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挺过了漫长如宇宙星宿永恒无尽无止般的三天磨练之后,寂月拖着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疲惫身影禀报了靖难师伯,才朝清幽殿御剑回去。
一旦踏足清幽殿的道房,她就欣喜又心酸地大呼一声,将自己丢在了道床上,连手指头也不想再动它一动。
全身的筋骨都似松软了一般,一丝力气也没有。
师父明明说,过了这三日她便又能增强了一百年的功力,谁知道她此刻会像一条出窍的幽魂般躺在床榻上,连意识也有些飘忽不定了。
不知道师父回来了没有?
也不知道方师兄的伤势可有大好了?
一切的不知道仍然是不知道,在轻风的吹拂下,她渐渐闭上了眼睛,累得沉沉地睡去,完全坠入了梦乡之中。
“玉珑,玉珑……花开玉玲珑……”一个恍惚清雅的声音说道。
“师父,你看这灯笼上的画很漂亮,对不对?”却又是庙会那一天自己的声音。
“你莫要忘了,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如何可以如此贪恋人间。”这声音轻缓的责备警醒是如此的熟悉?
每一个字都似乎说在了她的心上。
急切地想要否定的心思也都那么的清晰可辨。
“师尊,弟子愿紧随您入诸难体慈悲……”同时的两把声音一起响起。
“消灾消难的观世音菩萨在上,弟子一心只求……”祈愿声音瞬息消失于无声。
“方师兄,我肚子很饿很饿了……”自己仿佛此刻还拉住方师兄的袖子不停的摇晃。
纷繁的诸般幻像借着元神虚弱之机,次第地向她袭来,不知其中是真是假,疑实疑幻。
寂月挣扎着从黑暗中翻醒过来,她双眼一睁,只见眼前一点火光闪烁。她睡觉的时候还是白天,如今这般情景,梦魇之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在何方何地,一脸的茫然地看着屋顶。
一张俏丽的稍带笑意的脸缓缓进入她的眼帘,这少女关切问道:“师姐,你是不是作恶梦了?”
她手中拿住一条白帕轻轻给寂月擦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
“你是谁啊?”寂月微微皱眉,看清楚了这是自己的道房之后,才回想起自己的房中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小丫头?
“师姐,我是红葭,是你靖难师伯门下的弟子。”红葭眯起一双月牙弯弯的眼睛,三言两语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寂月只觉得茫然,她原来的师父靖难门下的弟子就要好几千,原本就认识不了几个,眼前这个小丫头更是连见也没见过。但她待自己是在是温柔得很,擦过了冷汗,又柔声问道:“师姐,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啊?”
寂月眨了眨眼睛,看向桌上的茶壶,竟然在冒着白烟。在清幽殿里,师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她自从吃了仙桃和修炼之后,也就往往只餐风饮露起来了,但明显这红葭还没有修成真身,所以还为她煮了茶水。
不知道她在这里守了多久?也不知道桌上这茶已经热了多少回,居然还是热的?
她有点歉意的动了一动,想要从道床上爬起来,可是这三天的火炼油煎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身的筋骨啊,就像是要融掉了去一般,此刻是半分力气也无。寂月只要也心安理得地躺着,轻声问道:“小师妹,你如何到了我这儿来?是师伯有什么事情让你过来通传的吗?”
她躺在被子里,连手指也懒得动一动。
红葭见她虽说着话,目光却一直望着茶水闪闪发光,心下一笑,一壁善解人意地倒了一杯茶水端到她的床边的小几上,一壁说道:“是玄悯师叔三天前下山之时,特意前来请我师父今夜派人来照顾一下师姐,师叔还交代让拿了清心火的丹药和治外伤的药膏。”
小丫头说着,又回头将放在桌面上的一只瓷瓶和一只木盒子拿了过来给寂月看。
寂月露出两只小虎牙向她回了一笑,心下更是一片感念,不由多嘴问了一句:“你玄悯师叔还没有回来吗?”
红葭勉强一笑,说道:“听说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比较远,所以不能每日回来。不过师叔是我们华陀山除了师祖外,修为最高,灵力最强的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师姐你就不要担心!”
寂月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问:“他们到那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来着?会不会很危险?”照理说,就算是再远的地方,只要驾乘火炎镜千里飞行也不过瞬间,如此一去就是三天,那定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了。
红葭皱眉摇了摇头,忽然叹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我听见师兄师姐们说,那个地方忽然出现了一种三头六臂的妖孽。这种妖物若是被寻常的刀剑所砍,它们所断开的地方又会重新长出头脚来,变成另一个妖物。这种妖物不分日夜四处出来咬人,被它咬过的人魂魄皆不能出窍,毒液残留在体内只能变成另一种妖物跟着它们去杀害其它无辜的人……”她说着,一张小脸苍白起来,两只眼睛黑乎乎地看着寂月,眼瞳里面全然都是害怕。
寂月不由也打了一个寒颤,蓦然想起三天前,师尊到祖师殿来看她和对她诸般的开解、安慰,更有如今的细心安排和照料。心中一阵起伏不定,焦急地躺不住,一股脑地爬起了身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灯火出神。
“我们的成败,就在于你的努力,谨记为师的话。”
这一句话不时地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此刻细细琢磨却似包含着师尊对她殷切的期盼和难以言喻的无边忧思!
红葭已不敢再说下去,急忙倒出了药丸,端来了水,服侍寂月吃了下去。看着寂月一脸的真诚,问道:“师姐,你哪里受伤了没有,我给你擦个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