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彩玲凑过来,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彩玲。”龚玥玥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害不害怕,再死一次?”
“什么?”彩玲不由吃了一惊:“你的话什么意思?”
“我想过了,要想彻底斩断和仙乐岛的关系,抹掉我们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
“死。”
看着她黑冷双眸,彩玲倒吸了口寒气:“真地要死吗?”
“是。”龚玥玥重重地点头:“而且是必须要死。”
彩玲死死地看着她,许久才点头道:“好吧,我都听你的。”
“那好,从现在开始,不管什么事,你都必须听我的,继续睡觉去。”
看着彩玲走到石头边躺下,龚玥玥则转身走到岛屿她想要的。
九辰秘笈里说,大海上有很多人力无法想象的东西,只要好好加以利用,便能取得奇效。
龚玥玥开始寻找起来,很快找齐一些东西,开始加工。
等她忙完一切站起身来,天上已经是星辰闪烁,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一个僻静处,方才回到彩玲身边。
彩玲已经睡熟了,整个人伏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看着这样的她,龚玥玥心中不由有些恍惚——在乱世之中,她这样的女子随处可见,让人怜悯。
可惜这是乱民,人人难得安稳度日,又怎么会有人来精神照料她?
微微叹息之余,龚玥玥找来两块石头,置于她身侧。
没一会儿,石头上冒出缕缕青烟,接着,她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玥玥?”彩玲瞪大双眼,惊奇地看着她,再看看那两块石头:“这是什么?”
“你不要多问。”龚玥玥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如果多问,以后我都不会告诉你了。”
“嗯。”彩玲连连点头:“你怎么会知道这样多?”
“你只要答应我,守住我们之间所有的秘密,我一定会带着你安全离开的。”
“我答应你啊。”彩玲继续点头:“只是,这些东西都好神奇。”
是的。
她将来要做的事,比现在更令人震惊百倍,而她又无从解释,所以她要先跟她打个招呼,免得她临时慌乱,说漏了嘴。
“玥玥。”彩玲纵然再傻,也明白她一定有些秘密瞒着她:“我觉得你好奇怪,好像做的事都和寻常女子不同。”
“是吗?”龚玥玥微微笑了笑:“我只是想让你相信,不管我做什么,都绝对不会伤害你。”
“这个我相信。”彩玲点头:“可是你似乎有很深重的顾忌。”
“是啊。”龚玥玥点头:“倘若不是在这个世道,我又怎会如此小心翼翼?倘若世界上不是有那么些坏心眼的人,或许我真地不介意,可是现在——”
“你不用说了。”彩玲点头:“我明白你肯定有苦衷,我不说就是了。”
“嗯。”龚玥玥点头:“你现在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还要准备些东西,等准备好了,我再叫你。”
彩玲默默地走开了,但是很显然,对于她不让她帮忙这件事,心里是耿耿于怀的。
可是龚玥玥现在没有心思研究这些东西,她得赶紧地,把该做的东西做好,然后离开。
雾气渐渐地深浓了,海面上一片漆黑,龚玥玥走到沙滩上,抬头看着远方,心里有些荒凉——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把握,越过这**大海,而在前言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呢?
转过头,龚玥玥朝彩玲的方向看了一眼,眸中浮起几许不确定——倘若只是她一个人,她会毫不犹豫地上船,然后离开,可是现在有了彩玲,还有她腹中的孩子,龚玥玥确实倾尽全力,想保护她们,想不让她们受到任何的伤害。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龚玥玥才回到彩玲身边,只见她呼吸均匀,面色平静。
“彩玲。”龚玥玥弯下腰,轻轻拍拍她的脸颊:“你醒醒,赶紧醒醒。”
彩玲睁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她。
“我们可以走了。”
“真的?”彩玲双眼闪闪发光。
“真的。”龚玥玥重重地点头。
“好。”彩玲点头,一骨碌站起身来。
“可是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
“什么?”
“我可以带你走,可是却不知道这海上到底藏着怎样的危险——意思就是,倘若你留在这里,还可以获得眼前暂时的安稳,如果你跟我走,等待你的,也许是滔天的巨浪,或者是吃人的海怪。”
彩玲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看得出来,她确实对她的话心存余悸。
不过她的目光却很快变得坚决:“我跟你走!”
“你都想好了?”
“都想好了。”彩玲重重地点头:“不管前面等待我的,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往前,即使是,豁出性命!”
“那好吧。”龚玥玥重重地点头,看着她微笑:“那,预祝我们成功吧!”
龚玥玥伸出手,和她紧紧地握在一起。
带着彩玲上了“船”,龚玥玥立即划动船桨,将船驶向大海深处。
彩玲好奇极了,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这船好奇怪啊,怎么不是木头做的?”
“这是石头做的。”
“石头也可以做船?”彩玲不禁吃了一惊:“石头做的船,不是会沉到水底吗?”
“是啊。”龚玥玥点头:“正因为所有的人都认为,石头做的船,一定会沉到海底,所以才没有人去用石头做船,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如果把石头进行特殊处理,石头是一样可以做船的。”
“哦?”彩玲眼里满是好奇:“玥玥,你懂得好多东西,这都是谁教你的?”
龚玥玥沉默。
沉默是因为不太愿意回忆那段往事,以及那个人……
在清凉台的那些日子,她每天忍受着宫人的白眼,嘲讽,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过日子,可是心里仍然存着一丝希望,觉得自己可以离开清凉台,于是那些日子,龚玥玥不但学着自己种菜,自己织布,自己洗衣服,偶尔还会照顾冷宫里一些年老的宫女。
正是其中一位老宫女,将她一直偷偷藏下的《九辰秘笈》交给了她,告诉她一定要好好地学习,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无稽之谈,不可能对自己的人生起到任任何作用。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本看似无用的书,却一次又一次地救了她的性命……
“玥玥。”彩玲碰碰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没事。”龚玥玥摇头,强行忍住眼里的泪水:“现在海面上很平静,你去休息吧。”
“可是我一点都不累。”彩玲眨巴着双眼:“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真是学到了好多东西,才知道咱们女子,一点都不比男人差呢!”
“玥玥。”彩玲拉拉她的手:“玥玥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龚玥玥摇头,收回思绪:“其实,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期待着有一个人,能带我去一个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没有阴谋,没有防备的地方,安静地过我们的日子,你也许无法体会流离失所的悲哀和痛苦……”
“我当然能。”彩玲幽幽一笑:“其实你的愿望很简单啊。”
“是啊,如此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却如此困难。”
“他……”彩玲思索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能保护你吗?”
“他倾尽全力,确实是想保护我,可是……”龚玥玥涩然一笑,觉得十分无力,而且脑子里乱糟糟一团,根本不想去思索。
“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累,很累,心累,身体更累。”
“你想,放弃吗?”
“不知道……”龚玥玥刚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赶紧绕开彩玲,走到船边,低头看去,却只瞧见一片黑糊糊的海水。
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
“彩玲。”龚玥玥霍地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彩玲:“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千万不要慌张,知道吗?”
“嗯。”彩玲重重地点头:“我不会慌张的,你小心点。”
龚玥玥收回了船桨,可是小船还在继续前进,这一切只能说明,她的感觉是对的,确实有除了她之外的力量,正在推动小船。
“玥玥,你快看!”彩玲忽然伸手指了指前方,龚玥玥定睛看去,却见不远处模模糊糊,似乎出现了一座小丘,紧接着船身“咚”地撞在岩石上,蓦地止住。
但听“哗啦”一声,水里冒出个黑影,飞速往小丘上奔去。
彩玲吓得“啊”地惊叫,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玥玥,我害怕,我好害怕!”
“不用害怕。”龚玥玥轻声抚慰她:“你安静点。”
忽然一阵冷风刮过,船上已经多了个人,直挺挺地站立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们俩。
彩玲半整个身子都藏在她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
蓦地,龚玥玥手臂一紧,已然被一条绳索紧紧地绊住,同时一股大力贯来,将她拉下船,龚玥玥踉踉跄跄地下了船,被拖上小丘,就着清冷月光,龚玥玥看清楚这是个不大的石岛,上面分布着几座小小的木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