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的一番话让众人都沉默了,墨夷行风拧着眉,思考着什么,片刻后,颔首吟允。
“陛下!”天璇大喊出声。
墨夷行风眉头微挑,看着天璇说道,“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有。”想也没想,天璇回答道。
墨夷行风淡淡的扫了天璇一眼,“滚出去,交给你的事快去办!”
“不是还有十天吗?又不急。”天璇小声嘟嚷着往外走。
“你说什么?十天的时间多了?”
“不是,不是,一点都不多,我这就去。”风似的跑了出去。
屋内,天枢,玉衡,墨夷行风三人各执一边,白苏被墨夷行风搂在怀里,动弹不得。四人中除了玉衡仍旧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外,其他三人皆眉头深皱,甚是凝重。
“陛下......”
天枢刚开口想说什么,就被墨夷行风挥手打断,“你想何时前去破阵?”
玉衡笑答,“亥时。”
墨夷行风抬眼,问道,“为何?”
“亥对水,水既是河。据闻混沌初开,生灵万物俱无,天地连成一片。盘古大帝因不满混沌中那无穷无尽的压抑,遂用那开天斧将天地劈开。天地初开后,天地不稳,盘古大神便头顶蓝天,脚踏大地,每日长高一丈,使天每日也增高一丈,地每日也增厚一丈,经过一万八千年,天地定型。后盘古大神有感于天地间万物皆无,便身化洪荒: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头发成繁星点点;鲜血变成江河湖海,肌肉变成千里沃野;骨骼变成草木,筋脉变成道路;牙齿变成金石,精髓变成珍珠;气为风云,声为雷霆,汗成雨露;盘古大神倒下时,头与四肢化成了五岳,而脊梁却成了天地间的支点不周山脉……”
“现下这流淌的河水既是那盘古大帝的鲜血,血乃人之命脉,精髓所在。凡是上古之神器,在亥时皆会薄弱一些,要破那‘八仙阵’,亥时是最好不过的时辰。”
墨夷行风等人闻言略微点头,白苏问道,“我要怎么做?”
玉衡回道,“娘娘不是已经学会了‘绮仙针’的针谱吗?”玉衡见白苏仍旧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笑道,“不必刻意的去想该怎么做,只要跟随心,就像您习得针谱一样。”
跟随心么?
心之所想,神之所在么?
白苏有些明白的点点头。
从进房以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天枢走至玉衡身边,轻声道,“有什么是我要做的?”
玉衡侧头想了想,左臂搭在天枢肩上,唏嘘道,“怎么,担心我?”
天枢狠狠的推开玉衡搭在肩上的手,“担心你?想太多了,我看那,这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你这只老狐狸也不会死。”
看着天枢脸上淡淡的,不自然的红晕,玉衡轻笑,“知道就好。”
“别胡扯其他的。”墨夷行风冷冷的打断天枢,玉衡二人的调侃,“现在时辰时,离亥时还有六个时辰,抓紧时间。”
“玉衡,你负责破阵,记住,凡是不可勉强,如若有什么危险,保命才是首要。”
玉衡低头颔首,在墨夷行风等人看来,并无异状,但是只有玉衡自己心里明白,此刻他的内心是如何的汹涌。十世转世,磨去的不止是墨夷行风的记忆,更有他的冰冷与无情。在玉衡记忆里,墨夷行风不是一个热血的人,或许该说在医女以外的人面前,即使是在他们十二暗殿护法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冰冷而孤傲的王,不可一世,傲视天下的王。
玉衡从来没有想过,有见到他的王如此有人性的时刻,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就单单这样一句话,就足够他为他赴汤蹈火。如果说,以前的他有什么目的,那么在这转世的一百多年里,在这句话之后,玉衡所有的目的,所有的想法,都被抛之脑后,这一刻,他是他的主子,他的王,他想用性命所保护的人。
就在无数的念想在玉衡脑海里翻涌的时候,墨夷行风对天枢道,“酉时集三十万兵马,分三侧包围‘八仙阵’,只要玉衡一破阵,立刻全线压上,我要在丑时之前看到周国边城城楼上插上翼国的旗。”
“三十万?风,虽说齐周首战损失惨重,但是现在怎么说也还有五十五万大军,拿三十万去与齐周的五十万相对,是不是太冒险了?”天枢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白苏截去。
墨夷行风眉眼一挑,对着天枢道,“你也如此认为,以三十对五十五是冒险?”
天枢摇头,“微臣以为,齐周现下虽有五十五万兵马,但是这五十五万中,周国的老弱残兵就占了绝大多数,论实力绝不能与我翼国精兵良将相提并论,再则,首战时,我军大挫齐周大军士气,斩杀他们近十五万的兵力,这点,微臣相信在齐周士兵心中已留下阴影。”
“如若不是齐太子摆出这上古奇阵,借以稳定军心,拖延时间,微臣相信齐周大军早已军心涣散,周国边城也不攻自破。”
墨夷行风赞许的点点头,天枢看的很透彻,不愧为他翼国第一猛将。
“既然这‘八仙阵’能稳住他们的军心,那么也能坏掉他们的军心。娘娘,您不妨想想,如果玉衡破掉‘八仙阵’,齐周的士兵会如何?军心涣散的军队人数再多也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据。”
白苏哑然,她虽然不懂的行军打仗,但是她也知道,一个军队的士气,军心是何其重要。墨夷行风之所以让天枢在酉时就布好兵力,为的就是要趁玉衡破阵后,齐周大军人心惶惶时,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现在明白了?”墨夷行风笑笑的看着白苏问道。
“恩。”白苏颔首,脸上虽没有了疑惑,但是担忧还在。
墨夷行风点点头,“不用担心,玉衡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墨夷行风知道白苏在担心什么,他又何尝不是呢?玉衡他们七个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把他们当部下看待,他拿他们当自己的手足,要手足去冒险,他又怎能不担心呢?但是,他选择相信玉衡,他知道玉衡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做一些不在掌控之中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