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睡。”她倒下去,用被子蒙着头不理他。
他抓着美人榻的一边,使劲一提,整个床榻被他掀站了起来,她一骨碌往地上滚,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幸好他及时一伸大长腿将她的上半身拦在脚面上,双脚轻轻落地。黑暗中突如其来的震荡,让她吓了一跳,逮着什么就死死抱住不撒手,眼睛一睁,才发现抱着的是他的小腿,自己的脸也正好贴在他的脚面上。
撑着他的腿,狼狈不堪的爬起来,又故意一脸嫌弃的擦了擦脸,龚玥玥惊觉自己是真失策了,她一个*,怎能忽略一个严重的事实?情窦初开的男孩是脆弱的。但已经年过二十才情窦初开的古代大男人,那就不只是脆弱这么简单的了,可能还有些别的负能量。比如,神经质。“有什么可说的,你不都给我定性了吗?我始乱终弃,我没赵性!你还要我说什么?”她不打算惯他这个毛病。
他随手将美人榻一丢:“你难道不是吗?”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能听见她说一句不是。
可是:“我是啊,我都承认,我就不喜欢和你玩儿,你能怎么样?”她龚玥玥才不是吃素的,她也在气头上,当然是怎么混账怎么来。
“你!”他此时已经无力分辨她的话是真话还是气话,也不再管实际上是他自己挑的头,委屈愤怒失望一齐涌上头,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倒是她完全没想到的结果。她以为他会发飙咬人,或者摔摔东西,亦或者干脆剥了她的衣服来强的……总之,没想到这个家伙来了一招她龚玥玥最吃不住的技能——眼泪攻势。“你……你干嘛?你可别哭,你是男子汉大将军,还……还有,我不吃这套。”
他哀怨的望了她一眼,嘴角抽动了几下:“那我能拿你怎么办?”说完转身向自己的床榻走去。是的,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对外,他是个将军,敌人不听话可以用屠刀伺候,属下不听话可以拿军棍招呼。可是回到家里,面对这个心爱的妻子,他只想褪尽一身铅华,与她温柔厮磨,忘却世间赋予他的一切冰冷刺骨的烦恼,他需要她的温柔和妩媚,抚平他所有的焦虑和内心的疲惫,让他觉得他只是个平凡普通的丈夫。所以对于她的疏离和拒绝,他从一开始的不经意,到不解,到忍耐,到最终爆发,其实也并非无理取闹。
好在这个道理,龚玥玥总算在冷静下来之后想通了。她只考虑到他身体上的疲累,却没考虑到他心里上似乎是需要她温存对待的。轻手轻脚的下了美人榻,走到床边,又轻手轻脚的从他身上跨过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躺回他身侧。直到耳边传来他乱七八糟的呼吸声,才知道他原来一直憋着怒气没睡着。
要不要如了他的愿?可是他现在似乎真的很恼火,若是此时献身,十有八九要被他推开,那岂不是很没面子?面子重要还是相公重要?龚玥玥思前想后,最终撑起身子俯身面对他,用小爪子挠了挠他的下巴。
“偶巴,还生气啊?”
他睫毛微微眨动,呼吸听上去越来越重,嘴角下垂的更厉害,似乎怒气更甚?
她想退缩,苦着脸,抬着手不上不下。可是让他带着怒气出去上班吧,她又舍不得。算了,如果真给他推开,就当给他撒撒气咯。想到这儿,她不再犹豫,小爪子探上的衣领,嘴唇也贴上他有些冰冷的唇。
他起先憋着委屈装酷扮傲娇不肯回应她,可是“出息”这种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没让她费多大功夫,便已经撩的他脸上红的快滴血,一颗心跳的不三不四。
她得意的轻笑一声,被他听到耳中,立刻恼羞成怒的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强作镇定的教训她:“你以后别再伤我心了!”
她点头:“嗯。”
他见她真心回应,语气便也缓和了下来:“我是说认真的,我要是分心,会战死的。”
她点头如捣蒜:“嗯,我知道了!”
他表情刚恢复了温和,忽然又正色起来:“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和我……那样?”
“喜欢,真心喜欢。别磨蹭了亲爱的。”
第二天,白云山营寨,刚到点卯时辰,赵长垣顶着黑眼圈沉默不语如一阵旋风般刮进营帐,所到之处,军兵们都噤若寒蝉。这段时间赵将军心情似乎本来就不大好,今日气色又极差,一定是昨夜没睡好,今天那肝火可不得冲上云霄么?
其实大家都想多了,赵将军这不过是起晚了差点误了卯而已,就跟现代人上班踩着点打卡的状态是一样的。至于心情嘛……
“诶?将军,您在看什么,这么乐呵?”何勇一走进营帐,便瞅见赵长垣靠在圈椅上,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盯着面前的桌案。
“走吧,出去看看新来的马刀。”他无视了何勇的问题,依旧笑容可掬的站起身,领着何勇向帐外走去。
山中节气变化似乎比城里更见早,初秋的景色悄然而至。
“我师父他们,就快要动身了吧?”提到即将展开的攻城战,赵长垣的心情就会立刻变得不太好。虽然他暂时置身事外,可他的师长和姻亲们却依然没能躲的过去。
“是的。据说,夫人的二哥,再过十天就要率先开拔了。”说到这儿,何勇有些动容:“赵将军,这次,您把我调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
赵长垣淡淡的说:“咱们之间,还说这些?对了,我让我娘替你娘子找的大夫,去看过她没有?”
“来过了,说是她身体底子弱,这一胎,来的有些冒险。也难怪她最近一直不太稳妥。”提到娘子的近况,何勇本来开朗的脸上,渐渐堆满阴郁。
小将军温暖一笑点亮了山中沉闷:“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是何勇夫妇,还是即将参战的同僚亲人,甚至是卷入这场宫廷保卫战的自己。
她不明所以然的被他拉着走进了书房,看他走到柜子面前,弯下腰抱出一个大包袱,有些好奇的问:“好好的,干嘛送我东西?”
他一边解开包袱的绳结,一边浅笑着说:“明日是你第一天办差,做相公的,当然得送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