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半天,对方毫无反应,她站起身催促他:“你别只顾着眨巴眼睛傻站着,你倒是动手啊!”
他认真想了想,最后无奈的说:“我不可能杀女人,你这假设不成立。”
“我晕。那这么着,你当女人,我当薛九,你来激怒我。”她毫无办法,只得跟他来个大反串。
他坐到桌边,片刻也没犹豫,便张口即来:“我前几天在军营里,亲眼证实了一件事儿。”说到这儿,他咧嘴一笑:“你家大白鹅发育的越发不错了。”
话音刚落,一爪子便朝着他面门呼啸而来。“你去死——”
龚玥玥身手还行,可就算她没有身孕,哪怕换成那副1世纪特警的身板,遇到人家东都侠,也是完全白给。当然,她本来也就没打算伤他,只是几招花拳秀掌意思意思而已。恶少不敢还手,也不敢闪避,就怕她这三脚猫扑个空把自己摔着,只能在她每一次拳头到位之前小心截住。
即使如此,他还是在心里暗自琢磨,这丫头居然对人体各种穴道和命门了如指掌,实在不能小觑。
几分钟后,两人休战立于屋中。由龚玥玥做了个小结:“所以你看,他如果真的要杀韩仙儿,办法太多了。而且杀了人之后,这房里能藏尸或是藏他自己的地方也多的是。他怎么会选择最引人注意最蠢的方法杀人,然后又在最敏感的当口,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出去呢?那可是薛九诶……他要是个笨蛋,能不能在你大哥手底下混到现在这个地位?”
恶少点头赞同:“有道理。不过这都是推测,没有证据,怎么说服官府?”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住,眼睛盯着床下看得越来越出神:“你过来看。”
两人走到床边,恶少蹲了下来,摸了摸床下的一块地面对她说:“周围都是灰尘,只有这儿是干净的!这儿可能藏过人!”
说完,他试图钻进去,却发现空间不够。“我与薛九块头差不多,他还比我壮一点,我都进不去,更别说他了。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龚玥玥盯着那块地面研究了半天,也得出一个粗略的推断:“而且有可能是个女人。”
恶少疑惑的问:“为什么这么说?为何不会是小个子男人?”
她指了指床前那块地毯,正对着床下那片干净空地的部分有几个很明显的指甲印迹:“你看这么深的指甲印,哪个男人会留那么长指甲……”
说完,她也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用手在空地上摸了摸,又在那块空地上方的床架上摸了摸……“还有这个!”竟然真的给她在床架缝隙里抠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
这个发现,使潘龚二人都为之一振。回到杜若桐身边后,三人得出一致看法,仅凭这个东西,还不一定能找得到真凶。不过任何线索他们都不能放过,决定就从这颗珠子查起。
一听这话,店里正在忙活的伙计们,各个都停下手中活,围了过来:“差爷,小的们都在店里。”
“当时的事情,你们记得清楚吗?”
掌柜的皱着眉头埋怨道:“哎哟,这事儿这么恐怖,想忘都忘不掉呢!”
恶少问他:“当日疑犯薛九是不是来过你们店里?”
掌柜的想都没想,立刻很果断的回答他:“哦,九爷来过,来找潘大少爷的。”
恶少又问:“你们都看见他了?”
“看见了,还打了招呼呢。”恶少身旁一个伙计说。
龚玥玥点点头,随即问道:“你们都仔细回想一下,当时那女人从楼上摔下来之后,过了多久薛九出现在这儿。”
大家陷入片刻回忆,掌柜的说:“没多久啊。”
恶少问他:“没多久是多久?一瞬间?还是片刻?”
店家们这下全都面露难色了。掌柜的挠了挠头皮,不大肯定的说:“这……不好衡量。似乎比一瞬间长些,但似乎又真的很快。你们记得不记得?”
一个伙计说:“确实说不好,不过是没多久他就到了咱们店里。”
另一个伙计想了想,忽然忆起当时的一个细节:“对了,我当时站在店门口看热闹,九爷还站我旁边看了一小会儿才进的店里。好像嘴里还骂了一句。”
潘龚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骂了什么?”
“好像是……真他娘晦气!”
回到马车里,三个人又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都认为薛九与店家们的可信度较高。也就是薛九确实是在案发前出的房门,韩仙儿坠楼之际,他其实已经来到街面上,看了两眼热闹,便又迅速去了珍宝楼。那个去衙门告发薛九的证人,极有可能在做伪证。
恶少夫妇将龚玥玥送至赵府,这才转头往自己家里赶。
龚玥玥一回府,便到处寻找婆婆的踪影,最终在堂屋给她找着了。“娘。”
刘氏拉过她关切问道:“哎哟今儿个怎么这么晚?吃过了没?”
“吃过了,娘,我有件事儿想请教您。”
“什么事儿啊?”
她拿出从韩仙儿房里找出的珍珠给刘氏分辨:“您看看这颗珠子,成色如何?价值如何?”
刘氏拿在手里只是端详片刻,立马得出结论:“哟,这不是金蝶斋的吗?”
龚玥玥惊奇万分:“您怎么看出来的?”
刘氏将她拉到灯下,指着珍珠对她说:“那,你要透过灯光看,是不是看到个蝴蝶图案?”
“这LOGO藏还真够深的!”龚玥玥接过珍珠,暗自叫绝。
刘氏告诉她:“他们家的东西,用料讲究,再加上这个图案做噱头,价值不菲啊。”
“谢谢娘,我明白了。”看来明日要去一趟金蝶斋。
“兆儿又来信了。”
婆婆短短几个字,将龚玥玥所有注意力全都吸了过去:“是吗?他说什么啦?”
“三天两头来信,还能说什么?无非是报平安,又问我跟他爹的身体。最关心的,还是你啊丫头。”刘氏说这话时,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他……说我什么了?”龚玥玥拽着婆婆的衣袖,娇滴滴的问道。
“还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咱们好好照顾你。哦对了,还说要让潘家二小子把你带去。孩子,你要是觉得勉强,娘就去跟他说,让他打他的仗,少来磨你。这一路奔波的,多辛苦。”在这件事上,刘氏与赵雄打心里是不乐意的,虽然大夫们都说问题不大,虽然儿子那磨人的功力天下无敌。
龚玥玥看出婆婆不像是说着玩儿的,赶紧卖力游说:“娘,其实我也想他。他一个人在那儿,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挺不落忍的。而且您看这次潘二少回来时那副邋遢样……这些个少爷兵,哪在外面呆过那么长时间?能指望他们照顾自己吗?我舍不得……”
这席话,句句往母亲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挠,刘氏哪里还招架的住:“嗨,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让你去,就成了狠心的后娘了。其实娘也舍不得他,要不是还要照顾他爹,娘都恨不得跟你一块儿去。不过,你凡事也得顾着自己,顾着肚子,明白吗?”
“嗯!放心吧娘。”
那边厢恶少夫妇刚下马车,还未站稳,便听到不远处黑暗中一声娇弱的呼唤。“二少爷。”
恶少看着慢慢从黑暗中浮出的面孔,努力搜索着脑子里可以匹配的影像,最后还是放弃了。“你是?”
杜若桐在一旁提醒他:“她是傅雲。”
恶少这才恍然大悟,惊喜万分的迎上去:“原来是雲姐姐!这么久没见,简直认不出你了!”
傅雲淡漠的脸上,露出难得的会心笑意:“我才是认不出你了呢。出息了,竟当了将军,你们潘家第一个将军!真了不起!”
“你过得好吗?傅伯伯呢?”实际上以东都侠的实力,当然是知道傅家下落的。只不过傅家人自从几年前落难之后,便拒绝与任何官场人物有任何瓜葛。恶少曾经暗地托人接济过傅家好几次。不过未免对方拒绝,他从未亲自露面过。
“我爹……过世了。”
恶少夫妇立刻将傅雲请进潘府。这傅雲对于潘竹青来说啥都不是。可对于潘景元来说,却是救命恩人的女儿,从小敬重的姐姐。“姐姐进来坐,玉莲,准备些茶点。““是。”玉莲眼见恶少在傅雲面前乖成了波斯猫,哪敢再放肆半分,立刻应声而退。
杜若桐也乖巧的退到里屋,让这多年未见的姐弟两有空间好好聊聊。
“想不到傅伯伯正直壮年便撒手人寰,景元还未来得及向他报恩……”恶少想起那位正直善良,对自己亲如子嗣的傅伯伯,心里一阵难熬的酸楚,不知不觉眼圈都红了。
傅雲笑容恬淡的安慰他:“二少爷别这么说,我爹有幸知道你东都侠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义举,别提有多高兴,多自豪。他后来常对我念叨,当初救了两个人,等于如今救了千家万户的穷人。”
“你这么说,我更加惭愧,简直无地自容……”
“二少爷,我爹常说,人与人若情分深重,不需要相见,却仍然可以惺惺相惜。你记挂着他,他以你为傲,你们二人的情谊,这一生很圆满了。”
恶少这才稍许释然:“姐姐还是那样会说话,会安慰人。”
傅雲苦笑着悠悠的说:“那要看对谁……”
“我大哥最近……”他这才忽然想起,这个傅雲姐姐,似乎少女时期就爱恋着潘竹青,哪怕当时的潘竹青早有婚约在身。
“他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她怅然低下头,青丝垂在膝上。
“你是来找他的吧?他不在府中。”
“我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