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皇后就笑了笑:“你这孩子,小嘴倒怪甜的!”又拉着龚玥玥的手,轻轻拍了手背两下,道:“诶!谁说不是呢,当初要不是……诶,不说当初了,现下咱们姑侄俩说说你的及笄礼吧。哦,对了,八月十五的及笄礼,你可准备好了?”
说着,舞皇后又笑着道:“噢,你看看,姑母可是老糊涂了,竟然问起你个小姑子准备好了没有,岂不笑谈?”
又沉吟着,“……要说及笄礼本该嫡母亲自筹备,可如今这四夫人有孕在身,怕是不能操劳了……嗯,要不这样吧,等到八月十五那日,雲儿且早早地进宫来,姑母给雲儿行及笄礼,你看如何?”
也不待龚玥玥有何反应,又颌首自语着:“嗯,就这么办!正好八月十五中秋赏月,本宫也要筹备后宫的赏月筵席,便一并将你的及笄礼也给办了,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舞皇后很为自己的设想而高兴,言罢,也不征求龚玥玥同意与否,见女侍史昭玺去而复返,立时高声吩咐:“昭玺,传本宫的懿旨,永乐宫要给舞氏八姑子行及笄礼,且要好好筹备之,你可记下了?”
昭玺自是满口应诺,口称谨记。
舞皇后这才轻舒一口气,太息着:“……也不知泉下的宁敷满意否?”
却又看了眼龚玥玥,感慨着:“这回好了,雲儿总归要满十五了,可以嫁人生子,为人子妇了!诶……吾家有女初长成喽!”说着话,又笑着看了看龚玥玥那绝美的容颜。
尽管都是舞皇后在演独角戏,不过龚玥玥也乐得有宫里的皇后娘娘做靠山。当下也配合地笑道:“那……雲儿就全凭皇后姑母做主了!到时皇后姑母可不能喊着累着了,抱怨操劳辛苦!”
“瞧瞧这小嘴,倒是会说话!”舞皇后就又笑着拍了下龚玥玥的手背,拖着长音道:“行——姑母既劳心劳力,又出财出物,全包了,且还不喊冤抱屈,这下总可以了吧?”
言罢,舞皇后当先笑了起来。
龚玥玥自然也迎合着掩唇而笑,又趁机问了问舞皇后可认识乌骄靡和乌娇虹兄妹。
“怎么,雲儿也见识过那一对高鼻碧眼的西域兄妹?”舞皇后反问道,但听口气明显是熟识的。
“是,皇后姑母,只是昨日在开阳门左近见过一面。”既然舞皇后愿意和她八姑子畅叙姑侄亲情,那她也不能太过矫情了,顺势帮舞威提一下,方才显得与皇后姑母的不见外,不生分。
龚玥玥便跟舞皇后详细说了说当时的情形。
舞皇后闻言,惊喜道:“哦?这么说,咱们的四郎君是看上了乌娇虹?”又敛眸斟酌着:“嗯……这样也好,这倒是个不错的局面,若果事成,也省得咱们大汉朝再出一位公主远嫁了。纵然乌孙国不答应,非得娶我大汉朝的一位公主回去,咱们也好拿乌娇虹跟威郎之事搪塞他乌孙国。嗯,这个主意好,倒可以跟皇上说说。”
舞皇后又笃定地颌了颌首,笑着道:“看来咱们的威郎还真有眼力啊,只一眼,就看准了人,且还是个乌孙国的公主!了不得呀,了不得!呵呵……”
见龚玥玥懵懂地望着自己,尚未反应过来,舞皇后这才又跟龚玥玥详细地说了说乌娇虹和乌骄靡。
原来这二人果然正如他们所猜想的那样,是乌孙国的皇族。这乌骄靡乃乌孙王次子,是为大禄。在乌孙国,一般乌孙王长子立为太子,而王次子则称大禄。乌骄靡的祖母便是大汉朝和亲过去的一位公主,名解忧公主者,所以,乌骄靡身上就流有大汉朝的血统,黑发碧眼。
而那位解忧公主所生的女儿,又嫁给了乌娇虹的父王,左贤王猎鹰靡,所以,乌娇虹身上也流有大汉朝的血脉,亦是黑发碧眼。
如今这二位年轻的乌孙皇族,正是奉旨而来,欲与大汉朝再续友睦,和亲联姻。现下此二人已来雒都月余,时常进宫燕饮,是以,一提起乌孙兄妹,后宫里的主子们几乎人尽皆知。
不过,对于和亲一事,虽然利于两国交好,可要涉及到宫里的公主,显见得不受欢迎。试想,谁家愿意把自小养大的女儿,远嫁西域乌孙国去?别说家境殷实的世族阀门了,就是普通百姓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将女儿远嫁异族他国,更何况自小于皇宫里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
而现下宫里尚未婚配的公主,只有马贵人所出的舞阳公主。舞阳公主也就是五皇子的同胞皇妹,金枝玉叶,自然不愿意,也不能够远嫁乌孙国。
这样一来,便只有从宗室里挑选一位大家贵女,以册封公主的身份与乌孙国和亲了。但乌孙大禄乌骄靡又不愿意,事情便这样拖了下来。
如今龚玥玥提起乌娇虹跟舞威之事,若然事成,正好可堵住乌骄靡的嘴,和亲联姻照样说得过去。
因为,总归是和亲,至于是乌孙公主嫁到大汉朝,还是乌孙大禄娶了大汉朝的公主,又有何分别!
舞皇后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当下又拍了拍龚玥玥的手臂,笑道:“嗯,若果事成,总有你八姑子的功劳,姑母是不会忘记的。”
龚玥玥就连忙谦虚着:“功劳什么的,倒没有什么,只要我四哥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就一段异国佳话,那便是好。”
“瞧瞧这小嘴,恁地会说。”舞皇后边夸奖,边暗自思忖:虽则机敏聪慧,却依然保有一颗良善赤子之心,这样的大家贵女才是我祜儿太子妃的人选……到底迟了一步,被赵长垣捷足先登……
思及赵长垣,舞皇后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当年若不是赵长垣,她的康儿怎会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了腿!若不是摔断了腿,她的康儿岂会长年卧榻,连最起码的人道之事都不能够,只好娶了个太仆耿不疑的木讷嫡女孙为三皇子妃,充充样子装门面……
一想到长年卧榻的康儿,舞皇后立时没了说话的兴致,神色间便带了出来。
龚玥玥见状,忙知趣地告罪,说,都是她打扰的时辰过长,让皇后姑母劳乏,早该告辞,云云。舞皇后闻言,也未加阻拦,便示意女侍史昭玺送龚玥玥出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