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玥玥当即亦笑着道:“刚刚倒是龚玥玥妄言了,娇虹姐姐原来与我同岁,只不过龚玥玥比姐姐整整晚了一个月,才到了这个世上。娇虹姐姐如若不嫌弃龚玥玥粗苯,便唤我龚玥玥好了。”人家乌娇虹都没有要瞒着自己生辰之意,她舞龚玥玥自然也没必要隐瞒。
总归以诚相待方为做人之根本,刚才乌骄靡不是说了么,做人要诚实,说话要实在,舞威若真的与这乌娇虹擦出爱的火花来,她舞龚玥玥的底细早晚还不得被舞威抖落出来,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现下自己和盘托出!
是以龚玥玥想也未想地亦告知了自己的生辰,尽管时日上有了一日的偏差,不过谁还能真的追究不成?
乌娇虹不愧为西域女子,豪放得很,当即便催马近前,伸手拍了龚玥玥一下,随后笑道:“竟是妹妹!好,好,你唤我娇虹姐姐,我日后便唤你龚玥玥妹妹好了!这样岂不便宜?”然后又凑近龚玥玥,低声问:“龚玥玥妹妹,你那脸上之墨色,可也是伪装的?若是,可否将秘方告知一二?”
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也是,乌孙国以草原游牧为主,生长于斯的乌娇虹怎可被一方院落束缚住?
龚玥玥便也悄然与之耳语了一番。言罢,旁人倒没从龚玥玥的脸上看出有何不妥之处来,龚玥玥的脸色亦平静得很,只是乌娇虹听后,一副好看的烟熏眉,皱得不成样子,而她的神色更是异常地纠结!
乌骄靡就有些看不过眼,嗤鼻道:“虹妹,瞧你的样子,想也不是什么好事!岂知那不是个馊主意?”
闻言,龚玥玥倒没有说什么,乌娇虹却依旧皱着眉头,喃喃着:“……蛋清与灶灰混合在一起,调匀往脸上涂抹,那能是什么感觉?岂不腻歪恶心得慌……”
又抬起头来,往龚玥玥脸上仔细端详了会儿,见龚玥玥一张小脸光滑细腻,肌肤吹弹可破,除了黑以外,竟无半点瑕疵可挑剔,遂又喃喃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显然一句“好主意”是针对乌骄靡那馊主意而言。
其实龚玥玥的抹黑配方还是非常卫生和有滋养效用的。试想,灶灰可是经过高温杀菌,蛋清又是制作面膜的上好材料,二者混合调匀覆在脸上,清凉又滋养,不失为一举两得的美容护肤佳品。其实她的抹黑也算不得抹黑,只不过相较于女子肤色涂抹得古铜色了一些,是那种很接近于风吹日晒的男子肤色。
在场的几位郎君皆没有什么表情,只舞威便有些洋洋得意起来,斜睨了眼乌骄靡后,笑着对乌娇虹道:“虹妹有所不知,我八妹的主意多着呢!”其实他也觉得蛋清与灶灰涂抹在脸上滋味不太好受,可乌娇虹说是好主意那就是好主意。何况乌骄靡敢嘲笑八妹,他更是要做出强有力的回击!
当下又道:“便是这杆长枪,也是我八……”话未说完,便被舞瓒一声厉咳给打断了。
正自说得高兴的舞威,显然也想到了什么,激泠泠地打个寒颤后,立即噤声。
可却已然晚了,在场除非是脑袋被门给夹了,没人听不出舞威那话里的意思。
乌骄靡和舞威,同时将目光投向了看不清神色的龚玥玥脸上。
只不过乌骄靡的目光惊讶多过了疑惑,舞威的则只剩下了战战兢兢。
龚玥玥很能理解舞威欲在心爱之人面前有所表现的心理,当下便笑着打趣道:“四哥,八妹怎么听着,那一声虹妹唤得那么动听呢!嘻嘻——”但愿这样一打岔,舞威的心理负担能减轻些。
果然,舞威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偷偷觑了眼舞瓒。
对于舞威的逞能显摆,舞瓒又不好当着乌娇虹的面,给舞威下不了台,只有无可奈何地朝舞威暗暗握了握拳头。
这样阻了阻就耽搁了出城,好在时辰还来得及,舞忠便给几人提了醒。一行人便客气地与乌骄靡和乌娇虹道别,前往城外的太学。
都走出很远了,舞威还不时地回首张望,舞瓒便嘲笑他:“行了,别看了,再怎么看也不管用!四哥别忘了,那堂兄妹二人可是乌孙国的皇族,此番来我大汉朝,定然如八妹所料,是来结两国之好,和亲联姻的。噢,对了,八妹问时,那乌娇虹显见也点头承认了。”
言外之意,舞瓒是在告诫舞威,和亲联姻关乎国运,事涉朝堂,并不能以某一个人的意愿为转移。他舞威在这里一厢情愿地暗生情愫,结局并非能如愿以偿!
也是好心提醒舞威的意思。
舞威见舞瓒并未追究方才自己的言语过失,当下满不在乎地道:“五弟莫要担心,和亲联姻不是正好么?只要我舞威求娶,皇后姑母还不得高兴应允?五弟放心便是。”
舞忠便沉吟着:“……四弟所言并非不可能。嗯,若事先跟皇后姑母提一提,四弟许能真的得偿所愿。就是……这与皇后姑母提,总得面见才好说话,还得越快越好,以防生变!”
是啊,谁知道这和亲联姻一事,朝堂上有何举动?为防被旁人抢了先,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思及此,龚玥玥当即表态:“三哥、四哥、五哥,早膳时,君母就与八妹说了,明日领着舞氏小姑子们进宫面见皇后姑母,要八妹有所准备,这样岂不正好是个机会?八妹便趁机跟皇后姑母提一提,如何?”
龚玥玥私心里很乐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幕,是以,若能给舞威帮上些小忙,她绝无二话。
“哦?明日就要进宫,这倒是个机会。”舞忠斟酌着:“……就是八妹许久未见皇后姑母,这甫一见面,便提这样的话题,恐怕……不太好吧?”
是担心龚玥玥在皇后姑母心里留下不稳重的印象。怎么说,龚玥玥也是一介未婚小姑子,虽然与六皇子有了婚约,可若有人借机生事,说舞氏八姑子不知廉耻,尚未成婚便为他人保媒拉纤,损了闺誉这都算轻的,若被别有用心之人上纲上线,说舞氏八姑子干涉朝政,扰乱乌孙和大汉朝的两国邦交,也未必没有可能!
舞威显然没有思虑到那么深远,接话道:“四叔母要进宫觐见皇后姑母,怎地也不想着捎带上咱们几位舞氏郎君?”然后又睁着凤目,疑惑地看向舞瓒:“难道咱们几位郎君,便不是皇后姑母的侄儿了?就不管皇后姑母唤姑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