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我怎么听见有人说你不好啊……”

她抓住姜芥哭个不停。

姜芥只得安慰了她一阵，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解释了一通。

见姜芥的确没事，裴娘才稍稍放了心。

“老人家，您别哭啊……”

季沅也在一旁劝道：“都怪我递错了消息，一时心急连棺材和香烛纸钱都买了……”

说到这里，他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坏了！我那棺材还没退呢！”

到时候叫人给抬了过来，岂不是更尴尬。

“姜介，我得先去把棺材退了！”

季沅急匆匆出了门。

裴娘待他走远，拉着姜介的手问道：“这个人是谁？”

虽说看起来咋咋呼呼，但心地是好的。

姜芥知道裴娘在想什么，便淡淡道：“什么人都不重要，我自己就是见不得光的逃犯，只求不牵连人家。”

她希望裴娘别再打这些主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裴娘道：“我不过就是觉得人家不错。”

她叹口气，又道：“我知道二姑娘是见过世面的人，便难得看上普通人了。”

从前谢家二公子谢弈，何等风光霁月的一个人，才学品貌样样拔尖，见过这样的人，订过亲，那还能再看得上别的人。

“不说了不说了。”

裴娘也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个，看了看姜芥的脸色道：“你这气色看着不好，还是得叫个大夫给你瞧瞧。”

她说着起身出门。

姜芥拦不住，也就随她去了。

医馆的长街上，一辆马车远远停在街边。

一只精致的云头绣鞋踏出马车，嗓音娇嫩。

“小姐，我亲自去吧。”

知雪跳下了马车。

车帘微微掀开，慕清瑶只露出半张脸道：“还要上次那几样就好。”

“是。”知雪点点头，带着几个仆从进了萱草堂的医馆

这家医馆的药草种类多，药性也好，慕清瑶便常来这儿配制香囊。

原本这样的事情不该她亲自动手，可府上几个买东西的丫鬟小厮实在是太蠢了，买回去的药材怎么配，香气都差了些。

所以她才得亲自来一趟。

知雪一进去，药童就知道是老熟客了，忙将她请进了里间。

裴娘到医馆时，里头人正多，排了好一阵队才排上。

大夫一听要上门，又见她穿得寒酸，便不耐了，道：“天寒地冻地，远了老夫可去不了啊……”

除非加钱！

裴娘从前也是御史中丞府上的大管家婆子，哪里能不明白大夫的意思。

可是她还想着给姜芥补补身子，实在没钱加……

最后权衡一番，只得先买了些补血益气的草药提回去，等姜芥好些了，再带着她出来看看。

“十五钱银子。”

药童将纸包甩出来。

裴娘付了钱，转身从队伍里挤出去。

知雪恰好配完了香囊，一出里间的门便看到一个老仆妇挡在自己身前。

“前面的，走快些快让开！”

幕府的家丁朝裴娘喝道。

裴娘赶紧诺诺地应了，“哎……哎……”

她苍老的面庞从知雪面前一晃而过，猛地有几分眼熟。

知雪便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

越看越不对劲……

这人怎的如此面熟？

渐渐地，裴娘远去的背影忽然与记忆里的一道身影重合起来。

“你是哪家的丫鬟？”

“我家二姑娘的婚事也是旁人能打听的？”

“谢府即便不与御史中丞结亲，也断不会轮到他们家……”

知雪恍然想了起来！

刚刚那个老妇人……不就是从前御史中丞府上的婆子裴娘么！

她怎么会在这儿！

御史中丞不是满门抄灭了么！

知雪抓起香囊，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了慕清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