和周志新身上。
“呵呵,我偏激?我哪里偏激了,是不是只有我善良到,对着害死我弟弟的人一点都不要记恨之心。还要拍着手说我的弟弟死的好死得妙,才是不偏激?”
林芳华眼神阴寒,唇角带着讽刺的笑,目光略过他们所有人,最后定在了林承望的脸上,“死的不是你们的亲人,所以你们可以无关痛痒,可以说我想的做的不对。你们信不信,如果死的是你们的至亲,你们只会比我做的还要过分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