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前堂。

郭永昌带着季沅等一帮手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这件事没有经过世子批准，谁叫你们去查的！”

靖人暴怒的喝声响在大堂中央，他双目瞪起，看起来比任何一刻都要气怒。

“靖……靖大人……”

郭永昌等他吼完，这才小心翼翼道：“我们并不知晓世子……世子殿下不许查花楼一案，我们……我们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啊……”

他们本想循着姜芥所说的孔雀锦去查花楼命案，谁知最后竟查到了李长渊头上！

那孔雀锦据说李长渊也有，只不过是先帝爷赏赐给李长君的！

原本查到这里也就罢了，郭永昌便会识相地将此事撂过不管，但谁知晓偏偏凑巧遇上了谢家二公子谢弈……

他本就是皇家督造司的人，对一应御贡之物没有不清楚的。

前朝的东西规格纹样都与现在有着细微差别，一般人轻易看不出来，可谢弈却是三两下便指了出来。

李长渊那一套登记在册的孔雀锦分明是前朝之物！

郭永昌这下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谢家与渤海王府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个把柄若是叫谢弈抓住了，他不用想都知道有什么后果！

然而让谢弈不将这件事透露给陛下，他也知道不大可能。

郭永昌在回来的路上便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或许要到头了……

果不其然，靖人知道后，气得险些没一刀一个劈了他们！

“靖大人……我……我们也不想的……”

季沅只能拼命磕头，生怕靖人的刀真的架到他脖子上。

靖人扫了一遍地上跪着的众人，喝道：“说！这件事是谁起的头！”

他狠狠瞪了一眼郭永昌，带去的那拨人都是他的人！

“是……是……”

郭永昌哆哆嗦嗦擦了擦头上的汗，道：“不是……不是小的。”

“不是你？”靖人将刀横在了他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刺得郭永昌一激灵，“人都是你带去的，不是你是谁！”

郭永昌险些吓哭了，趴在地上道：“真的不是小人……小人也是听……”

他咬了咬牙，打算把这件事推到姜介身上。

“靖大人！是姜介！”

郭永昌喊道：“小人是听姜介说的！是他说顺着孔雀锦去查……是他说的！小人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犯糊涂啊！”

没等他说完，靖人便踹了他一脚，“没用的东西！”

几个侍卫抓着姜芥走了进来。

“姜介！”

靖人将几簿造册甩到她跟前，“瞧瞧你小子干的好事！”

发生了什么……

姜芥捡起地上的簿子看了看，是督造司的造册。

她浏览了一遍后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郭永昌带人不小心查到了李长渊头上……可这又有什么？

让皇帝和渤海王府生出嫌隙？

呵……玉少辛恐怕早就将渤海王府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多上这一条又如何？

姜芥跪在地上，十分淡然，“这都是查案必经的过程，并无不合理之处。”

并无不合理之处？！

靖人简直被她气惊了，世子殿下也是她能查的！

皇帝都不敢这么做！她是什么东西，也配！

“以下犯上的东西！”

靖人抬脚要去踹她。

站在门口的侍卫突然叫了一声，“世子殿下。”

李长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彷如披霜带雪。

“世子殿下。”

靖人把脚放下来，行了礼。

姜芥本想抬头，却听靖人顿了顿，又叫道：“慕大小姐。”

慕清瑶也来了……

她便缩回了身子，没再抬头，只见一袭柔软香气的狐裘从面前走过，脚步轻轻，另一侧才是李长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