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门被推开,一道惊恐的怒喝声在空中炸响:“楚惜暮,住手!”
是秦昱北!
南辞浑身一震,睁开因恐惧而紧闭的眼睛,低低地呢喃了一声:“老公……”
楚惜暮吓了一跳,直接将刀刃摁在绳索上,颤抖地指着秦昱北。
“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砍断绳子!”
秦昱北脚步僵住,不敢再往前走一步,脸色发白。
“放了她。”
“我没听错吧秦总?”楚惜暮唇角的弧度渐浓,“放不放她,反正我都是死路一条,那我干嘛不找个人陪葬呢?”
秦昱北五指收拢成拳,眸光一黑,“南辞如果出事,我立刻就让人去监狱,把你父亲宰了,正好你们父女俩可以一起出殡。”
“你!!”
楚惜暮怔住。
“只要你放了她,条件你随便开,现金还是支票……”
听到秦昱北的话,楚惜暮轻呵了一声,对爱情十分不屑。
“我要整个鼎盛集团和你全部的身家,你给吗?”
“我给。”
钱财是身外之物,只要他还有着颗经商头脑,很快就能再打造一个商业帝国。
但是南辞只有一个。
不等楚惜暮反应,秦昱北身后徐拾柒冲上了天台,故意刺激楚惜暮。
“你快放了南辞,她死,时穆寒不会放过你的!!”
楚惜暮脸色一变,手里的刀握紧在胸前。
秦昱北察觉到她的变化,回眸,淡淡地看了眼徐拾柒,那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徐拾柒心虚地别开视线,可偏巧,大厦对面的广告屏幕上,播放出了《金牌律师》的预告片。
预告片里,南辞饰演的贺薇,与时穆寒饰演的江逸,在大雨中热切地吻在一起。
这副郎情妾意的画面,刺激得楚惜暮眼底猩红。
“时穆寒!!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跟你纠缠不休!”
她闭上眼睛,手起刀落,朝着天台栏杆上绑着南辞的绳索砍下。
秦昱北猛地推开抱住他腰身的徐拾柒,三两步冲上前去。
楚惜暮闭了眼,一下子砍偏了,居然没有完全砍断绳索。
她看到秦昱北上前,慌了神,发了疯似的猛砍数刀,绳子啪地一声断开。
南辞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猛地向深渊坠去,她心里一凉,要死了吗?
电光火石间,秦昱北一脚踢开楚惜暮,猛地抓住断裂的绳子,止住南辞下坠的势头。
“把手给我!”
秦昱北掌心布满汗渍,眼瞧着就要抓不住绳索,他吃力地朝南辞伸出手。
南辞双脚落地时,绳索解开,还觉得手脚冰凉,一颗心砰砰乱跳。
“辞辞!”
“姐!”
南时和许悄都到了,许悄身上还缠着纱布吊着石膏,被沈临川搀扶着。
几个人围上来,紧张地检查着南辞的状况。
“我没事儿……”南辞脸上的巴掌红印肿起,腿有些软,但还好没掉下去。
楚惜暮已经被秦家的保镖制住,捆了手脚破布一样扔在原地,等待秦昱北发落。
她恶狠狠地盯着南辞,破口大骂,保镖们完全当她是疯子,根本不理会。
众人关怀着南辞,徐拾柒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楚惜暮身后,捡起地上的水果刀朝她身后的绳索狠狠一划。
绳子松开,楚惜暮抬眼,徐拾柒却已经消失在了天台之上。
人群中,南辞安抚地让沈临川先带许悄回去,有些话……她还想当面问问楚惜暮。
天台上只剩下了南时、宋秋浓、南辞、秦昱北和楚惜暮。
秦昱北正在打电话,让容与查楚惜暮有无同伙,其他人也并未注意楚惜暮。
楚惜暮就是在那个瞬间,无声地站起,挥起手里的刀刃,猛地冲向南辞。
“去死吧!!”
她要让南辞给她陪葬!
她要让南辞给她死去的孩子陪葬!
时穆寒,你不是喜欢南辞?她就偏要让他痛彻心扉!
楚惜暮的动作太快,连南时都来不及反应。
宋秋浓却猛地推开南辞,挡在了南辞和南时的面前,“小心!”
有刀刃刺入皮肉的噗哧声,楚惜暮抱住宋秋浓,腾空飞出栏杆,直接跌落下去!
南辞和南时像阵风似的,不约而同地去抓宋秋浓的手,却扑了个空,眼瞧着宋秋浓掉了下去,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
“妈!”南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痛如绞,转身就往楼下跑。
大厦楼下。
平时整洁的柏油路面聚了一群人,人群围成的大圈里,是两具鲜血四溅的尸体。
从三十楼坠落,近百米高度,楚惜暮和宋秋浓摔得很重,连**都溅了出来。
有胆小的人看了一眼,就干呕个不停,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南辞浑身冰冷,看着血泪在眼眶中翻涌的南时,整颗心冷得像冰块。
楚惜暮为什么会突然冲上来?
宋秋浓又怎么会挡在她面前?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梦碎了,残酷到鲜血淋漓的现实,就展露出来。
秦昱北将自己的西装脱下,盖在南辞身上,想捂住她的眼睛不忍让她再看,南辞却猛地推开她,踉跄着脚步走到南时面前,蹲下,将浑身颤抖的南时抱住。
无论宋秋浓先前做过什么,可这一次,宋秋浓是为她而死。
警察很快赶到,拉起黄色的警戒线,南辞和南时姐妹做了笔录后从警局出来,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南辞嗓音沙哑,“明天是宋……是小姨的丧礼,我先送你回去。”
她从没有像今日这样,憎恨过自己的笨嘴拙舌。
短短几日,南时先是被父亲抛弃,再是经历母亲离世,她想安慰南时,可安慰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宋秋浓是替她挡了灾,这事儿……是她欠南时母女的。
秦昱北下车,握住南辞的手,递了瓶水给南时,“节哀。”
南时接过,僵硬地点了点头,“姐,姐夫,我想自己静一静。”
宋秋浓的葬礼上,南辞戴了白花,宋秋棠的死仿佛就在昨日。
她命途多舛……
几个月来,似乎总有人想伤害她,将她逼上绝路,还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南辞一个人在雨里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腿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
她浑身湿透,视线都已经模糊不清,却在白雾弥漫的雨帘里,瞧见了一双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