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忽地凑近舞威,压低了声音:“这位四哥,心思多的人可得小心了,指不定何时他就能将人给卖了,为达目的,说不定还能使出什么下作手段来呢!”
这分明是在挑拨离间!
龚玥玥当即再也忍不住,高声提醒舞威:“四哥,别听他的话!他的心思也是九曲十八弯,多得很!他刚刚使了激将法,这又在使离间计,四哥,千万别被他蒙骗了!”
当他们一行人看不出么,这高鼻深目之人,显然是冲着舞威手里的丈八蛇矛抢而去,所以在这里大放厥词,鼓动着舞威跟他赌约,若他输了还好说,若他赢了,没准丈八蛇矛抢就被他惦记上了。
龚玥玥木着一张抹黑的小脸,冷冷地看了眼这不怀好意的外邦人。
“噫……这位小郎君的心思才是七窍玲珑心呐!方才还怂恿着自己的四哥跟人打架,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挂!嗯,按说只有孩提和女人的脸说变就变,怎么今儿奇了怪了,青天白日的,竟然这位小郎君也长有一颗女人心呢?嗯,有意思,有意思!”高鼻深目之人依旧话里带着刺儿,言罢,又意味不明地瞧了瞧隐在几人中间的龚玥玥。
舞瓒却从其眼神里,嗅到了一丝危险!
且那危险单单只对向了抹黑脸的八妹!
当即于马背上一抱拳,客气道:“这位仁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既然我四哥无意比试,这便别过,告辞!”说着,又朝舞威唤了句:“四哥,咱们走,别误了事!”
一声呼喝,舞忠、宋珞和龚玥玥自然驱马而动,子陶、子巨、廉涛等几个小厮也护着主子向前行去,舞威一看,岂能落下,也打马跟上。
却在临行之际,狠狠地瞪了眼那位高鼻深目的外邦人。
不过,龚玥玥一行人没走多远,就在经过三公府衙时,便发觉身后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随行。回首一瞧,正是方才高鼻深目的一队外邦人,其身周四处亦有序地散落着几个随从护卫。
见前面之人有了察觉,这一队外邦人也不避讳,依旧不紧不慢地紧紧跟随。为首的那位仁兄,还冲龚玥玥他们高喊着:“诸位郎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呐!”
面对外邦人明目张胆地挑衅,舞忠沉声提醒着舞威:“四弟,莫要动气,小心中了他的圈套!”
宋珞也道:“四表哥,他是看中了你手里的丈八蛇矛抢。”
闻言,舞威便紧了紧手里的长枪,跟宋珞道:“他想得倒美,也不瞧瞧我四郎君是谁!珞表弟,放心吧,人在枪在,人亡枪亡,我舞威也不是那怂包孬种!”
口里虽然说得大气凛然,眼底却露出了一丝惴惴。因为他仔细打量了那位外邦人,瞧其身量体格,以及坐下神驹和其腰间挂着的一柄长剑,想是身手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舞威到底跟着舞瓒三兄弟时日久矣,气势和胆量都有了长足的长进,又加上有功夫了得的舞瓒在身旁,舞威的底气便愈发足了。
舞威就不自禁地偷觑了眼舞瓒。
边行边眼观六路的舞瓒,见状笑着打趣舞威:“四哥这是跟珞表弟和好了?没想到一个外邦人,倒成全了四哥!”
“谁说和好了?我这是跟珞表弟……”舞威强辩着,声音却弱了下去,言道珞表弟时,又渴望地瞄了宋珞一眼。
几人皆抿嘴而笑,没有搭腔,齐齐望向了宋珞。
事已至此,宋珞再也绷不住,催马上前,给了舞威一拳!舞威哪里肯相让,亦还了一拳。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皆大笑出声!
随着笑声,二人终是和好如初。
龚玥玥便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她可不希望,因着自己的缘故,而致舞威跟宋珞老死不相往来。
没有了隔阂芥蒂的一行人,沿着开阳门大街,很快便拐向了南宫的朱雀门。
朱雀门乃南宫的正南门,与直达城外的平城门相通,由于皇帝出入多经朱雀门,故此门最为尊贵。南宫的朱雀门阙与北宫的德阳门阙,素有“去宫四十五里,其上郁律与天连”之美誉,龚玥玥昨日入城之前,遥望见的巍峨壮观之阙门,便有此门。
而朱雀门之后,又有司马门、端门和却非门,司马门两侧又各有左右掖门,真正名曰金马门的大门,却是位于南宫东侧西排的金马殿之前。
如此进深的几重宫门,自然不可能让各路人马随意出入,前去待诏。
小黄门见又是几个要求上书引见的,便有些不耐烦,嘟囔着“这一大早上的,都跑了好几趟了,也没个消停功夫”,之后,却是睬也未睬舞忠几人,又一闪身,隐于宫门一旁。
舞威见状就有些恼火,便欲上前理论,却被舞忠一把拉住了,再次近前交涉,并烦劳其通传则个。小黄门依旧不予理睬赔着笑脸的舞忠,宋珞见此,便悄悄拽了下舞瓒,袖给他一个精致荷包,示意舞瓒给那个通传的小黄门。
到了此时,舞瓒哪里有不明白之理?当下也不客气,接过宋珞递与的略略沉手荷包,上前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小黄门手中,同时口里又客气着:“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小黄门眼皮也未撩一下,只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荷包,这才拖着长音,道:“嗯——好吧,谁让我小黄门就是个跑腿的命,这就给几位郎君通传去!不过几位郎君也别觉着亏得慌,其实这孝敬也落不到小黄门手里,小黄门也只是过过手而已,要不然……”
接着,便凑近了舞瓒,悄声道:“……您几位的自荐书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方才入得了公车司马令大人的眼呢!”又摇了摇头,颇为叹息地瞧了瞧宫门两旁三五成堆的文武士人,拿着帛书往宫门里去了。
舞忠几不可见地轻轻吁了一口气,转身与宋珞道:“珞表弟,这次多亏你机灵,想到了此事,如若不然,还不得……”
宋珞立时打断了舞忠,拉着他走远了几步,估摸着守卫宫门的兵卫听不见了,才低声道:“三表哥,切莫如此!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左不过一个荷包而已,这下咱们便可放心候着了。”
跟着一道围拢来的舞威,闻言却忿忿不平:“真是岂有此理!青天白日的,堂堂皇宫朱雀门前,竟然有这样的事!真乃气死我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