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喜,现在正是调查大事,洪青书过来掺和什么热闹,不过想到其人的用处,倒也叫人放他进来说话。
洪青书入内,直视平松:“将军,请为我主持公道!”
福岛和安倍眉头一挑,平松大为不悦,又和颜悦色道:“洪先生出了什么事,慢慢说来。”
洪青书身躯剧震,将军的话如同仙音,敲开他的心灵,放出万丈光芒,他阴沉的面色登时化开,潸然泪下。
“大左长冈,在我家奸污了我的妻子!”
安倍两人面不改色,平松一时无语:“这长冈,未免有些过分了。”
“他还当着我四岁女儿的面!”洪青书跪倒在地,捶胸顿足:“请将军务必为我主持公道!”
平松摇摇头:“起来说话,长冈人呢,快把他叫过来。”
不一会儿,长冈来了。
安倍和福岛都鄙夷望着他,平松看着跪倒在地的洪青书,望向长冈的眼里也不无责怪。
长冈作战勇勐,联队战斗力强,是他作为接班人培养的存在。
出身寒微清白,日后他老了长冈上位,可以扶持平松家。
不过寒微清白既是优点,缺点也不小,沾了一身陋习,好色如命,还和曹孟德一个毛病,喜好人妻。
经常和底层士兵奸淫良家妇女,平松说了他好几次,就是改不过来。
长冈笑道:“哟,你还找到将军这来了。”
洪青书抬头,双目猩红,他当时正在开启民智,忽然听说长冈进了家门,一回去看到妻子惨状,女儿呆貌。
当时就感觉如果长冈站在面前,会冲上去把他咬死。
现在长冈站在面前。
洪青书觉得可以将其人瞪死!
‘长冈,接受我洪青书滔天的怒火!我要让你夜不能寐,噩梦缠身,我活活瞪死你!’
长冈噗嗤笑出声来,平松寒声道:“还笑!洪先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哦,是……”
“混账东西!”平松恨铁不成钢:“华夏古贤说得好:万恶淫为首!你这毛病不改过来,迟早酿成大祸!”
‘平松将军光芒万丈,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在平松将军正义的铁锤下,在我洪青书愤怒的瞪视下,长冈必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洪青书虎目含泪,想到自己的妻女,心如刀绞,但好在正义不会迟到!
“不要我淫,那要我的命,将军,士兵们背井离乡,压力都不小,这不找点乐子,太不近人情了些。”
他也有话说的,也是合情合理的。
福岛摇头:“丢人。”
他睁眼,正要反驳,平松道:“这淫是贪婪,不要过度,你有那功夫多读点书,别净给我丢人。”
长冈憨厚一笑:“将军教训的是,我今晚少战两个,不,一个。”
安倍绷不住了,果真是乡野村夫,和福岛对视一眼,对长冈的鄙夷不加掩饰。
平松闻言,也算是孺子可教。
时日方长,在他的引导下慢慢改过来就好。
而长冈注意到安倍两人神色,心里冷笑。
帝国的军官大抵有两种,一种是他这样的寒微出身,另一种是福岛那样的世家出身。
彼此看不对眼,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至于安倍,人家是神社人,传承悠久,比世家还雄厚,高贵着呢!
长冈阴阳怪气道:“福岛君和神子笑得可开心,改天也给你们找几个上等的支那女人开开荤,别憋出炎症来。”
说着又有点感慨,他帐下之前有个大坂来的班长,一手闻香识女人的天赋让人称奇,可惜没命了。
福岛冷哼。
安倍神子微笑道:“人会对猪产生**吗?”
长冈微愣,变成司马脸:“呵呵,神子可真是清高。”
平松摇摇头:“别说了,下不……”
跪在地上的洪青书呆住。
怎么回事?
究竟是咋个回事!
他才是苦主!
怎么自长冈进来,他不仅一句话都没说过,好像还被人忘了。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怒刷存在感:“请将军阁下为我主持公道!”
长冈饱受揶揄,正是怒极,冲上去踹翻洪青书:“你还想要公道,我还没找你!”
说着把衣服一脱,自是又让安倍两人嘲讽其粗鄙。
长冈后背是密密麻麻的红痕,肩膀上还有几个发青的牙印。
四脚朝天的洪青书,一颗心顿时裂开了。
“将军,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他老婆只是被奸了,我这可落下一身伤!嘶嘶~可痛着呢!”
洪青书在地上张牙舞爪。
发出怒吼!
他大声怒吼!
此时此刻,光是瞪眼已经不够了!
势必要加上雷霆一样的怒吼,才能将长冈震入十八层地狱!
平松这时给出公道:“洪先生你也看到长冈君受伤不轻,这次就过去,算日华两国稍波折但友好的文化交流。”
……
洪青书失魂落魄地走回家门,他很奇怪,为什么他没有把长冈瞪死,为什么他没有把长冈吼死?
将军阁下的公道怎么变成了文化交流?有这样文化交流的吗?
他回到家,妻子上吊了,他救下,人还活着。
他望望着那张布满青紫的脸庞,那原是一张十分美丽的脸。
“为什么上吊?”
妻子的眼神灰暗:“回来了。”
这三个字说过千百次,往往带着一丝欢喜,这次是简单的字面意思,回来了。
洪青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嗯。”
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妻子,于是来到书房,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以往烦恼的时候看会书就平静。
但是今天的书房里遍地狼藉,圣贤书像垃圾一样散在地上。
有些书页上面还有干涸的奇怪痕迹。
他扑在地上发狂一样的翻找着,他翻来翻去,没有看到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只看出一句话。
“牢记侵略苦,不忘血海仇!”
洪青书喘着粗气,书房阴暗的角落里忽然传出颤抖的声音:“爹,我怕。”
他抱起自己的女儿,那张可爱童稚的脸上,泪痕像蚯引一样缠绕。
粗气消失了。
洪青书自言自语:“这是阵痛!”
“没错,这是阵痛!熬过去一切都会变好的。”
女儿怯生生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