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赵长垣也赶紧几步凑到她面前哀求道:“你知道她在哪儿对不对?你知道的,快告诉我,算我求你……”
“柴……柴房……”没办法了龚玥玥,被两个大帅哥一左一右的围着,一个振振有词,一个苦苦哀求……就算是铁打的意志也经不住这种考验啊。
可当众人奔进柴房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一只耗子都看不见。
跟在最后的杜若桐走进一看也顿时傻了眼:“刚才明明在这儿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赵长垣已经急的无法冷静思考。还是恶少发现了地上的残羹冷饭,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看来刚走没多久,继续找。”
整个潘宅此刻火光通明,而龚玥玥正跟在潘竹青的身后,穿堂过巷,推开重重屏风和密道大门,走进这座大宅的最深处。
“没想到,你府里还有这么别有洞天的地方。”她望着眼前这屋子古朴精致的陈设和满墙的书籍,不禁连连赞叹。
“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个密室,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说到这儿,潘竹青扬起长眉淡淡的问了句:“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何要躲着他?”
她低下头,除了叹气,别无他话。
他撇了撇嘴角,说:“你如果不想说就不用勉强,我只是好奇,并不是一定要知道。”
龚玥玥苦笑了一下,随即又笑吟吟问他:“你这么帮我,莫非是……因为雲儿?”
“你们是朋友,我猜她若是在这儿,一定也会想要帮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说完,他转身推门而出。
被留下的人儿,在房门关闭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陡然冷却。
赵长垣可没心情跟他耍花腔,忍住伸手直接掐死对方的冲动,冷声问道:“别装蒜了?我娘子在哪儿?”
潘竹青依旧笑容满面:“笑话,你家夫人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你三番四次跑来问我要人,就没觉得不合适吗?”
话音刚落,潘景元从赵长垣身后走出来,将潘竹青拉到一边说道:“大哥,赵夫人确实来过府里。刚才也询问过守门的侍卫,没人看见她出去。想必还在府上。”别说赵长垣怀疑龚玥玥的失踪跟潘竹青有关,就连恶少也很难不这么认为。
潘竹青冷哼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那既然如此,你们就慢慢找好了。我不拦着,但也恕不奉陪。”
即使心里已经将潘竹青碎尸万段,可如今毫无凭据证明妻子的失踪与他有关。赵长垣也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
恶少看着赵长垣的表情,发现对方眼中的恨意是他前所未见的浓烈。他只能想象到这醋坛子只是醋意大发担心老婆,却绝对不会猜想到赵长垣与潘竹青之间,实际上已经横起了你死我活的仇恨之刃。
杜若桐还挺着肚子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恶少不忍心妻子过度劳累,走到她面前柔声说道:“娘子,不如你先去睡吧。”
杜若桐温顺的点点头,刚要走开,赵长垣紧走几步上前拦住她:“若桐……我娘子,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回想了一番,赵长垣脸上的焦虑不安让她实在不落忍,只得老老实实的告诉他:“唔……她来的很晚,还没来得及对我说什么。就让我给她找个地方躲一躲……唔……还有就是……就是不能把她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尤其……尤其是你。”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赵长垣心里原本坚持着的信念瞬间裂成了碎片。“也就是说,她确实是故意对我避而不见的?”
杜若桐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长垣痛苦的闭上眼睛,随即一拳砸在身边的廊柱上:“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
纵使恶少伶牙俐齿,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只得轻叹了一口气,随即问妻子:“那你觉得她心情如何?”
杜若桐咬了咬嘴唇,低声回答:“不好,而且是很不好。我看见,她提到醋坛子的时候,眼睛里面还有泪珠子呢。”
恶少听罢无奈的苦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杜若桐挺着肚子缓慢离开。走廊里只剩下站在廊柱旁恼怒到发抖的赵长垣和无可奈何的潘景元。
沉默了许久,恶少也考虑了许久,才软言说出一句较为站得住脚的安慰:“你先别急着生气,等找到她,听她怎么说吧。要是没有正当理由,随你剥皮抽筋切成肉块拿去喂鱼都成。现在至少能确定,她没有遇到危险不是吗?”
果然,一听到这话,赵长垣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了下来,半晌回过头,嘴角微微下垂,无奈的说了句:“你说的对,至少她是安全的。”
无论窗外的人如何奔波劳碌,潘竹青倒是睡了个好眠。当他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的走出屋子时,还是遇到了不少顶着黑眼圈锲而不舍的“探索者”们。
墨雨走过来将晾晒好的斗篷给他披上,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大少爷,二少爷和赵将军他们好像找了一夜。”
潘竹青嘴角撇出一抹冷笑,自言自语道:“大敌当前,他这个三军统帅的表现还真是不赖。”在他看来,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已经够没出息的了,如今再加上荒废战事,渎职离岗……好在,有这样一个敌人,真的不算是什么坏事。
吃完了早餐,潘竹青心情颇好的独自往大门口走去,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心中因为薛九在军中被杖罚的郁闷倒是消了一大半。可就算家里的大戏再让他兴趣盎然,班总还是得上的。
正所谓冤家路窄,还没走出大门,便在院落中遇到面无血色的赵长垣。“还没找到尊夫人吗?”他皮笑肉不笑的走近对方,但对方的漠视与无礼让他心中瞬间燃起了火上浇油的欲望:“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根本不想见到你。”
赵长垣依旧选择沉默,眼神放空,表情木然,用迷茫呆滞的瞳孔来显示对潘竹青的蔑视。
但潘竹青却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浑话:“说来也是人之赵情,你这么忙,许久不在她身边。反而让那方知文日夜陪伴左右,你倒是大方,但女人总是讲感情的不是么?”
此时此刻,恶少正提着一袋烧卖包子匆匆赶来,听到自己大哥说的这番话,立刻倒吸一口凉气,捏了一把冷汗。潘家老大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挑拨离间啊!这回小白脸要是不发飙打人,那就真愧对他“天下第一醋坛子”的名号了。
惊悚紧张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漫长。实际上只过了半秒钟都不到,可在恶少的感官里,几乎是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可他等来的,并不是赵长垣对潘竹青扬起沙包一般的拳头,或是气急败坏的怒骂,而是一句冷淡至极却又极富杀伤力的嘲讽:“看起来潘大人似乎很懂女人。那为何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呢?”
这句话话音刚落,不知是哪个角落里,发出一阵极其轻微的异响。由于这声音短促而且实在太轻,院中三个男人都没当回事。若是仔细辨认,会发现这异响很像是一声被及时遏制住的——笑。
但赵长垣这句嘲讽,倒实实在在让潘竹青吃了回鳖。他脸上一瞬间什么颜色都有,可就是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小白脸依旧以一副傲娇的姿态背着手扬着下巴漠视前方。他平日里虽然不爱废话,可绝对不是不善言辞之辈。若说起打嘴仗,他的教练是龚玥玥,打仗时也被大大小小的敌将用各种方言从各种视角辱骂过几百次。他虽然不屑,但至少吵架时应该遵循的脉络规律他是懂得的。就跟打架一个道理,对方哪里软哪里脆,就往哪里招呼。花样不在多,在于精准狠而已。
两位男演员们从宫斗剧陡然演成了干瞪眼的哑剧,观众潘恶少实在是憋不住了,走上前哭笑不得的说了句:“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未免太滑稽可笑了吧?”这场面不禁让他想起曾经自己是不良少年时,见过的狐朋狗友家大小老婆争宠时的情景。
潘竹青此时也意识到此情此景实在有些难看,他赵长垣自从成亲以后已是把自己的面子踩在脚底下蹂躏了多次,早就破罐子破摔了,但他潘竹青好歹比他大几岁,好歹还是个要FACE的人……“说的也是,失陪了。”
直到潘竹青越走越远,跨出大门,上了马车,赵长垣僵硬的脖子才稍稍放松下来。每次见到潘竹青,他都要用尽全力去克制自己动手杀死对方的冲动。他的恨意很浓,但理智尚存。他绝对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快,毁了自己和一家人的未来。
潘恶少此时已经来到他身边,将手中的烧卖包子递给他:“呐,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一个龚玥玥,一个潘竹青,两人双剑合璧给他一肚子气,他哪还有心思吃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