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路渺渺,又何必回头呢?龚玥玥这样的劝着自己,这才对夜泣道:“那就辛苦你了,夜泣婆婆。”说完,就趴在了夜泣的背上,由着他将自己背起来,朝前面的村庄奔去。
幸好他们来的还早,这个村子里还有几乎人家是亮着灯的。龚玥玥从夜泣的背上下来,朝着一户看起来很破旧的小院走去。她想好了,若是找一间富户,对方未必肯收留自己。
相比之下,反而是穷人更乐于助人。就算是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们,他们还可以多给一些银子,让对方哪怕给他们一间小屋休息一晚上也好。
这个小院只有一圈不高的篱笆墙,而且现在是秋季,篱笆上的绿色藤蔓大部分都枯黄了,在夜风中一吹发出不同于绿叶的那种脆响,显得有些暗涩。
龚玥玥来到门口,却不知道如何下手敲门了。因为院门只是一个竹篱笆多了一个缺口,挡着一块木板而已。龚玥玥索性就开口叫道:“请问,我想投宿,能否行个方便?”
龚玥玥叫了第一声,门就开了。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又对着屋里喊了一声:“老婆子,是两个姑娘和一位大姐。”
听到对方的这个称呼,夜泣的脸就是一抽。他现在扮成的老妪有多老呢,竟然叫一个五十来岁的人叫自己做大姐。
而那老头口中的“老婆子”也闻声走了出来,推开门来到院门口,看了龚玥玥他们三人一眼,问道:“你们是路过的?”
“阿婆,阿叔,我们是想要到京城去,听说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就打算在这里歇息一晚上,明天早早上路,晌午就能到了。能不能让我们借个宿啊。”龚玥玥留了个心眼,没有说他们是从京城来的,反而说是要去京城的。
这样就算是有赵长垣派来的人找到了这里,问到这一户的时候,这家的人也只能说只有往京城去的,没见从京城出来的。
夜泣和小瞳显然也对龚玥玥的机智很赞赏,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
“哦,那确实还要走一大段路呢。进来吧,出门在外都该行个方便,借宿一晚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那老头过来给他们三人打开了那扇木板门,将三人让了进来。
这家农户果然很穷,只有两间小屋,而且都十分的破旧。屋里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但是却收拾的很是整齐、干净。
这家的老婆子道:“我就一个闺女,早些年嫁到隔壁村子去了。现在外孙都好几个了,闺女也不常回来。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也实在是孤单。你们到这里来也别客气,隔壁就一个小间儿,你们凑合的住一晚上吧。”
说完,老婆子又看了一眼夜泣,问道:“老姐姐,多大岁数了?看你走路还真是硬朗呀。这两个是你闺女吗?”
夜泣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和人搭过话,一直都是龚玥玥在上前问路的。如今这老婆子突然问自己,他想张口,却又怕自己装不像老妇人的声音。只得作势咳嗽了两声,偷偷的去看龚玥玥。
龚玥玥也知道夜泣不能开口,会露馅的。赶紧道:“她不是我们的娘,是我娘的一个表姐。她一辈子没有嫁人,脾气怪的很。前几天突然就得了怪病,嗓子疼,咳嗽了好几天就突然哑了。我们这次到京城就是去给她瞧病的。”
“呀,我说怎么你们两个丫头这么水灵,和这位老姐姐也不太像呢。怎么还能哑呢?还有哪里不舒服啊?这病……会不会传染?”那老婆子说来说去,朝着夜泣猛瞧,竟然好像怕他带着什么传染病似的。
龚玥玥忙道:“不传染,不然我们两个怎么会跟着她在一起呢。要是传染病,村里的大夫也不能将她放出来走啊。何况带着传染病进了京城,那还不得被官府抓起来?”
龚玥玥知道,古代有一条很严格的规矩,就是有传染病的在痊愈之前不能离开自己所在的村子。更不能到京城这样的大城市去。或许这就是古代的一种防范疫病传播的一种有效措施。
试想一下,古代并没有现代这么发达的医学,也不具备先进而快捷的隔离、抢救措施。如果一旦发生瘟疫这样的事情,那后果就是不堪设想的。而对瘟疫的唯一有效控制途径,就是隔离。
所以古人就想到了这样的办法,同时还写进了立法里。看来,古人的这个优点倒是值得提倡的。
见那位老婆婆似乎还有些迟疑,龚玥玥连忙摸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阿婆,我们也走了一天的路了,明天一早还要往京城赶呢。您就行个方便吧。我们只要一间小屋,一顿便饭就成了。而且我现在口渴的要命,能不能先给我点水喝?”
龚玥玥也确实带着浓浓的倦意和疲惫,一看就是赶了长路的辛苦模样。那老婆子也不是狠心的人,何况银子也塞到她的手里了,也就没有再多问。只叫那老头儿道:“你先领着她们到隔壁屋里去歇着吧。我去做点饭过来。”
龚玥玥这才松了口气,和小瞳连声的道谢。然后就“扶”着夜泣,跟着那老头往另一间屋子去了。
隔壁这间小屋也十分的简陋,但好在很是干净。虽然只有一张板床,不过看起来比较宽敞,起码能算是个双人床。
那老头指着屋里靠墙角的一个破旧柜子道:“被褥在这里面,都是干净的,就是薄了点,你们晚上、将就一下吧。好在现在还不算冷。”
龚玥玥又少不了一番谢,那老头就出去了。片刻之后又来敲门,送了一壶白开水和几只水杯过来,还告诉龚玥玥她们:“饭马上就好了,先喝点水。”
小瞳去接过来,先是用水洗出三个杯子,然后先自己倒上一杯水,慢慢的抿了一小口喝。然后才朝着龚玥玥点头。
龚玥玥知道小瞳是在给她试毒,心里说不出是感激还是心疼。叹了口气道:“以后不用这样了,我们现在就是在一个普通的农家里,不会有事的。若是一直这样小心翼翼,反而容易被有心人看出破绽来。”
夜泣也随着点头,低声道:“嗯,我已经留意看过,这两个老人的手上都是老茧,指甲里也是煤灰,应该是平日里就做惯了粗活的。二人的呼吸也极为沉重,根本就不是会内功的人呼吸吐纳的方式。所以以后还是先观察,不要轻易就怀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