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激动的自然是马车里的人,他们不用迈开脚步就可以在移动?幼崽们扒拉着窗户,小尾巴摇个不停,一双双亢奋的眸子对着外面的景象倒退,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云柒,这个真的是太厉害了,里面还可以放很多东西和我们一起向前走,兽皮挡着一点也不冷了。等大家轮流拉车,没一会就走出很远了。唉,不知道黑夜部落看见现在的我们,会有什么感觉。”蔹完全坐不住,在马车里感受着颤动,这是他们一点点做成的,自然知道其中原理,对云柒更敬佩起来。
她过去一定生活在一个非常神奇的部落。
“对不起,我不该提黑夜部落的。”
云柒回过神:“没关系,刚刚在想别的事情没注意。”
她的确很惊讶,这就是古人类坐的马车?这样微微颠簸的感觉。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最先进的体验,在她看来却是复古原始,值得被珍视的情怀,在她的时代,土壤的石化,令每一颗树木都受到保护的,这是他们遗失的宝物!
那个时代的大部分资源都是用科技创造的,所有倚靠天然的会随着资源的不可再生而被迫淘汰,而这个只有资源的地方,一切才刚刚开始,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一切被换了个地方开始复苏。如果她的到来让两个世界有了相关的联系,那么西泽大陆的未来也会成为那番景象吗?
她为西泽大陆带来了种子,也看到过必然的结局。不同的两个世界,人心难变。无论是人,还是兽人,一样充满了智慧和七情六欲......她因为落后的环境,她忘了对西泽大陆的规矩和信仰,心存敬畏。因为淡漠和轻视受到过惨痛的教训。
他们也有自己的历史,传承,还有人类所没有的兽形天赋,追溯起来源或许比自己的世界更为悠久,只是他们没有这样的概念。因为兽形的强大可赖以生存,而形成了易满足的怠惰。
这里的未来不一定会比另一个世界差。
只是第一个指引时代的兽人还没有出现。
他们或许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走出荒芜的时代,却可以避免和另一个世界重叠的悲惨结局,有一个属于这个世界所该有的未来。
车轮子做的格外大,所以没有太颠的感觉,这是云柒改的,有远星的教诲犹言在耳,谁也不知道雪下埋着多少野兽刨的坑。
现在她已经抱不住司辛了,所以他也占一块位置,和其它的不能化形的幼崽在一起。坐车这种事像是会上瘾,明明什么也没做,打个盹的功夫,人就到了别的地方。
就算是自己做出来的,还是觉得宛如神迹。大家都对找到一个更适合居住的地方也充满了信心。
云柒心中轻快不少,看着这氛围,倒是有旅游的那感觉了。
他们还带了不少的鱼,因为天气冷,腥味没有那么重。第二次停下来落落脚,担心会遇到尧山部落,他们将车停放在了隐秘的地方。聚集在一起吃烤鱼。
云柒突然就有了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回过头什么也没看见。
让司辛在这里呆着,她起身没入被冻成白色的干草深处。越走越远,总有一些动静像是在引导着她。最后云柒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才看到一张熟悉的带着冷意的脸。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到天边,这么谨慎,是有什么话对我说?”云柒看着青梧毫无血色的脸,深色的嘴唇,他的眼袋让他看起来睡得并不好,强壮的兽人一下子显得老了许多。
“你就不怕我?”青梧的眼底泛红,死死的盯着云柒。
云柒耐心的等着他的下文。
青梧向她走来,脚步很慢很慢,云柒也没有后退,听着他说:“你带来太多让我们惊讶的东西,既然我们已经得到,或许你还有其它东西,我又怎么让你离开这里教给其他兽人呢?那都是黑夜部落的损失,为什么要留给别人。我不能让你活着了。云柒,我们部落会越来越好,失去了你,那些叛徒也都会后悔。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报仇最好的方法。我就知道你们在这种雪地上不会走太远。”
“我猜,又是桑榆教给你的吧。”云柒冷冷一笑。
“你怎么知道?”桑榆的事除了他们两个没人知道,他说过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兽人。
“这一切的开始,不就是桑榆将那两个玉米带给你吗?两个玉米,另一个大概是桔吧,所以就算我这里有很吸引他的东西也不肯和我走近。呵呵,一向伪善的你不会主动提出那么恶毒的想法吧?只有两面三刀的兽人,为了达到目的和利益,你们才会互相驱使。”
“是又如何?他对黑夜部落的忠诚不会被遗忘。”
“是啊,你选择要被遗忘的人,只有我......”云柒有些感伤。
“对不起。”轻轻的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云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青梧的脚步停在云柒三米的距离。身体开始拉长,行云流水的化作一条青色巨蟒,又瞬间突进到云柒眼前又一圈一圈的将她缠绕。
云柒来不及躲开,痛苦的用的指甲扣着他的鳞片,“额......”冰凉的鳞片贴近肌肤,手也被束缚,逐渐收紧。只隐约露出一双眼睛看向湛蓝色的天空,直到失去了力气。
算了......
天上又下雪了,冷盈盈的雪花落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希望的光因为太强烈而催生了黑夜里的欲望,世界和她的心稍微安静了下来。
眼前浮现出自己在黑夜部落的种种,画面像倒带一样快速的回放,直到停留在凤尾收留她和司辛的那一幕,青梧无奈的妥协,那是她在黑夜部落第一次感到最单纯的温暖和善意。
引发惨剧的错误或许真的是相互的。
如果她早一点意识到自己表面的傲慢,不在自己的世界里沉寂,堕落......
彼此就不会变成,像现在般狼狈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