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郡公主府果真比苏相府上的排场要大得多,不愧是皇上新封的郡公主。
就差去掉郡字,她就是一国的公主了!
苏璃孤傲独立,身后的苏丞相亦是高高在上,苏氏一族的人看着此前一幕,心里莫名激动。
苏氏一族,当真是人才倍出的!
自然,
苏丞相并未告诉他们,苏璃独自辟府,并且与苏氏脱离关系的这一层。
虽有人命关天的事情发生,但是在外面,苏氏依然认为,苏璃是他们族中女子的典范!
苏仲君微微垂眸,似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似是很冷静,大家上前与苏丞相和苏璃施礼。
苏璃正欲说话,苏丞相越过她,上前扶起苏仲君笑了起来。
“莫要如此客气,大家远道而来,已是十分疲惫,不若先行去洗漱之后,歇息片刻,待璃儿布置好宴席,边吃边聊,可好?”
苏丞相这般招呼,苏氏一族的人听着,自也是没有问题的。
苏璃拍了拍刚刚被苏丞相衣袖拂到的胳膊,冷眼看着苏丞相这熟络的模样,他这般态度,似乎是想让大家产生错觉,产生一种这里就是苏府,是自家府邸的错觉!
也就是说,苏氏一族,并不知道她其实已经与苏府脱离的关系?
还是这帮人都在装傻?
“老夫人,璃儿已经派人去宫里请了御厨和去内务府拿好酒,今天晚上,大家都留在郡公主府,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
“苏公子!”
苏璃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虚伪装套,眼神淡淡的看在苏仲君的身上。
苏仲君垂眸,上前微微施礼,苏璃问他。
“苏公子一行突然间前来,可有什么事?”
苏仲君依然不敢抬头与苏璃对眼,身形笔直,也不与苏璃过份的客套,只是礼貌回话。
“回郡公主的话,仲君进京,是想要进入知恩书院求学,时机到了,便参加科考,以求光耀门楣。”
那位威严的老夫人听到仲君如此一说,眉眼里溢出一丝温和,却在抬眸看到苏璃的时候,眸底翻山倒海,神情亦是多了几分孤傲。
她对苏璃没有热络,也没有恭敬,反倒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苏璃想了想,确定她与这位老夫人当真是不认识,但是她眼里的恨意,却是从何而来?
六叔奶奶伸手轻拍了拍仲君的手,抬眸淡淡的看着苏璃,说话带着一股不可置否的严肃。
“我的孙儿仲君,乃是苏氏一族里学问最好的少年,待他进了知恩书院,必定也能得到曲先生的大爱,成为曲先生最得力的学子。”
苏仲君下意识的想要挣脱祖母的牵制,退到她身后去,但是六叔奶奶却固执的拽着他,眼神死死的盯着苏璃,一字一句。
“我相信,我的这个孙儿,必定能在朝为官,专惩那些恶毒之人。”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的,苏璃却听得有些清楚明白,她眼里的恨,还有她嘴里的话,其实全都在暗指自己。
她是六叔奶奶,当时来的六叔公是她的夫君,仲君是六叔奶的亲孙子。
她在暗示苏璃,仲君将来必定会大有出息,而她苏璃,也得意不到哪里去的。
六叔奶奶又转头笑望着仲君。
“孙儿啊,但凡是对你好的,有恩于你的,你都要知恩图报,都要涌泉相报,但是……若有人欺负了你们,欺负了苏家,你也必定要报了这个仇,雪了这个恨。”
苏仲君俊朗的脸庞瞬间一片惨白,额前细汗密密麻麻。
他当然知道六叔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初爷爷和七叔公是何等的豪言壮志,何等的满打满算,说一定要在京城里有一番作为,一定要光宗耀祖。
结果呢,
一行人来,却是几个人回去!
回去之后没多久,两位祖父卧病在床,就去世了,接着就传出倩倩是扫把星的谣言,逼得倩倩随便找了个人嫁了。
但是那人对倩倩却一点也不好,动不动就是一壶酒,一顿打。
甚至嘴里还时不时的骂着破鞋,不要脸,被别人睡过,还有脸嫁人。
苏倩倩总是满身都是伤,有苦说不出,家族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如今都放弃她了。
这一次,
苏丞相派人过来接她们,说是有大事要相商,祖母知道此事的时候,便关在厢房里整整一晚上,第二日便安排了几位族中的人,和他们一起进了京。
就在方才,他们听到了关于苏璃帮皇上弄赈灾银子的事情,也知道她把苏府的二十几万两银子给弄回来了。
苏丞相暗示他们,如果能一起把银子弄回来,就会给他们一万两,让他们在京城安家落户!
六老夫人知道,家族中的力量,是十分庞大的,只要她起意,苏璃就必须低头。
否则家族里的力量都可以处死她的!
她不在乎银子,但是她在乎眼前这个少女,她想要看看,苏璃究竟长什么模样,心有多黑,人有多狠,这个仇,要怎么报!
苏长情、苏玥、凌兮颜当初对六叔公、七叔公一行礼遇有加,照顾得很是周到,事后,苏玥还特地派人送了信、送了钱、送了衣物过去,与他们细细的说明一切真相!
总之一切的帐都算在了苏璃的头上。
当她握着苏仲君的手,紧紧攥着时,仲君就知道,祖母这是见到仇人,份外眼红。
苏璃把六叔奶的话听进耳里,抬眸静静的看着六叔奶,这位老夫人两鬓斑白,但却精神灼灼,眼底凌利悠长。
特别是她看自己时,眼神里的恨意像翻山越海过来的猛兽,要把自己吃掉。
这位老夫人必定在族中极有份量!
这一次六叔公和七叔公竟然没有来,他们把那口气给咽下了吗?
苏璃知道,六叔奶奶是有备而来的,她孤傲着微仰面容,挺着胸,昂着头,一幅很自信的模样。
苏璃看向苏仲君,此时的他,极度的不自然,脸色越发苍白,恭敬垂立在一旁,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看起来,
他很担忧眼前的一切。
但也有可能,他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