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案上整理了一阵公文，姜芥坐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见李长渊的身影，就连平日里最勤奋的靖人，也不知怎的没出现在大理寺。

这对主仆最近很忙么？

姜芥收好收好李长渊的笔墨纸砚，从办公的地方退了出去。

“小姜！”

出门便听见季沅的声音。

只见他站在一辆空荡荡的囚车前，车上血迹斑斑，很明显刚刚才送走过一拨死人，十几个大理寺的汉子正冲洗着地上的血迹。

热气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姜芥看着囚车里的血，眸色深深，玉少辛这是杀了多少人……

“小姜。”

季沅朝她喊道：“把木桶拎过来！”

姜芥转头，那装了水的大木桶正好搁在她身旁，桶身有两个汉子合抱那么粗，是专门打来冲洗囚车的。

“等着。”

她应了一声，弯腰去搬木桶。

虽然木桶很沉，但这活儿她也常干，小菜一碟而已。

她抱了抱木桶，刚要起身使劲儿，一只手忽然将桶拎走了。

姜芥从木桶后探出脑袋，便看到身材魁梧的靖人站在自己跟前，胡子上结了一两朵雪花……

他单手提起木桶，走到囚车旁，丢给了季沅。

“谢谢靖大人！”

“谢谢靖大人……”

几个汉子受宠若惊，忙接过木桶。

姜芥拍了拍手走过去，刚想说些什么，便见靖人指了指自己。

“她是陛下新升任的司直，懂规矩吗？”

靖人对他们喝道：“这些事情都不会做，还要你们干什么吃……”

“是是是……”

众人惶恐地答应道。

他们也是使唤姜芥使唤惯了，一时没能改过来。

姜芥有些意外，搬只桶而已，没想到靖人反应这么大……

“举手之劳而已，”

她对靖人道了声谢：“靖大人，多谢了。”

“嗯。”靖人点头，目光却在姜芥的细胳膊细腿上扫了一圈。

以前他不知道姜芥是个女娃，就把她当做男人用也没什么，但自从那天晚上知道以后，他心里就开始怪怪的了。

所以刚刚看到那只大木桶，才忍不住帮了她一把。

伪装得真跟个男人似的，这女娃子着实很彪悍……靖人心道。

姜芥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旁边大理寺的汉子呼啦呼啦地冲洗着囚车，蒸起热腾腾的水雾。

“靖大人？”

她咳嗽两声，打破了沉默，“您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嗯。”

靖人不苟言笑。

“哦……”姜芥客套道：“大人您忙，世子殿下若有什么吩咐，再来叫我。”

靖人听了，以为她是想问李长渊的意思。

可李长渊这几日被一伙不知名的探子伤了，正暗中调养着，便没有出现在人前。

这件事不好叫别人知道，所以靖人在暗中都统一好了口径，为的便是应付外头的人前来打探消息。

如今姜芥问起来，他便鬼使神差地答道：“世子殿下去陪慕姑娘了。”

“这几日都不在。”

靖人又添了一句。

姜芥一愣，她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靖人答得这么清楚。

“原来是这样……”

自己真是多嘴，问这个做什么。

姜芥讪讪的笑了一声，“那您去忙就是，不打扰您了。”

靖人便大步走了。

姜芥站在原地长长呼出一口热气，喃喃道：“原来是陪女人去了，我说怎么一连几天见不着人……嘁。”

她踱着步子离去。

杜太医的宅子修整得差不多，与姜芥毗邻而居。

姜芥起了个大早扫雪，低头便能看见一老一小坐在院子门口倒腾药材。

“师父……当归末儿磨好了。”

猕猴抱着药杵走到杜太医跟前，交出自己的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