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下着雨,敲打着房顶的同时,也透着一股凉意。
苏九的屋内,灯火通明,桌上沏着两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热酒,苏九面对房门而坐,而洪妥则是站在一旁,背着手,来回走动。
“这秋天都这么冷了,冬天不知道还能冷到什么程度。”苏九端起热酒抿了一口,叹道。
“北方比南方,终究还是要差一些。”洪妥闻言,停顿了一下,随后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指的是单方面吗?”苏九笑眯眯地看了洪妥一眼,问道。
这次洪妥停了下来,看着苏九笑眯眯地脸,沉吟了一下,说道:“是,也不全是。”
“其实你也不必奉承我,我还是明白的,你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我还能不信你?”苏九说道。
洪妥并不想在南方人这三个字继续说下去,转移话题的问道:“你确定他身上的就是悬空令。”
“八九不离十吧。”苏九极为享受的饮了一口热酒,随后极为舒服的呼出一口酒气,待这股舒服的感觉过去,苏九脸上又浮现一抹苦恼:“还是春夏两季好些。”
“希望如此吧。”洪妥言道。
苏九微楞,随即问道:“你是指我后面那句话么?你也这么认为么?”
洪妥无言,饮着热酒,没有理他。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苏九笑了笑,淡然说道:“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我手上也不怕再沾这一个许家血,虽然之前并不是我动的手,但或多或少,也沾了那么一点。”
洪妥闻言皱了皱眉,但并未反驳。
“还是冷了点啊,看来冬季到临之前,我要勤加苦练,争取到达练气境界,到时候就不会这么冷了。”苏九叹道。
“洪妥,我要闭关个几天,这几天,你要密切注意一下许于。”
“是。”
...
莫轻鸿行走在这雨夜之中,虽衣着单薄,但却并未觉得寒冷,更奇特的是,落下来的雨水淋到他身上的时候,似有一层隔膜在保护,雨水竟改了道,滴落在地面上。
莫轻鸿来到一处阁楼前,两层高,他来过很多次。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来,而且前几天都还说过不能经常来了。
但许于的情况,他还是要报告一下的。
犹豫了一下,莫轻鸿便推门而入,直上二楼。
“何方妖孽,深更半夜到我楼阁,也不知礼数敲门,不必多说,先吃我老樊一棒。”
莫轻鸿刚抵达二楼,本想好了一些要说的措词,但随着一声惊喝,一根化作道道残影的长棍就照着莫轻鸿的腹部而来。
但莫轻鸿作为外山长老,实力也不是盖的。
“金山铁塔。”
莫轻鸿身躯下沉,双拳紧握,气势鼓足一喝,顿时劲风呼啸,金芒绽放,而莫轻鸿更是仿佛置身于金光之中,一栋金色铁塔将他笼罩其中。
“嘭。”
然而,莫轻鸿虽然反应极快,却并没什么用处。
他眼中瞳孔剧烈收缩,眼睁睁地看着长棍势如破竹,打碎了自己凝聚的金塔,那股致命的生死危机,几乎让莫轻鸿难以动弹,可这一棍依旧是如实地印在了莫轻鸿的腹部。
“师...师兄,你...你....”莫轻鸿只感腹部一阵绞痛,面部扭曲的看向樊丰夜,可除了痛,他并未感到有什么损伤,可就是这痛,让莫轻鸿很难受,话一直断断续续的说不全。
“诶...是轻鸿师弟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樊丰夜见是莫轻鸿,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悄悄地将木棒藏在身后,过去搀扶慰问道:“师弟,没事吧,是何方这么大胆,竟打伤你?告诉师兄,我帮你去教训。”
“师兄,你...”莫轻鸿话都说完,就被樊丰夜打断:“如果对方实力比你强,那就算了,我现在可是弱的连你都打不过。”
莫轻鸿闻言那个气哟!!!
连我都打不过?那刚刚是怎么回事?是我自己撞棍子上的?你当我白痴吗?
无耻呀。
莫轻鸿自然是不敢明说出来的,他这师兄的脾性,有点怪。
但他也不是就这么息事宁人的人。
哼!等会告山主师尊去。
莫轻鸿心中思量,觉得这法子可行,不仅暗自点了点头。
可这并未逃过樊丰夜的眼中,笑了笑,没有阻拦的心思。
“师弟这么晚过来,不知是有何事匆忙?”樊丰夜坐回自己的小桌前,倒了两杯热茶,放了一杯在对面,自己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师兄你看上的那名用剑弟子...”作为刚刚那一棍的代价,莫轻鸿觉得有必要掉一下他的胃口。
“怎么?死了?”樊丰夜眉毛一挑,笑问道。
许于与朱刚的生死台之战,他也是知晓的,毕竟最近很多弟子都在议论。
“这倒没有。”莫轻鸿待疼痛消退,脸色方才好了许多,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润润喉,说道:“我觉得,他在剑道上的天赋,却是不错。”
“你师兄的眼光,可不会差。”樊丰夜略微得意的说道。
莫轻鸿嘴角微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了。
“然后呢?”可樊丰夜不同,看着莫轻鸿,等待着他的后文。
莫轻鸿沉吟了些许,徐徐说道:“剑术大成,如果没看错,他应该领悟到了些许剑意皮毛,但运用不了。”
樊丰夜闻言,眉毛挑动,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缕精芒:“剑意,这可是千万剑客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山主师尊曾经就说过,不知者,比知情者更容易领悟到东西,但知情者却又比不知者更容易掌握东西,那时候觉得这句话挺没有道理的,可如今看来,却又有那么点道理。”莫轻鸿叹道。
“这都不知道是山主师尊多少年前说得话了,现在,可能就你记得清楚。”樊丰夜目光迷离,莞尔笑道。
“不多说废话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做。”莫轻鸿饮尽热茶,空杯轻放桌面,看向樊丰夜,等他的话。
樊丰夜右手食指敲打着桌面,发出轻轻地“哆”声响。
莫轻鸿看到樊丰夜这一姿态,便明白他此刻陷入了沉思,没有打扰,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饮着。
“你帮我将这个交给他。”
等了良久,莫轻鸿也喝了不少杯热茶,直到最后一杯,方才看到对面樊丰夜从左手袖口内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木剑,递了过来。
莫轻鸿看着这块木剑,随后又看向樊丰夜,沉吟了些许,幽幽说道:“想好了?”
“自然。”樊丰夜飒然一笑。
“好。”莫轻鸿面色庄重的接过这块木剑,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袖口内。
“四个弟子,这下都齐了。”樊丰夜说道。
“可一个在外山,三个在内山,却是显得有些怪奇了。”莫轻鸿面色古怪的说道。
樊丰夜无所谓的说道:“不怪,不怪。”
...
“这天是真的怪,白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到晚上就下起雨来了。”
许于的房屋内,巨阙斜靠门梁,双手抱胸,看着这不大不小的夜雨,脸色有些不爽的说道。
“秋天,善变。”许于在屋内盘坐疗伤,听到巨阙这几声不爽抱怨,不由答了一句。
“那是女人,善变,你懂不懂。”巨阙反驳道。
“你懂?”许于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问道。
巨阙嘴角抽动,没有回答,很明确,他也不懂,毕竟他也是只童子鸡。
“恢复的怎么样了?”巨阙觉得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了,所以转移到许于身上问道。
“七成吧。”许于略微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情况,微蹙双眉,回道。
“才七成呀。”巨阙不耐说道。
“已经很不错了。”许于说道。
“慢了慢了。”巨阙得意说道:“要是我,这时候已经痊愈,都能够下海了。”
“下海?”许于不太明白。
“这是我们村子那边的俗话,就是说身强体壮,都能够在下海捕鱼了。”巨阙解释道。
“我现在这种状况也可以下海捕鱼。”许于回道。
虽然只恢复了七成左右,但还是可以下海捕鱼的,杀鱼,也就是一剑的事情。
“你想的太简单了。”巨阙似明白了许于所想,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说道。
“何出此言?”许于微微疑惑问道。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巨阙依旧在哪不怀好意的坏笑,没有明说。
许于被吊起些许胃口,心中倒也生出了些许兴致:“还记得之前考核之时,你发下的比试吗?”
“咳咳,这我自然记得。”巨阙回答的有些不自然。
“那就好。”许于淡笑着,随即说道:“明日,我的伤势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比试,同时也按照你先前所说的下海捕鱼的方式来。”
“好胆。”巨阙闻言,开怀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等着。”
“那现在...”许于脸上的淡笑收敛,重归淡漠,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巨阙疑惑,问道:“回哪去?”
“你自己睡觉的地方。”许于回道。
“喂,姓许的,外面可是下着雨呢,你要我淋雨回去吗?”
“随你。”
“我去....你这不是有两张床么?刚好可以睡两个人啊。”
“我不喜欢两个人睡一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