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六一脸懵逼,战友在耳旁大吼几声。
吴老六不好意思道:“不知道怎么的,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说完面色一哀。
席胜目光赞赏,吴老六他有些印象,当初得知这家伙要留下,他还特意拉过来,免得给友军添麻烦。
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吴老六悍不畏死的冲锋,不仅激励了战士,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又察觉到他面上有些哀婉之色,不禁道:“怎么了?”
吴老六听不见,有战士打趣道:“我看老六哥,八成是想他那个女人了。”
说起这茬,吴老六顿时就听见了:“没有的事,席军长不要听人瞎说。”
周边战士们身染硝烟,笑容璀璨:“老六哥还挺能装,谁不知道互助会的同志,在上个月给你撮合一桩美事。”
席胜微微颔首:“回去后,这一战的战斗英雄,有你一个!”
经过战士的转述,吴老六大吃一惊:“这,这怎么行,我,我不能接受。”
夭寿了,当了半辈子兵王,突然要当战斗英雄,这种身份的转变,吴老六一时无所适从。
“明教不会亏待大家的。”席胜失笑,也不是看吴老六伤势惨重,确实是方才的战斗表现历历在目。
战友们也都服气:“老六哥,你当得起!”
吴老六唯唯诺诺,也不知道方才那个舍生忘死的战士是他,还是现在这个支支吾吾的家伙是他。
席胜以为他还有顾忌,眼神抚过缺失的大腿,安慰的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女方那边的思想工作,也会有人去做的,以你战斗英雄的身份,将会接受明尊的授勋,就算做不通那也是女方没福气,肯定会找到更好的。”
吴老六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这时有人凑近,在席胜耳边密语几句。
“当真!”
席胜又惊又喜,看向不解的战士们:“教主派人来接收俘虏了,同时要部队检查下重伤人员,都能治。”
战士们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席胜迟疑片刻,不过来人说得信誓旦旦,也没有封口令:“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治好!”
众人还不太相信,吴老六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小心翼翼道:“这也能治。”
“能!”
吴老六一个没绷住。“卧槽!神了!”
众人大奏赞歌:“教主万岁!”
……
一月之后,晚秋。
南方某处,地宫,自从吃了李无眠不谈套路出牌的流氓亏,吴老爷机灵了。
就算知道他再次南下的可能性不大,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无眠无所顾忌,他可赌不起。
于是各地的行宫弃之不用,到处兴建地宫。
此刻吴老爷正在看报,报纸上的消息刺目无比,‘大喜报:辽地光复,明军即将收复吉地!’
在这种战绩面前,一切泼向李无眠,泼向明教的脏水,都显得那么的滑稽可笑。
治下有些文人,哪怕是受他控制的都变得温和不少,更有一些爱国心切的激进分子,已经逮着此事大肆颂扬。
直呼李无眠是真命天子,明教乃民心所向巴拉巴拉的。
吴老爷气得三天三夜没有吃饭!
他再次将对付明教提上了日程,要用什么样的手段?
不论阴谋还是阳谋,只要能让明教垮台!
“老爷,吃点东西吧,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这些都是你平时爱吃的。”
美妇人端来山珍海味,吴老爷看都不看,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报纸,恨不得把上面的李无眠生吞活剥。
“明教在打打闹闹,确实有点惹人烦,但咱们还有几百万的军队,不用太……”
不提还好,一提吴老爷勃然大怒:“闭嘴!就知道搂钱,就知道搂钱!”
美妇人十分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呀,咱们家大业大,一人一口唾沫,也足够淹没所有明匪了。”
吴老爷瞪了她一眼,换做一年之前,他也只会当做癣疥之疾,可如今已是心腹大患,更甚另一伙匪徒。
明教创立,在日寇盘踞的版图发展,天然占据了一个大义。
但那个时候,他只要鼓足马力泼一些脏水,相信的人总还是少数。
可随着送了热地,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再让李无眠南下一闹,不仅把他逼进地宫,局面也越发不可收拾。
李无眠亲自现身说法,比什么谣言都要管用,哪怕是他,也没办法肆无忌惮的泼脏水。
再加上明教收复河山的行动,大义已经彻底倒向了李无眠。
走到如今的吴老爷,深深明白大义这两个字背后丰富的含义,这玩意决定了一个势力所能发展的上限!
古时那些个泥腿子,受不了剥削压迫登高一呼,一路烧杀抢掠,成势之后,但凡有点远见,就该知道干些什么。
关键明教成教之时,都没有烧杀抢掠过,完全是一点黑料都找不到。
吴老爷长叹一声,想当年他北上,也正是神州各地的军阀不当人,相对来说他更值得追随,于是各界鼎力支持。
在大义的号召下,来投之人,有如过江之鲫,才能一举成功。
当年的他,就是毫无疑问的大义!
而今时今日,虽然自己的正统还没有丢,可大义已经向李无眠倾斜了,倘若将倭寇驱逐殆尽,又该何其可怕!
吴老爷倍感心累,甚至想要联系关东军部,直接不当人了,只要明教消失,什么都好说。
然而仔细思考之后,没有行动,黑相已经死了,这是一个很大的损失,也没有适合的人继续做这种事。
况且到现在来做,已经太晚了。
思来想去,宛如一个死结,只能调集了一部分杂牌军屯守在河地,给李无眠压力。
同时天天烧香拜佛,希望倭寇不要这么不经打,一定要把明教拿捏住!
……
第一批回来的明军,有李无眠亲自迎接:“英雄们回来了!”
满城欢呼,一张张兴奋的面容映入眼帘,又有双迥异的温柔又心疼的眼眸抚过身躯,担架上的吴老六微笑致意。
战争是世界上最爆裂的人祸,金铁无情的冰冷中,一具具温暖的躯体被夺去温度,化为尘灰,岂非莫大的悲哀?
如果有人喜欢战争,那无疑是反人类,反社会的变态!
但吴老六要说,自己喜欢上了,倘若这条腿能够康复,他将会再次投身战场!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觉悟,他只知道,如果是为了某人,某一小撮人的私欲而战,他将是最坚定的兵王!
而如果是为了一个欣欣向荣的明教而战,他将奋勇杀敌!
如果为了天下广大的劳苦大众而战,他将不惧牺牲!
如果是为了改变千万年来人吃人的悲剧而战!
那么,他热爱战争!
他将是战争失志不渝的拥趸!
他要在战争中将一切敌人,一切反动派,一切嗜血的豺狼野兽扫成齑粉,哪怕此躯灰飞烟灭,亦然坚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