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女娃无论是跟李长渊还是她扯上关系，都没活路！

是她大意了……

对着尸体沉默了一阵，姜芥猛地站起，“他们定还有人埋伏在花楼里！”

“咱们去抓他们！”

连几个孩子都不放过！她一定要杀了那帮畜生！

“本世子奉旨出京，不好出手。”李长渊淡淡道。

姜芥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陆七商是玉少辛的人，李长渊的确不好直接动手。

再说……他就算不管这档子事儿也是应该的。

她不强人所难。

“我知道殿下难处。”姜芥回道：“这是私仇，我自己报就是！”

婆婆和红棉还在等着小丫头回家，如今她却只能送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回去，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李长渊见她眼眶泛红，眼眸黯了黯，随即道：“明面上不能，本世子没说私底下不行。”

“什么意思？”

姜芥疑惑地看着他。

“过两日你就知道了。”李长渊松开她的手，道：“先把这些小孩的尸体收拾了吧……”

三日后。

“代写家书……白面馒头哎……”

一时所有街头巷尾的吆喝声都清晰起来，一一落入耳中，眼中一片清明。

“等等。”

长街上停了一顶绣花小轿子，精致的彩色流苏轻轻晃悠间，一道悦耳的声音自绣帘里传来：“那头几个小乞丐瞧着挺可怜的，替本世子买几个白面馒头给他们。”

隔得近的乞丐听见低低念了几声佛，跟在后头走的小厮蹙了蹙眉，一面心里头不愿与这些腌臜乞丐有牵连，一面还是依着主子的意思去买了。

那轿子里的人只说给小乞丐，其他人都没有。

几个小乞丐得了白面馒头，连声谢也顾不上便一溜烟儿地跑走了，那小厮暗地里啐了几口，也跟着轿子走远了。

只留下长街上的人还在低低议论，道：“越州城还有恁般好的人？”

“你是没瞧见，我可瞧见不止一回了。”

“那是驿馆的渤海王世子，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富贵着呢！”

一男子悄悄打听道：“渤海王世子？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

“哎……他刚刚给的那个乞丐是谁？”

几人闲谈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阴恻恻地朝他们身后走去。那里竟还有一个拿了白面馒头没走的小乞丐，穿得倒比他这身破烂要好些。

街头纵然有人眼角余光里瞧见了这一幕，也都不大在意。

“小兄弟……”那乞丐凑近去一看，竟发觉眼前那小乞丐虽污脏了些，眸眼却出奇地亮。

那小乞丐不理人，他不由得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见她灰泥间露出几块细白的肌肤，轮廓身段瘦削袅娜，竟是个女娃！

那乞丐心头一痒，喜不自胜，忖度着还是个生得不错的女娃，便笑得越发和气道：“你是何处来的？”

秀气的小乞丐不露声色地敛起眼眸，没有做声。

“来此可有亲人？”他又问道。

小乞丐这回慢悠悠地咬了一口白面馒头，才将双眼对上那人的目光，摇了摇头。

那乞丐更开心了，过去拉着她道：“这哪里吃的饱，来，跟着叔叔去。”

“待会儿若是见了人，咱们就以父女相称。”

乞丐对她回头说道：“要不然这京城里不收来历不明的人，这样你才有饭吃。”

见她没说话，以为她这是应允了，便拉着她一路往长街深处走。

夜幕降临，越州城灯火一片。

灯笼彩屏汇成汪洋大河，梁间脂粉缭绕，锦绣成堆，无人能述得尽东洛城烟花之地的繁华旖旎。

多富贵的人到了这里都要被压下一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