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哭哭。”令萱听出她的声音带出了哭音，小脑袋往回转，想要安慰妈妈。
女儿的懂事，让林陌年心中更加的愧疚。
这么小的孩子，因为大人的原因，遭受到原本不该她受的苦楚，是父母的失职和无能。
程浩是失职，她是无能。
林陌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在心里默默的警告着自己，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珠，换上笑颜面对女儿。
“令萱要好好听小姨和姥姥的话，乖乖养病知道吗？妈妈暂时无法出去照顾你，你要听她们两个的话，不要哭闹。”
“不，不呀，要妈妈，想妈妈。”令萱搂住她的脖子，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小嘴也委屈的撅了起来。
林陌年看的心痛，却还是要狠下心，“令萱要听话，妈妈在这里暂时有事，没办法亲自照顾你。等妈妈办完事了，一定就陪着令萱，哪也不去好不好？”
“不好，妈妈陪。”说着话，眼睛眨了眨，小脸上就挂满了泪珠。
林陌年用手轻轻为女儿擦去泪珠，“宝贝，妈妈要是能陪你，一定会陪。现在真的不行，你听话话好不好？”
“不，不要。哇……”见林陌年几次都说不行，令萱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宝贝不哭，乖。”林陌年柔声的哄着，神色有难过也有无奈。
“令萱不哭好不好？听叔叔说一句。”沈清砚走了过来，语气柔柔的对着令萱开口。
令萱看了看他，瘪瘪嘴，“忍不住，呜呜呜。”
要是换个地方，沈清砚一定会笑出来。
小姑娘，太萌太可爱了。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令萱刚才进来时，见到了许多警察叔叔对不对？”
“嗯，是呀，抓坏人的。”令萱还在抽噎着，却不忘回沈清砚的话。
“是啊，警察叔叔专门是为了抓坏人的，你妈妈现在和警察叔叔在一起，就是为了抓一个很坏很坏的大坏蛋。她不是不想陪令萱，可要是她去陪令萱了，就抓不到大坏蛋了。”
“噗……”宋芊芊没忍住笑了一声，令萱要是知道沈清砚嘴里说的大坏蛋，是她的爸爸，还会听的这么认真吗？
沈清砚也真是坏心眼，大坏蛋也就罢了，还特意加了很坏很坏，真是幼稚又小气。
“妈妈，抓坏蛋？”令萱哭过的眸子，水水润润的，偏着头看着沈清砚，眼底一片纯净。
“是啊，妈妈帮着警察叔叔抓坏蛋。”面对又萌又乖的小姑娘，沈清砚心都是软软的，语气又低了几分。
“妈妈？”令萱有点不信，又去看林陌年。
林陌年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眼沈清砚，点了点头。
沈清砚的话，倒也不算是错，程浩真的不是个好人。
能让妻子来背锅，还想要女儿来作为筹码的人，可不就是个大坏蛋么。
沈清砚见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眼中不由就浮现出几分笑意来。
哪怕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东西已经物是人非，但林陌年的果断从来没有变过。
只要打定主意，就不会再去犹豫纠结。
从她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她已经对程浩彻底死了心，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
她终究还是当年的她。
“抓坏蛋！”令萱握着小拳头气势辉煌的喊道。
“所以，令萱先和小姨、姥姥在一起好不好？妈妈帮助警察叔叔抓住坏蛋，妈妈以后永远都陪着你一个好不好？”林陌年趁热打铁的对着令萱问道。
“唔……”令萱很是为难，半响没有说话。
林陌年也不着急，就和她对视着，“妈妈相信宝贝，是最乖最懂事的宝宝。虽然妈妈不在身边，你会有点不适应，会有点想妈妈，可是你还是会听话话的对吗？”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令萱再聪明，也远不是大人的对手，两句话就被林陌年给绕了进去。
听到妈妈在夸她，下意识的就成了小骄傲，“是呀，是呀，听话话，乖宝宝！”说着话，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她的小模样，看笑了林芳华和宋芊芊。
林陌年却只觉心酸，摸了摸女儿乌黑柔软的发顶，低声呢喃，“宝贝，忍一忍，妈妈承诺你，这样的事情，这辈子只会有这一次。”
沈清砚望着她，心中叫嚣着，想要过去将那对母女拥入怀中，为他们挡住所有风风雨雨，让他们此后余生无忧欢乐。
理智却制止了他，他没有那个资格。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
但他相信，未来他一定会有这个资格，说出此刻心里翻腾着的话。
接下来，林陌年又哄了令萱一会，和林芳华说了些话，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该走了。
令萱还要回去医院继续挂针住院，不能耽搁太久。
母女两人依依不舍，亲了又亲，抱了又抱。
宋芊芊站在一边，拿手机将这一幕给照了下来。
真正分开时，令萱还是哭了起来，在宋芊芊怀里哭闹着，小手挣扎着往林陌年那边挣。
听着女儿的哭音，林陌年心都要碎了，还是狠着心没有伸出手去。
她纵然想要留下女儿，也是无能为力，那就不要再去招惹。
三个大人带着孩子步履匆匆的出了看守所，宋芊芊将令萱给送上了车，又对林芳华道：“姑姑，您和令萱在这等我下，我回去一趟，一会就出来。”
说完，她又去看沈清砚，“你去不去？”
沈清砚挑了挑眉，想到刚才她的小动作，应承了下来，“自然。”
两人就又往回走，宋芊芊和民警交谈了两句后，两人跟着民警，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当这次门被打开，沈清砚见到了他这辈子最为讨厌和憎恶的人，没有之一。
宋芊芊当先一步迈了进去，“程浩，咱们又见面了。”
程浩抬起头，看了一眼宋芊芊，没说话。
两人之间素来不和，这几年来也只是在林陌年面前维持个面子情而已。
眼下事情闹成这般，她肯定不是来和他交友叙旧的。
见他不言，宋芊芊冷笑一声，“程浩，你可真是好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