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唱着歌,我在时光深处沉睡着,你微笑着从时光深处走过,一无所知的我,不知是惊讶于时光,时光里的歌或者你在时光里的微笑,后来我在时光里醒来,才知晓,沉醉的时光是最美的歌。
第一章
我想睁开眼睛,但是感觉双眼像是被强力胶给粘上了似的,无法动弹。
我怎么了?我在哪里?周围是什么情况?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的思绪像是在原始的茂密丛林里穿梭,而我的后面是一群拼了命追赶我的野狼,野人,野猪,它们朝我张牙舞爪咆哮着,那群该死的畜生要撕吃了我。
枝桠的树木没有规律地胡乱地生长,前面没有路,我胡乱穿梭,鞋磨破了,衣服挂破了,脸擦破了,我满脸血肉模糊,我已经认不出来我了。
忽然感觉周围火热,我猛地睁开双眼,强烈的阳光刺得我太阳穴阵阵作痛,双眼像是灌了辣椒睡一样疼痛,浓重的血腥味熏得肠胃里翻江倒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用双手扶的土地——勉强坐了起来。
向身边看了看,我是这里最高的物体,我的四周几乎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破碎的瓦块,人身上的残骸,零零碎碎的在身边堆积着,嗡嗡乱叫的苍蝇兴奋的飞舞。
向远处望了望,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飞鸟哀叫着飞过天空,它们身下的建筑已经成了废墟,这不该是人间的情形,眼前一切仿佛地狱一般可怖,但双腿剧烈的疼痛告诉我我我还还在人间,我还活着。
脑海中,那声巨巨响仿佛隔世一般遥远,但是它的的确确是发生在不久的几小时之前(或者是几天之前,我没有了时间观念,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是的,我遇见了一场毁灭性的轰炸,但让我难以置信的是,我在这次惨绝人寰的轰炸中居然成了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一切像是做梦一样,希望这是一个噩梦,希望然后梦醒之后我的同事还在,希望那个等着我给他拍照片的小男孩还在,希望我也不曾来过这里,然后我还是那个在BBC大厦里过着充实的朝九晚五的人。
但是一切只是希望,希望就是幻想,在这片土地上怀有希望,就像是要求这片土地没有战争,只有和平一样不切实际。
我是回到去英国吗?身为一个战地记者,消息没有报道称,我的组织已经不在了,我的周围已经是没有生命的物体了,我不能再这里等死。
我是在这里等待着救援队来营救我,还是直接去找当地使馆,向他们寻求帮助?我们的A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几乎全军覆没,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在使馆还有我们预备的B队,或许他们一会就到。
发生这么大的事件,他们不会不知情的。
我不相信上帝会如此眷顾我,只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存活,当我想寻找一个和我一样不幸但是又很幸运的人的时候,一个带着黑色头巾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她喊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慌张的表情里夹杂着恐惧忧虑。
“离开,离开,快离开!”这里刚发生过轰炸,说不定还有没有引爆完的炸弹,为了防止发生二次爆炸,我想让她快一点离开。
我的上一批在这里采访的同事,就是因为二次爆炸全队身亡的。我很怕死,此刻生命在刀尖上悬着,好不容易在上帝那里捡回一条命,我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了。
我话刚出口,我自己也吓了跳,我的声音怎么如此沙哑了,如果不仔细听,还真的不知道这是女声。
“Stop!Leavinghere!leavinghere!······”能喊出来话,就是好嗓子,见她对我的喊话无动于衷,我只好用英语朝她大喊,但是我错了,显然她也不懂英语。
在废墟中见还有我这样一个活人,她的神情比刚才又激动了许多,好像是久旱的禾苗见到了甘霖,恐惧又紧张的两眼开始发光。
她在搜寻着,失去理智一样的疯狂地搜寻着。
我没有办法,好像又一次有神助一样,仿佛是吃了大力丸,我的力气满满的,鼓足了劲,想把她扑倒。只有她不动了,我才安全,为了在这乱世苟全性命我还是愿意冒险的。
眼看着我的行动就要成功了,但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庞然大物,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我撞倒了。
“恐怖分子?反政府武装?我还能活下去吗?”本能的反应,我的心开始颤抖,我无力的趴在了地上。
“Youarecreasy!”一个饱满又愤怒的男音。
“Whoareyou?”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沙哑的声音开始疲软,我把我要扑向那个妇女的原因告诉了他。
“Soridiculous!”他俨然很愤怒的样子,“youcan’ttouchomaninthisplaceorthey’llendupithyou!”
听到他这句话,我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把我推到了,估计是把我当成男的了。在这种多种宗教信仰交织和文化矛盾冲突的地区,基本的男女授受不亲的常识我还是了解一点的。
但好听的声音,和标准的发音还是吸引着我回头去看一眼。
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刚才紧张恐惧的情绪消失了一大半。
他表情虽然严肃凝重,但是并没有因此成为我辨认他面部特征的阻碍,他乌黑发亮的眼睛里透露着坚毅,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在古铜色的肤色映衬下,显得英气逼人,魅力无比。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故意等着我观察似的。
他戴着蓝色的贝雷帽,中国部队的作战服上除了有一面中国的五星红旗之外,还有一枚“地球与橄榄枝”臂章,并且从他胸章上刻有的字和军衔,得知他是一位姓“让”的中校。
“你是中国人?”我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来自中国的维和部队。
“是!”
暂定截铁的一个“是”字,成为我到阿塔亚听到的最好听的音乐,它让我的恐惧荡然无存。
“我也是中国人!”我激动了起来,想要站起来,但是一阵剧痛从脚下袭来,我又只好坐在原地。
听见我说这一句话,他的表情也从刚才的刚硬变的柔软许多,但我们却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场面。
他还是没有动,又站在原地用疑惑的眼光打量了我一分钟,然后用命令的口气说:“快一点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可是······”我皱着眉,看了一下那个女人,想说我的腿很痛,但是还没有等我说出来,他就打断了我的话。
“别什么可是了,我们组织上的后援队很快就会到这里,你自己性命就要不保了,就别担心她了!”
还是中国人和中国人近啊,真是一个很爱护国民的家伙啊。我在心里想着,就算是外国人,也是人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那身军装,恐怕我会把他当成一个没有人道主义的恶徒。
“我的腿受伤了,没有办法走了。”我沮丧地说。
“你有地方去吗?哪里?”他靠近我,俯下身,向我伸出手,做一个要搀扶我的姿势。
“我···我的脚已经不能走路了····”
“那我背你出去!”他用坚决又果断的眼神看着我。
“背我!”我有点不敢相信,小时候被爸爸背过,长大后还没有和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呢,我在心里诧异着,用躲避的眼神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让他背我。
“这时候你还在乎那么多,我对男人又没意思,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介意,再说我么之间又没有男女授受不亲!”好像把我背出去是他的任务一样,他是铁定了要把我背出去。
这人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就算我的声音此时辨不出男女,就算是我的头发剪得再短,就算在工作地穿的衣服有些男性化,但是也从来没有人把我当男人啊,但他坚决的表情让我不敢拒绝,我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只好从命了。
爬上去了,才发现多么一块厚实又有力量的背啊,在上面我感到了他健硕的躯体里体现出来的强硬的生命力。
疲惫久了,终于找到了一块踏实的地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