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辰回到竹亭先向破军,廉贞二人告了罪,继续吃酒。
破军道:“计兄既回来,那不速之客想是已经打发了”,
计辰笑道:“十分狡狯的家伙,费了一些口舌,倒是少了一场恶斗”,
廉贞举杯笑道:“原来竟是一场文斗”,
正说话间手中的杯子蓦然一震,跟着桌椅摇动起来,继而整个竹亭也摇晃起来,从远处传来的振波快速蔓延到脚下,脚下的地面随之震动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古朴沧桑却极具锋锐的力量,像是蒙尘已久的明珠终于剥裂尘泥放出了光彩,竹亭外花草摇动,池塘中的水泛起波澜,发出“哗哗”的声响。
“地震了吗?”,
破军和廉贞放下杯子,道:“这股力量......”,
“是日月乾坤”,
计辰豁然放下杯子站起身,转过身向东面看去,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自封了数千年的日月乾坤今朝自解封禁,要以锋芒入世了吗?可是怎会如此?岛上根本没有人能让这柄剑解封,当初带李太白去后山仰观那座山峰时日月乾坤也是纹丝不动,陆鸿怎会......
“计千秋前辈的日月乾坤?”,
“是这柄上古神剑解封了?”,
破军和廉贞俱都惊异不已,他们自然知晓流波山上这柄神剑的存在,曾经也有人期待过它解封的那一天,想要亲眼目睹这柄经历过万古神荒,千秋大劫的神剑,但无尽的岁月早已消磨了这样的期待,日月乾坤自封神芒,化作一座山峰,千百年来就矗立在这流波山上,直到今日,这柄剑终于剥落了尘泥,现出了锋芒。
“去看看”,
对于日月乾坤,计辰不敢大意,身形一展便即向东面飞去,破军,廉贞二人亦即展露身法飞身而起。
此时,流波山后山东面的篱笆院后圣光已经直冲天际,山峰上先是一层石皮剥落下来,继而一道道裂缝扩散,一块块巨石坠落下来,一道圣光冲天而起,洞穿云层,直破穹空,湛蓝色的剑锋在石缝中露了出来,皓光如月,华光从地下一直流转到高空。
那是一柄巨剑,一柄下立于十地,上破于九天的巨剑,通体湛蓝,如同碧空中的星辰,内中有荧光点点;须臾,剑身上的尘泥尽皆落下,下方的篱笆和别院都被埋在山石之中,这柄剑如水一般的剑身却变得炽热起来,一道红色从剑尖处撩起,须臾之间便蔓延到了剑柄上,剑格处镶嵌着的那颗星石也变成了火焰一般的赤红色,点点火苗窜起,片刻后便形成一片火浪。
升起的一道巨大光柱将神剑裹在其中,只有些微的力量流露到外界;而只是这些微的力量已经让陆鸿心中大为悸动了。
这就是经历过上古大劫的神剑日月乾坤,比之当初在道门中见过的十诛剑如同日月同天,但凡爱剑之人,若是能够得到这样的一柄神剑便是此生无憾了,哪怕以长生大道为代价也不会觉得可惜。
计儿说计家后世之人无人能用此剑,它已自封于此数千年了,今日却一招解封,现其锋芒,莫不是它等待的人就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陆鸿只觉得口干舌燥,眼见那柄剑在光柱中渐渐缩小,火浪的咆哮声渐渐止息,最终变成三尺长短悬浮与光柱之中,他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但那光柱却忽然散发出一股雄力向外推来,这股力量虽无恶意,他却不得不退。
陆鸿向后退了一步,看向那柄神剑,日月乾坤于光柱中起起伏伏,像是在水中摇曳的水母,虽然已现其形,但却还没有要入世的迹象,而那光柱亦是牢固,显是不打算让外人接近这柄剑。
“这是人为布下的结界吗?”,
陆鸿问道。
计儿才方从震骇中回过神来,听他如此问,摇了摇头道:“是日月乾坤自生的力量,神剑可自生结界,当年老主人负伤时是它也曾生出结界护住;结界仍在,便说明你不是它的主人”,
“可是它自解封印了”,
计儿道:“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它的剑魂也苏醒了,我能感觉得到”,
“日月乾坤剑魂强大,任谁也能感觉得到,就算它隔着自生的结界也是一样”,
陆鸿注目良久,心中不由得惋惜,有些不甘,但却不知该如何才能让这柄剑接纳自己,口中不禁叹息一声。
计儿轻盈的跃起落在前方的碎石上,手中剑发出两道剑气劈开了两条通道,她钻入碎石之中,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只锦盒跳了出来。
“诺,这是老主人的剑谱,还好没有受损”,她把锦盒递给了陆鸿。
陆鸿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看,内中一本剑谱,一本心法,封面和书页都是崭新的,显见的是最近的手抄本而不是原本,陆鸿盖上锦盒道了声谢,驻足观看那柄剑良久,那自生的结界始终也没有打开的迹象,他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计儿送了他一段路程,直到他出了林子才返回到这里看着那柄已经解封的神剑,目中露出思索之色。
须臾,三道虹光从不远处而来,衣袍展动间计辰,破军和廉贞落在碎石堆上,三人上前几步仰头看着那柄悬浮在光柱中的神剑。
“这便是计千秋前辈的日月乾坤吗?真是好一柄神剑”,
“养成剑魂,自生结界,元灵炽盛,不愧是上古神剑”,
计辰注目片刻,转身问计儿道:“是因为陆鸿才解封的?”,
计儿点了点头,脸上有些失落。
“可有认主的迹象?”,
计儿道:“有,我骗了他”,
“故主尚在,虽有认主的迹象,现在却还不能认主,你不骗他也是一样”,虽然他醉心于蛊术,但这家传的神剑尘封了数千年,忽然因外人而解封他还是免不了觉得失落,当下自嘲的摇头笑道:“明明是我计家的剑,这么多年了却无人能让这柄剑解封,终究是要落在外人手里吗?”,
他心中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