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询问,何勇等人已经回到跟前。“元帅,人跑了。”
赵长垣难以置信的抬头望了望他们,凭这几个人的功夫,居然能让人跑了……
何勇知道他的意思,立刻补了一句:“跑进童……那儿去了。”
赵长垣脸色一变,众人齐刷刷望向那男子。
“怎么回事儿?”杨尽义粗声粗气的问他。
那人脸色煞白,气息紊乱,像是吓得不轻。“小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儿个……吃晚饭的时候,想去街面儿……给我爹打点酒。没想到……走半路上就给人打晕了带到这儿来。他们……他们让小民……让小民陪一个男人睡觉!”
在听他说话时,几个将军就已经在他脸上看出些文章,听到最后,全都忍不住喷出难以抑制的笑:“噗……”“噗!”可毕竟赵长垣此刻正铁着脸杵在他们身边,谁也不敢真的放肆笑出声。
“后来呢?”大白鹅眯起眼睛,脸上怒意渐浓。
“小民抵死不屈……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了。谁知那群人就一路追着我过来了。”
赵长垣思索片刻,对他说:“我让人送你回去,你回家吧。”
何勇却在一旁提醒道:“呃……元帅,既然那童……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这小白脸儿要是再犯他手里,不被折腾死就怪了……”
说完,那翻版“小白脸”一脸惊惧的望着赵长垣。
“既然如此,就让他住你屋,那童……总不敢在你这老虎嘴上拔毛吧。”赵长垣决定将烫手山芋丢给何勇。
“啊……”翻版“小白脸”不由自主惊呼了一声,何勇看起来有些凶悍,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怎么?你还啊?老子还不愿意跟你这来历不明的白脸子住呢!”何勇见他如此让自己下不了台,气的眼睛一瞪,暴了粗口。“元帅,我看萧隽跟他挺配的,在一块儿跟黑白无常似的。”
“噗……”“噗!”其余的人又忍不住喷出笑意。赵长垣却微蹙长眉,面露微色。这些人,动不动拿别人肤色说事儿,有考虑过在场最白的这位作何感想吗?长得白是他的错吗?
不满归不满,眼下的问题总要解决。赵小白脸见何勇与那男子八字不合,便也首肯了何勇的建议,让萧隽将他领回去。最后还征求了翻版“小白脸”的意见:“你要么就答应,要么就自己出去。”
那人见萧隽不声不响,看起来和善多了,毫不犹豫便应下了:“小民愿意!”
萧隽见他衣衫不整,似乎被人撕扯过,实在有伤风化。便忍着笑意,上前对他说了句:“走吧,我带你去换件衣裳。”
“诶!谢谢将军们!谢谢这位元帅!”那男子千恩万谢,临走时,却停在赵长垣面前,瞪大眼睛瞅着他不放了。
赵长垣被他看的一肚子火。“你在看什么?”
那男子也赫然发现了赵长垣脸上的端疑,指着他略带兴奋的说:“这位元帅,好生面熟啊……”
众人今晚憋笑都快憋出毛病了。“噗……噗……噗……”“噗……”
当事人赵长垣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一种被侮辱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他咬着牙,冷冷警告:“趁我没把你扔回去,立马给我消失。”
“诶,这就走。”那人眼见他快要爆发,吓得赶紧脚底抹油,跟着萧隽开溜了。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小伙伴们强忍笑意,憋得通红的脸,让赵长垣快要气炸了。
杨尽义觉得不吐不快,否则今晚一定被这惊人八卦憋成脑梗。“我说妹夫……哥哥今天才知道童……对你的一番情意。难怪赖这儿就不肯走了呢。”
赵长垣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无法反驳,又耻于为这事儿辩驳,干脆拂袖而去。
丢下几个憋成内伤的小伙伴,在他走远之后,笑得几乎倒地不起。“不行了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桌一凳一盏蜡烛,照着赵小痴男哀怨相思的脸。眼前爱心手套,情书衬衣,两封牛皮纸粘好的破旧情信满满当当铺了半桌子。他趴在桌上,轻轻摩挲这些关于爱的证物,眼里的委屈不满随着蜡烛的火光不断跳跃着。“你这没良心的小骗子白眼狼,还说怎么爱我,怎么想我,那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我多怕你会忽然消失……”
从嗔怪说到忧伤,从平静说到鼻子发酸。那个远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女子,那个实际上比他年幼一千多岁的丫头,让他尝尽牵肠挂肚的滋味。
自从知道她的来历,他无时不刻不在患得患失中度过。她的一颦一笑,任性胡闹,她的温柔缱绻,妖娆妩媚,她的爱,她的潇洒非凡……总让他觉得,只有放在身边才是安全的。他恐惧哪一天,命运之轮又将她带走,不给他留下一丝余味。也恐惧哪一天忽然醒来,却发现,关于她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如果真是梦,不要叫醒我。”他喃喃自语。忽然听得有人轻叩房门。“谁?”
门外传来何勇的声音:“元帅,是我!”
“进来。”他将桌子稍稍整理一番,便端坐于前,望着推门而入的何勇。
对方手里捧着餐盘,笑呵呵的走进来。“我让江伯歇下了,他岁数大了扛不住。”
“嗯,谢了。”赵长垣闻着香气扑鼻的饭菜,心情好了许多。塞了几口饭在嘴里,还不忘问了句:“你娘子应该收到信了吧?”
“看日子是差不多了,不过夫人就算立刻动身,也不会这么快的,她又没赤兔马。您别这么焦虑,总是会来的。再这样下去,别等她来了,您自己倒疯了。”
赵长垣吃了两口菜,忽的又问:“你娘子如果说不动她怎么办?我娘子关键时候倔的很,你说她不会不来吧?”
何勇有些哭笑不得,不免替龚玥玥捏了把汗,这汉子毫无缝隙的真空式爱恋,让旁观者看了都有压力,当事人不知有何感受。如今聚少离多倒还好,今后时间久了,他若还是如此……以元帅夫人那个脾气,能不能容忍还真不好说……“她要是不来,就说明心里根本没有您。那您还想她干嘛?随她去得了!”
“得了吧,我娘子才不会吃你们这套,我若不理她,她是不会理我的。”小白脸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
“诶,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何勇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打算再与情商为零的他争论下去。等他饭菜吃了一半,何勇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提醒他:“那个……童纤老这样也不是办法,您还得……”
赵长垣误以为他又在调笑自己,立刻飞了个眼刀过去。吓得何勇赶忙解释:“您先别毛啊。我的意思是,您最好去敲打敲打他,让他收敛点儿。”
“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去。”提到今晚的事,赵长垣觉得恶心极了。若真遇到童纤,保不定一个没忍住,就把对方捏死了。
何勇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劝他说:“跟您怎么没关系……我的意思是说,您毕竟是这三军统帅,那姓童的在咱们大军边上这么瞎搞,不影响咱们风气么?再说了,您夫人都快来了,万一给她撞见今晚这种事儿,她会怎么想?女人,尤其是怀有身孕的女人,最最小心眼,也最爱胡思乱想。万一,再给那童纤气着……那您得多心疼啊!”
见他脸色微变,似乎有所触动,何勇又补了一句:“再说了,今儿这小子您还打算一直留这儿?今后要是他再给童纤逮回来,那咱们今晚不白帮他一场么?”
“知道了,我会处理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这系铃人只想痛痛快快来一剪子。
翌日一早,童纤刚出房门,便被屋外美景刺得差点晕过去。赵小白脸抱着胳膊长身立于廊下,一身墨色狐皮长袄,满头青丝松泛的束在身后垂于腰间,脚下漫不经心的踢着小石头。“赵大人!这么早……”童纤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呼吸,憋住呼之欲出的口水,按住快被清空的血槽。这小白脸子一大早这么色诱叔叔,真的合适吗?
“童大人……有空吗?”赵长垣面无表情的向他走近,长发和衣袂在身后翩然而起。他是个对美色毫无概念的人,所以从未意识过自己外貌上的杀伤力。每天早晨醒来,他披散着长发,穿着睡袍在房里走来走去的样子,让龚玥玥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此刻的童纤?他以为他这叫不修边幅,跑来吓吓老色鬼,真是太傻太天真。
童纤这四十多岁的大叔,立刻被秒杀成脑残粉。“有空!不知赵大人找童某所为何事?”
赵长垣与他保持了十步之遥,眼睛虽然看着他,焦距却是散漫在别处,单刀直入的冷声说道:“昨晚的事情,你我都心中有数了。那男子,现在还被我扣在军中。”
童纤立刻从粉红的幻象中清醒过来。“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长垣依旧盯着他,脸色越来越冷,口气也越来越硬。“大人一定明白赵某是什么意思,本来赵某不该干涉别人私生活,可您做的太过了。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皇上那里,必将有损我军名声士气。倘若大人不肯收敛,童某只得奏明圣上,提早结束大人的巡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