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韧在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灵魂升入天堂,好早早地和西品会面,那将是什么情景呢,是热烈,还是奢望,是一种幸福,还是迫不得已,不管怎样,自己应该努力的已经努力了,这将是一生的无悔。时间在慢慢地流逝,一秒、两秒、三秒……等了约有10秒钟了,没觉得身上怎么样啊!公韧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毫发无损,这10个弟兄们也没有受伤,一个个好像也在互相观望着,也是个个都在迷糊,这是人间啊还是地狱。
这是猫在戏老鼠呢,公韧心里骂道。
袁世凯又一阵子哈哈大笑:“好了,执行完了。你们的小命不值钱,说枪毙那还不是一动手指头的事儿,能不能活命,就看公韧会不会干这个买卖了。公韧,你过来!”
公韧只好到了袁世凯的面前。袁世凯对公韧说:“你还记着我给你说的那个事情吗?”公韧心里一想,还是兵书的事吧,只是嘴上装迷糊:“什么事啊,请袁大人明示?”袁世凯骂了一句:“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只要答应给我继续寻找兵书,我就放你一马。你要是继续装傻,顷刻之间我就会要了你们的小命。”
公韧心里稍微一琢磨,想道,看来,袁世凯还不想让我死啊,他想榨取完我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汗,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死了不要紧,可是这10个弟兄实在是冤枉,只要是还有一线希望,还是给他们求个活命。于是,公韧不慌不忙地说道:“袁大人,小人确实不知道那本兵书的来历,你要是实在想要,小人努力给你寻找就是。”
袁世凯点了点头说:“这还像句人话,不要说什么也不知道,我的第六感觉就觉得你和那本兵书好像有什么关系似的。看着你是个人才,才饶了你的小命,要不,这个世界上会少了许多jing彩。只要找到那本兵书,你立刻就给我送来,其实也不怕你耍滑头,只要你耍滑头,我既然能放了你,也能在千万颗人头里找到你。”
公韧点了点头,恭维说:“那是,那是,袁大人是什么人啊!我哪能在袁大人面前耍花枪呢!”
袁世凯点了点头,对新军士兵说:“公管带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放行——”
一声令下,袁世凯的那些士兵们让开了一条路。公韧一看,此时不走,更待何进,对王达延说了一声:“走人!”三合会的这10个人巴不得听这句话呢,赶紧跳上了马车,李斯和张散一声吆喝,二辆马车从新军闪开的一条人缝里,迅速地往前驶去。
离开了袁世凯的那些新军士兵好远了,众人还没有从噩梦般的境遇中恢复过来,耳朵边只有马蹄的达达声,别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了。王达延忍不住问公韧:“袁世凯说和你谈一笔买卖,到底是一桩什么买卖呀?”
公韧卖了个关子,说:“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王达延又说:“刚才袁世凯的一顿枪,我以为咱们都完了呢,没想到还活着。你说说,他既然不想杀咱们,为什么还放那一阵子枪呢?”
“我想,这就是先从心理上把咱们击垮,然后再为他所用。你以为袁世凯真这么好心,放咱们一马,其实他这是要榨光我们所有人的骨头,来实现他最大的私人目的。”公韧说。
公韧领着这支小站练兵的jing干小队伍,坐船回到了广东。他叫王达延依照小站练兵的方式训练一支部队,自己则坐船到了ri本,亲自向孙文汇报小站起义失败的经过。孙文对公韧安慰了一番,叫公韧不要气馁,准备下一次的起义。
第二年,也就是1900年(光绪26年)7月初的一天,在大别山靠近武汉的一个偏僻山洞里,兴中会、哥老会、三合会的首领、骨干悄悄集合在一起,正在召开一次秘密大会。
山洞口上方用颜体大字公正大方地写着“崆峒洞”三个大字。往里走去,穹隆似的深洞里yin暗cháo湿,石头表面溢出的水滴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在了石灰岩上,生下了怪胎似的钟ru石。钟ru石又变成了石幔、石笋、石花、石柱群,组成了一幅丰富多彩辉煌壮丽的神秘世界……岩壁上吊着几十个大油灯,在阵阵洞口风的吹拂下,一长一扁地变幻着形状,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光亮。洞里几十个头目,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或坐或站的姿态,形状不一的面孔,一动不动的身姿,和本来yin森恐怖的熔洞融为一体,又平添了几分鬼魅与怪诞。
把这三个会捏合到一起的就是哥老会总头领毕永年。
毕永年在1899年冬,领着杨鸿钧、李云彪、辜天祜、张尧卿等数十人到了香港。陈少白介绍了粤、港各三合会大佬与杨鸿钧、李云彪、辜天祜、张尧卿等相会,于是湘、鄂、粤、港哥老会、三合会两大会党秘密联合,准备起义。毕永年又提议,哥老会、三合会、兴中会三大团体联合成立兴汉会,并公推孙文为总会长,三会党均无异议。此时山东河北一带义和团为了反抗洋毛子风起云涌闹得正火,清zhèng fu顾此失彼有些惊慌失措,于是,全国会党也要借此机会闹出一番动静。毕永年又约兴中会、哥老会、三合会首领到阳夏开会,商量起义大事,看到那里有清廷重兵镇守,为了安全,这才往东北200多里,转移到大别山里开会。
毕永年坐在各位龙头的上首,他先用眼睛扫视了大家一圈,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声若洪钟,慷慨陈词:“诸位龙头,诸位义士,自从今年二月间,我兴中会、哥老会、三合会成立了兴汉会,建立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zhèng fu’的宗旨以来,从四川巴蜀到浙江、上海,从广东、广西到安徽、江苏,我哥老会、三合会已发展到40万之众。现在山东、河北一带形势发展很快,自从去年三月山东高唐出了义和团后,交不起租子的开始练,抗拒官家粮款的开始练,有钱的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也开始练,今年上半年义和团已红遍了整个河北、山东。他们除恶霸,拿二毛子,宰洋毛子,搅了清zhèng fu个底朝天。六月初,义和团开始进入běi jing,在城内设坛八百多所,不但běi jing居民参加义和团的越来越多,而且连清zhèng fu的神机营和武卫后军,也有不少清兵参加了义和团。机会来了,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大举义旗,拿下武昌、汉口,立下根基。孙会长则在广州起事,拿下广东,有这两个地方当作根据地,然后我们再根据情况,南图还是北伐。”
众头目群情激奋,一阵阵欢呼叫好。待欢呼声停下,穿着一身蓝的湖南金龙山堂主杨鸿钧说:“毕龙头说的是不错,形势对我们是越来越有利,眼看着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了。可是别忘了,我们几十万弟兄,要吃,要喝,要行军打仗,就缺一个字――钱。没有钱,我们是一步也动不了哇。”
穿着一身黑的湖北腾龙山堂主李云彪,穿着一身红的四川虎龙山堂主张尧卿和穿着一身黄的江西跃龙山堂主辜天祐也跟着喊:“是啊,是啊,没有钱我们一步也动不了哇。”
毕永年对大家摆了摆手说:“杨堂主确实说的不错,兴汉会只所以迟迟未动,说过来,倒过去,还不是因为钱的问题。钱成了我们的拦路虎!现在天助我也,在这关键时候,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朋友,也就是总会长的朋友,唐才常先生。唐才常先生不但是我们的及时雨,还是即将在上海成立的中国国会的总干事,大家欢迎啦!”
一听说有了钱,大家的眼睛里又有了希望,众龙头和护卫们一齐有节奏地跺地:“咚!咚!咚!”“咚!咚!咚!”跺了一阵子地,又一齐有节奏地鼓掌:“呱!呱!呱!”“呱!呱!呱!”震耳yu聋的声音使山洞里发出了剧烈的轰鸣和回响,溢满山洞的声音又从各个洞口、缝隙中冲出来,直贯云霄。
原来梁启超的保皇会在檀香山集得了巨资,梁启超又写信给孙文说要派唐才常为代表举起义旗,所以孙文给毕永年写信,要毕永年灵活掌握,无论如何要利用好这笔资金。毕永年想,我革命党造反假借保皇党的经费,未免不是一种策略,人都是我们兴汉会的人,怕你做什么,再加上小时候,自己和唐才常是光着屁股长起来的顽友,估计他也不会加害于我,所以极力推荐唐才常出头露面成为旗手。
唐才常这时候脸上刮的干干净净,眉宇间透着几分傲气,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岁的英俊小男孩,那小孩生得面红齿白,鼻方眼亮,脑后一缕黑油油的小辫子,分外喜人。他一会儿拽拽唐才常的褂子,一会儿揪揪唐才常的裤子,显得十分顽皮。再往后,就是几个相貌不俗的大汉,在左右紧密地保护着唐才常。
唐才常手往下按了按,众人不再跺脚鼓掌了。他的脖子僵硬,眼睛只能固定在一个点上,声音暗哑地说:“诸位龙头,绿林英豪,兴汉会朋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列强乃区区小国,却专横跋扈,屡屡犯我中华,欺我太甚。近ri八国联军又围困天津,běi jing告急,我中华民族已处在了最危急的关头。我们华夏之国,礼乐之邦,文人武士,数不胜数,现在却如笼中之鸟,受困于外人,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还不是jiān臣误国,慈禧当权。国家到了这种地步,我们怎么办呢?我们绝不能束手待毙。我们要举起义旗,占领武昌、阳夏,然后挥师北进,打到běi jing,救民于水火,挽国家于倾覆。我想诸位英雄早就憋足了劲,只是缺少一种东西……”
唐才常说到这里却不往下说了,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在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大家的神经都兴奋了起来,都瞪起眼睛注视着唐才常。
唐才常见达到目的了,然后才慢慢地说:“康有为先生已从国外募得60万元,先给我们20万,待我们大举义旗后,康有为先生再源源不断地供给我们经费。”
听说钱有了着落,杨鸿钧、李云彪、张尧卿、辜天祐等人分外高兴,个个脸上不禁喜形于sè。那个小男孩也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两手托腮,像是认真听讲的样子。可坐了没一会儿,又跑到旁边去,找了一些小石子,专门朝着诸位龙头投石取乐。他投得十分准确,石子专往几个龙头耳朵里落,每次投中了,他就乐得嘻嘻地笑,可把那几个龙头气的不轻。杨鸿钧受不了这个窝囊气,就对小男孩瞪起了眼睛,那个小男孩一点儿也不害怕,也对杨鸿钧瞪起了眼睛。杨鸿钧对他做起了各种鬼脸,小男孩也对杨鸿钧做起了各种鬼脸。杨鸿钧不理他了,他却对杨鸿钧不依不饶,扬起了一把土,丢在了杨鸿钧身上,转身就跑。气得杨鸿钧在后面就追,小男孩却在大人身边乱转,身子异常灵活,杨鸿钧使劲追却怎么也追不上。杨鸿钧不追了,小男孩却钻在唐才常的两腿之间对杨鸿钧故意挑衅,对杨鸿钧做着各种滑稽动作。杨鸿钧哪受过这种气呀,却又碍于唐才常的面子,对他只是吹胡子瞪眼,只是奈何不得。
小孩子的嬉闹,扰乱了会场严肃的气氛,有的人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公韧却觉得唐才常的话很不是味道,虽然心里早已明白,孙文先生是想借着保皇党的钱财而实行革命之实,但是也不能叫唐才常的保皇太露骨了,于是待唐才常铿锵有力地把话讲完,插嘴问道:“唐总干事,都知道康有为是帝党,是保皇党。请问,我们打到běi jing去,究竟是推翻清朝,建立合众zhèng fu呢,还是去保卫清朝,拥光绪为帝呢?”
公韧的话正问到点子上,一石激起千层浪,众龙头一时议论纷纷。杨鸿钧说:“弄点钱容易吗?好不容易弄点钱,你又提歪歪意见,真是的!”王达延却大声吼叫着说:“那不行!和保皇党搀和什么,不能一口臭肉坏了一锅汤!”
唐才常此时却面带微笑,笑而不语。唐才常身后的秦力山,往前一站说:“推翻清朝也好,保卫清朝也好,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国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堂堂的中华儿女,哪能让洋鬼子横行八道。我们要举起勤王大旗,杀得洋鬼子片甲不留。”
公韧大喝道:“话可得说清楚!造反和勤王势如水火,不能相容。勤王的话,与孙会长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zhèng fu’的宗旨不符。再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用了康有为的钱,能不为康有为保皇?”
秦力山又说:“公韧兄弟差矣,不管保皇也好,推翻清朝也好,只有两派联合起来,才能赶走洋鬼子,才能保国安民。”唐才常笑了笑,接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钱,我们怎么起义。再说,如果我们不用勤王的旗号,义旗一举,两江巡抚张之洞的几十万兵马岂能袖手旁观?凡事都讲究个策略吗!”
王达延急了,大声地吼道:“我才不管什么策略不策略呢。要我说,一路往běi jing杀去,见了清狗子就杀,见了洋鬼子就宰,一个也不留,杀个干净才好呢。”公韧接着说:“要说真正救国,非得进行大改革不行。勤王,勤王,勤了王换个皇帝还不是一样。只有驱除鞑虏,创立合众zhèng fu,中国才能有救。”
几个人吵吵嚷嚷,互不相让,杨鸿钧、李云彪四大龙头商量了商量,杨鸿钧看着毕永年说:“当家千口,主事一人,还是请毕大龙头决断吧。”
毕永年向大家招了招手,大家都不说话了。毕永年说:“诸位龙头,诸位义士,大家有所不知,佛尘(唐才常)已与孙先生秘密结盟,我们是打着勤王的旗号而行革命之实,保皇只是一种策略。两江巡抚张之洞看到běi jing形势紧张,正举旗不定,已和我们秘密联络,暗中支持我们勤王,这对我们极为有利。我看大家不要争吵了,就准备大干一场吧!”
大多数龙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兴奋。毕永年又对大家说:“诸位龙头,我看佛尘兄德才兼备,完全有能力指挥全局。现在我提议就请佛尘兄为自立军总司令,统一指挥兴汉会各路人马。”
公韧插嘴说:“慢着,慢着,先说说自立军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自立军?”
毕永年说:“是这么回事,今年四月,康有为、梁启超、唐才常等人在ri本横滨成立了自立会,康有为任会长,梁启超为副会长,并在《清议报》上发表《自立会序》,宣布维新保皇的政治宗旨。孙文先生也主动与康、梁联络,倡议合作,在长江地区发动起义。康有为一心保皇,拒绝与革命派合作,唐才常先生因受到孙文先生革命思想的影响,欣然表示愿与革命派联合起事,决心回国发难。为什么叫自立军,是因为康有为有言在先,要起义,就要叫自立军。”
四大堂主嘀嘀咕咕,商量了一番说:“我们就听毕大龙头的。至于叫什么名字,无所谓的。”其余龙头也纷纷赞成。
公韧小声对王达延说:“咦,他们怎么和事先商量好了似的,一个鼻孔里出气。叫唐才常当总司令……他要是领着我们假革命真保皇,那可怎么办?。”王达延不满地对毕永年说:“不知道这事孙会长知道不知道。”公韧也喊:“孙会长知道了,绝不会同意。”
毕永年摆了摆手说:“出了事一切由我负责,我想孙会长也一定会同意的。好了,现在就请佛尘兄说说行动计划吧。”
别人已不再反对,只有王龙头和公韧嘟嘟囔囔,一肚子的不满。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乞丐的出现又打乱了会议的进行,一个是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头,一个是疯疯癫癫黑发披肩的中年汉子,他俩的衣服脏兮兮的,老远就发出了一股子馊臭味,薰得人几乎是个个掩着鼻子。公韧仔细一看,这两个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广州望海楼上出现的两个偷窃高手,那次正是由于他们的出现,才使得四大龙头、梁启超、袁世凯都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和侮辱,差一点儿就出不了望海楼。
“这里好热闹呀,好热闹呀,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也不请我们。”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嘻嘻哈哈地说道。那个疯疯癫癫的中年汉子也紧跟着配合说:“有酒有肉没有,先拿来让我们填填肚子,我们真是饿了。”
唐才常首先对两个乞丐的出现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接着又大发脾气:“jing卫呢?jing卫呢?怎么搞的,这里正开会呢!这么大两个人怎么进来了,也不查一查,要是敌人的密探进来了,那还了的。jing卫——”
(yu知这两个乞丐到底来干什么,且听下回分解。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请收藏,请评论,请投花,请投凸票,请动一下金手指,点一下顶或者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