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瞒住阿婉,他费了多少心思?为了不让阿婉与母妃之间生了嫌隙,他甚至对阿婉说了谎!
那么长的路,那么久的时日,一路上她一个弱女子该是多么的害怕,他明明知道,却不能对她说。
给她练胆?聪慧如阿婉,如此荒诞的理由,若非她深信于他,此事绝然是瞒不过她的。
“好一个视若生命!”李如月拍拍手掌,却是冷笑,“可惜,你视她如生命,她视你如草芥!”
“桂魄,不要故意挑拨,更不要激怒我!”赵巡的手紧攥成拳。
“龚玥玥的命我要定了,你若是不想她死,便杀了我。”李如月将手中的剑扔向了赵巡。
长剑迎面飞来,赵巡下意识的接过,盯着李如月看了许久,然后,手掌一甩,长剑脱鞘而出,飞向了李如月。
李如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接过长剑从墙头跃了下来,挥剑直直向他砍来:“赵巡,我虽不如你,可你用剑鞘与我比武,未免太看不起人!”
赵巡牵了牵唇角,没有说话,迎着李如月砍来的剑,抬手硬生生用剑鞘挡了下来,然后手上一使力将她连人带剑一并弹开。
李如月勾了勾唇角,对于赵巡,她可从来不敢含糊应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李如月执剑向赵巡砍来,赵巡同样不会示弱,二人你来我往,打做一团。
原本赵巡手上还是有分寸的,然而打着打着,他的双目却渐渐变得有些猩红,阿婉,阿婉……
再一次后退,李如月的剑钉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她出了汗,青丝贴在脸上,有些狼狈。
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赵巡接着冲了过来,李如月已经来不及拔剑挡下,只得就地翻滚,躲过了这一击。
“你真的要杀我!”李如月不可置信,抬头看向赵巡,却发现他双目猩红,甚至似乎有些飘离,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李如月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想将他唤醒,“赵巡!”
赵巡扑过来的动作倏地一顿,看着眼前狼狈的李如月,脱力一般跪在了地上:“我……”
“我们回去,可好?”李如月忽然向着他走来,然后跪在他面前,伸手环抱住他,“表哥,我听你的话,我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可好?”
赵巡的身子一僵,李如月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就热泪翻滚,她本不是那爱掉眼泪的女子,却为了眼前这个男人频频作为反常:“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了!”
“嘘,不要说话。”赵长垣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俊颜同时拉近,呼吸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一下子烧红到了耳根。
龚玥玥心中有疑问,可是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敢再问了,只是眼珠一转,顺势倒在了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胸膛,双手自然地环上了他的腰,低低唤着他的名字:“浚风。”
“嗯。”他低头一笑,温文尔雅,甚至还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帮她将鬓边散落的碎发梳理起来,动作温柔而小心。
如此细腻温柔的动作却让龚玥玥的心一点点冷却下来,若是在往日,他这般动作定会让她羞红了脸,可是今时今日,他突然的转变却让龚玥玥越来越不安,今日的他实在太反常了。
龚玥玥的心里越来越乱,手下不自觉的便揪紧了他的衣袖,不安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哑:“浚风?”
“好了,慌什么!”赵长垣见她如此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次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手轻轻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抚着,“龚玥玥如此骄傲,何时变成了那患得患失的人儿。”
“谁知道我何时变成这样的,我自己也不清楚。”龚玥玥往赵长垣的怀里钻了钻,“这还不都怪你,当初非要来撩拨我,如今又说些那样的话。若是搁在往常,我才不稀罕你,可谁叫我动了心,哪里能不患得患失?”
“你当我乐意一样!若是可以,我宁愿这辈子都不曾遇见过你。如此,便可不会给你机会撩拨我,指不定还能在背后打击你呢!”
龚玥玥哼了一声,似乎是怕他多想,随即又连忙补充道:“当然,我不是说遇见你不好。你入了我的心,在我心中自然是这天地间最好的那个,唔,原本也是最好。”
说了这么些个话,龚玥玥有点不好意思,就只是埋着头不去看他。赵长垣看着这个躲在自己怀中快要窝成一团的小女人,心中百味杂陈。
过了许久,他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盯着怀中的她,又是良久,举起手中酒坛,仰头又闷了一口。
“你不许多喝!”龚玥玥反应过来,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坛,“没人管着你你便肆无忌惮了,这酒是你能乱喝的?就不该找你喝酒,合该叫你请我喝茶才是。”
“那茶水滋味寡淡,怎敌这酒水饮着畅快。”
龚玥玥看着他,举起酒坛往口中灌了一小口:“你何时也学得那些个江湖游侠的说辞?”
赵长垣只是笑,并不作答。龚玥玥看着他,同样也只是笑着,倚靠在他怀中小口小口灌着酒。
“浚风,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龚玥玥靠着他的肩膀看着天幕上挂着的一轮月。
赵长垣低头看着她,然而,未等他完全垂下头来,龚玥玥已经继续开口:“我待你一点儿也不好,你当初为何会对我动心?你是何时……对我动的心?”龚玥玥一边说还一边抬手去推了推他的脸,“你不要对着我说,我会害羞。”
赵长垣看着她,无奈摇头,随即沉思起来,虽然从前做过多种猜测,但究竟是如何动心的他也猜不准,至于究竟在何时,他就更是不清楚了。
赵长垣只得据实回答:“我也不清楚。”
龚玥玥笑了起来:“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你可知道,我问你的那些,我都知道,我自己一个人想了许久才想起来的呢!”
赵长垣莫名心中一紧,他自然是想知道的,很想很想。
龚玥玥抓着他的肩膀调整了一下倚靠的姿势,随即道:“你还记得……当是在黑云山,杀了那个人以后,我害怕极了,自己一个人瑟缩在角落里,想了好多好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