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少女们不答话,还是哭。
士兵连忙对这个太监躬身谄媚道:“韩公公——您辛苦了!”
韩公公一掐兰花指,吩咐道:“你们先把她们带上去!”
“是!”士兵不敢怠慢。
韩公公从腰间拿出一个手绢,擦了擦额头的一丝汗珠,有气无力道:“本座有累了,想在船上歇一会儿……你们待会若见其他押送美女或青铜之部队来,就直接放行上船,不需再向本座禀告了。”
“是的,谢公公——”
韩公公和少女们陆续上船。
“有了,沈兄!我们先去旁边一下——”陈靖仇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几人走到角落处。
陈靖仇四下警惕的看了看,低声道:“沈兄,我有一个好主意了!”
“……哦?”
陈靖仇道:“我和小雪去弄一套女孩衣装,您和张大哥也去弄一套官军军服,然后大家扮做运送美女的部队,光明正大混上船!
沈牧笑道:“呵呵,——好计策,好计策,亏你想得出来……好,此计确实值得一试——我们就暂时分头行动,等一下,大家在客栈房间里碰头吧?“
“嗯,就这么办吧!”
四人分头行事,陈靖仇对小雪问道:“小雪,你来给我一意见……我若要扮作姑娘,该去准备什么?”
小雪低头想了一下道:“嗯……应该……应该至少要有胭脂、衣裳、簪子三样东西吧?”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想办法,弄这三样东西!”陈靖仇在芦家渡某处角落得到采得可制胭脂的花朵,然后又在附近的民居里买到了一件女子的衣服和饰品。
片刻后,沈牧和张烈已然得到了两身官军衣服,然后陈靖仇开始帮小雪打扮。
陈靖仇一边为小雪打扮,小雪一边对张烈问道:“张大哥……我……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张烈哈哈一笑道:“哈哈,小雪姑娘难得问问题,快请问吧!”
小雪低着头,捻着衣角,低声喃喃道:“我……我觉得……我总觉得……那位玉儿姐姐,是不是很讨厌我们?我们真的不晓得自己做错什么。”
“哈哈哈……”张烈觉得这小丫头想多了,“这不是你们的问题,别放心上!我家那个麻烦丫头,她对所有的隋国的人都是如此的。”
陈靖仇闻道:“张大哥,她……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说来话长了……”张烈道:“你知道去年的塞外事件吗?”
陈靖仇微微头道:“嗯,师父曾经跟我提过…师傅说,杨皇帝(隋炀帝)好大喜功,每年都会找一些劳民伤财的事来做,好比说打仗、兴建土木、四处巡游——去年他到北方,突然心血来潮,说要出长城看什么塞外风光,结果竟被突厥可汗给知道,发动突袭,把他包围在塞外——”
“没错,当时他差送了命……”张烈唏嘘一声,“幸好后来你们隋国大军,纷纷赶来北方救驾,他才得救。但你们那皇帝一向爱面子,这事让他脸上十分挂不住,于是他便想到要设法掩饰弥补……他吩咐部下,在南返之前,随便找一个附近的游牧部落大肆屠杀,当作他这一次北巡战胜北方异族的辉煌战果,风光凯旋。”
陈靖仇恍然道:“啊,难道说……他当时屠杀的游牧部落,就是拓跋姑娘她的——”
“没错!”张烈道:“正是如此!”
“原来有这么一段往事啊……”小雪若有所思道:“难怪拓跋姑娘,会对我们汉人抱着这么强的深仇大恨………”
张烈摇摇头道:“其实,她本性并非这样……以前的她,是一位非常开朗的孩子。那事件发生后,她心中完全被复仇两字占据———她本不会武艺,也为了报仇,一再央求我教她!愚兄本以为她说说罢了,不料她竟日日苦练,加上天资聪颖,不到一年,就已有接近愚兄之水准。”
陈靖仇惊讶道:“……哗,这么厉害啊?哪像我,学道术一都不专心,学了三两年还学不好,老被师父骂。”
张烈道:“说实在的……愚兄看她一心一意只想复仇,而且老把所有汉人都当成敌人,心中也十分担忧!她目前最优先的使命并非复仇,而是照顾好自己部落,但她总听不进去。”
沈牧摆手笑着道:“张兄,我还是认为她是一位很有是非观念的好女孩呢!像上次在黑山镇,那些官军欺负的母亲小孩都是汉人,她还是挺身而出,并未因此就坐视……”
张烈认同道:“嗯,这就是这孩子的优。她是非常有正义感……但脾气就是太强了些。陈小兄弟,我们赶快换装吧,不然错过了那一只船可来不及了……”
沈牧和张烈换装成隋军士兵,而陈靖仇变装为女孩,还别说,陈靖仇变成女装,还真像那么回事。
小雪有些吃惊的望着陈靖仇现下的女装模样,捂嘴轻笑道:“嘻~~陈哥哥,你变得好漂亮哦!”
沈牧笑着打趣道:“嗯,很有潜力,可以去泰国再进一步改造一下。”
“泰国?!”陈靖仇挠了挠后脑勺盘着的发髻,好奇道:“是哪个国家?!”
“是一个男人喜欢装扮女人的国家。”
“还有这么一个国家啊?!”众人都有些惊讶,“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好吧。”沈牧翻了翻白眼,暗道:“此时的泰国所在地,还是野人部落呢……”
泰国的至今也不过700多年的历史,其部分先民是原居于云南一带,元时为逃避战乱而南下迁居,在公元18年建立了素可泰王朝,才开始形成较为统一的国家。
四人乔装打扮后,便化作了两名隋兵押着两名少女,来到士兵把守的大船。
“对不起,来晚了!这些是要献给皇上的娃儿……”张烈和沈牧上前对一名把守的黑脸士兵一抱拳,指了指身后的小雪和陈靖仇。
黑脸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雪和陈靖仇,色眯眯的头道:“快快,快上船!船正午就要开锚起程了——”
沈牧几人上船,黑脸士兵望着小雪和陈靖仇的背后,踟躇了一下,喊道:“等一下……把这两个美女都关到第二舱房去,然后你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沈牧还以为是这黑脸士兵看出了破绽,原来不是,转身对黑脸士兵一抱拳道:“明白了——谢啦!”
“呜……呜呜……”陈靖仇哭着。
沈牧推了一把陈靖仇,喝道:“走啦走啦,干嘛哭哭啼啼的,服侍皇上可是你们的荣幸~~”
……
美女运输船甲板,陈靖仇小声笑道:“嘻,真没想到这么成功就顺利混上来了!”
沈牧一摆首,低声道:“这些隋兵军纪也真差,连最起码的问口令也没问……我和张兄就先带你和小雪姑娘到第二舱房去,你进去找找,看我家那麻烦姑娘,有没有在里头?”
来到美女运输船通道,沈牧一指前面的前面的舱房道:“这里应该就是第二舱房了。你们两位进去找找看,再出来和我碰头!我们在此等,一则避人疑心,二则兼把风——”
陈靖仇和小雪头道:“嗯,你们自己小心了!”
两人进入美女运输船第二舱房,里面全是容貌秀美的妙龄少女,却一个个都皱着眉头,不住的哭泣抱怨着——
“皇帝已经有那么多后宫佳丽了,我那有什么机会受宠呀!!人家说侯门一入深似海,那进宫不就更惨了。”
“这一进宫,我还有回家的机会吗?呜……我好想家。”
“我还有机会回家吗?呜……每年都挑那么多女孩子,有几个真的受宠呢……”
“我就要成亲了,那些官兵硬是把我抓来,说要送去当妃子、宫女。我不想成为白头宫女!呜……”
“呜……我不想进宫啦。我不要当什么妃子啦……我才十二岁,我想爹娘……”
陈靖仇和小雪在美女的舱房里找了一刻钟后,悄悄走出门。
张烈悄声问道:“如何——?有找到吗?”
小雪道:“完全没有发现呢,张大哥。”
“不妙——”张烈低头疑惑道:“难道她是在之前的别艘船上?”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烈道:“她最主要目的应是找回神鼎,所以我们只需找到运鼎船只,应可找到她。”
“但这艘船似乎也不是运鼎船……”
沈牧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刚才我听到其他士兵说,负责本船的太监,除了叫他们在镇上强掳年轻女子外,并叫他们四处搜刮铜器——”
“他们搜刮铜器要做什么?”众人不解道。
沈牧微微摇摇头道:“这我也不明白……他们把青铜放于船底舱房,我们去船底舱房调查一下吧!”
四人悄悄来到美女运输船底舱通道,底舱守卫喊道:“喂喂喂,干什么?不许到这来——”
沈牧一指身后的小雪和陈靖仇道:“对不起,安置女子的第二舱房已满了,所以奉公公之命,想把这两位安置在船底的舱房……”
“哦,好吧!既是公公说的,那过去吧!”底舱守卫一摆手,让四人通过,低头嘟囔道:“真是的~~竟找了这么多女人,多到房间塞不下了?”
四人来到美女运输船底舱第三舱房,发现这个舱房里全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打开箱不是成块的铜,就是零杂的铜器……
张烈大惑不解道:“可是怪了,这些官兵要这么多的铜干什么?”
“该不会是打算私自铸造武器,打算造反吧?”
突然,门口闯进两名士兵,“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张烈连忙解释道:“啊,……上面舱房满了,所以我们奉公公之命,想把这两位女娃安置在此……”
“——胡扯!”这时,士兵后面又忽然响起了娘娘腔的声音,“哼,本座就是管理此船之内廷太监,本座何时下达过命令了?”
“糟糕……!”众人一惊。
韩公公指着沈牧四人,对身后跟随的十余名士兵命令道:“鬼鬼祟祟——把他们抓起来!”
沈牧不屑道:“好吧,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光明正大地打吧——”
只是一个照面,这十余名士兵便被击晕了过去,而沈牧却只是露了一咏春拳的功夫而已,半法力都没显露,却已是让陈靖仇几人惊呆了,“好厉害的功夫!”
韩公公惊慌失措,“求求你们,别杀我……不要杀我啊……”
张烈戟指道:“——说!你知不知道神鼎的事?它到底被运到哪去了?”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说、我说……”韩公公吓的本来已是苍白的面目,更是苍白无比,浑身直打哆嗦道:“皇上要到江南巡行,太师宇文大人将神鼎献给了皇上,以增陛下龙舟祥瑞……鼎……鼎已向南运往龙舟去了!这……这次我们来搜集美女,也是因陛下要南游,一路离宫需要甚多美女侍候之故——”
沈牧冷哼道:“哼……好一只昏狗!你还知道其他什么?船下那些铜器是干什么用的?”
韩公公哭丧着脸道:“不、不晓得啊……那些奴才真的也不晓得……”
“哼……不晓得?”
“青铜是负责运鼎的总监张公公他所吩咐,至于什么用途,小的真的不知——”韩公公不住的磕头。
沈牧嘴角升起一丝冷笑道:“好,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多——”
沈牧将太监打死,陈靖仇跑上前道:“沈……沈兄!他……他只是一个太监罢了,并不是那些会战斗的士兵啊!”
沈牧道:“陈兄……你不是要救刚才的那些姑娘吗?”
“是啊………!”陈靖仇头,但是他好像不知道这和杀死这公公有什么关系。
沈牧知道陈靖仇的这个毛病,只是淡淡一笑道:“若不杀死这个太监,让他去叫人把刚才辛苦放走的姑娘们全再逮回……那我们究竟是救了谁?所以,若是不杀死这厮,你就等于根本并未去救那些姑娘………不,甚至可能是害了她们!
“可是……这……”陈靖仇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沈牧道:“若要救人,不救则已,要救就要救到彻底———这才是真正豪侠所为!”
“沈兄弟说的正是,如若对此宵小之辈手软,定然后患无穷。”张烈附和道。
“……这我知道,但是……我……我真的不喜欢随便杀戮………平等对战还好,但是面对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余地之敌人,我每次都杀不下手!”陈靖仇道。
沈牧苦笑道:“陈兄啊……沈某明白你宅心仁厚,不喜欢流血,但是——若你要成大业,光只一味妇人之仁,这是不足以成事的,请务必牢记这一!”
“……”陈靖仇眼中有些茫然。
“真正的仁慈——尤其在乱世中,是去诛杀那些奸佞之徒以保护弱小,而非一味拘泥‘戒杀’形式。陈兄,你暂时无法接受这些也无妨………但你迟早都得面对这问题,愿你自己能好好深思。”
听了沈牧一席话,陈靖仇心中有所动,头道:“嗯,沈兄……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如此便好。”沈牧心中隐隐担心,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误解了他的意思,变成杀人狂魔。
四人起航,来到大梁城,在大梁城的街巷,熙熙囔囔的人群,大多都是隋朝衣着,也有不多见的胡人,街巷那连甍接栋的临街屋宇,层台累榭的深宅古院,偶尔有欢悦的女子娇笑声自舞榭歌楼中缓缓飘荡而出,与这大梁城的街巷上那小贩的吆喝,还有那小孩子的追逐嘻嘻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到大梁城是如此的繁华。
“啊,这里就是大梁?好漂亮的哦~~”小雪一进入大梁城,便又蹦又跳的到处跑着,好像很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