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钱锦玉却跟着那人渐渐走远,终究远离他的视线,秦景澜顿觉无力,他徒劳的伸着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中。
他不是不想救她的,他甚至想好,倘若攻进洛城后,寻不见锦玉身影他会一直的找,绝不会放弃,他没有丢下她,没有……
程副将见秦景澜迷糊中说的话,一时感慨万分,他这样的男人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倒是背负不少压力,他并不是无情反而是太深情,教人看不透。
这几日韵郡主倒是待在自个帐篷里,冷静下来想了许多,好比她这么一直咄咄逼人执着想得到秦景澜是对是错?
十几年金枝玉叶被宠爱的日子让她养成无比娇惯的性子,在王府她便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然而却遇上秦景澜这个软硬不吃的男人,真教她一点法子也没有。
她闷闷的坐在那生闷气伺候的丫鬟没人敢上前劝慰她,生怕殃及池鱼。
韵郡主用手捏了捏鼻梁,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反正钱锦玉应该死了,她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而钱锦玉仍旧在受苦受难中,宁衍这大爷天生就是折磨人的。在他非人的挑剔以及娇弱的胃下,钱锦玉竟然鬼使神差练厨艺进步不少,委实不令她欣喜万分呀。
至少现在烧的菜可以入口了,而宁衍的态度也从刚开始的“难吃,难以下咽”变成“今天的还行,继续努力。”
于是她现在的生活真是痛并快乐着,呸,不对,是并辛酸着。
这就算了吧,而那大爷还心血来潮说了句:“你觉不觉得,我俩现在就像那新婚小夫妻?”
钱锦玉伸向青菜的筷子猛的停顿一下,她诧异万分的瞅着他的脸,宁衍一脸笑意,一时也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连忙道:“瞎说什么呢!我可是有夫之妇好么!谁和你是新婚夫妇了!呸!臭不要脸。”
宁衍一听这话,面色垮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嫉妒感涌上心头,是别人的吗?这么有趣的东西也是别人的吗?他耶律衍这辈子注定就是个悲剧?嗬……
钱锦玉快速的扒着饭,遮掩尴尬,这宁衍是不是脑子抽了,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她这个少妇会乱想的吗!
她自是知晓自己的魅力,所以宁大爷别开这种玩笑呀。
就在钱锦玉尴尬的时候,宁衍又笑了笑,伸筷子夹走那最后一点青菜,然后不以为然的说:“怎么,你不会当真了罢?”他笑的时候很邪魅,当然也很欠揍!
钱锦玉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幸好是开玩笑,不然她得尴尬死。她慢悠悠的扒着饭,唉,本以为她还有那么点魅力,现在她这枝红杏心甘情愿回墙。
宁衍漫不经心的吃着,随口淡淡问了句:“你说你嫁人了,你夫君是谁呢,为何丢下你一人?”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他暗自想着。
钱锦玉双眼一亮,忒神气的告诉他,“哼哼,我相公可是了不得人物,帅气又全能。”
宁衍嗤笑一声,再帅气有他多金么?有他厉害么?只是心里浓烈的不甘是什么原因?他这是怎么了?
“既然他这么好还丢下你,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他颔首,看了看钱锦玉,很是勉为其难的开口:“嗯,看在你照顾我的份上,我带你回去吧。”
钱锦玉摇摇头,她干嘛要跟宁衍回去?再说她和他根本不熟好么!还不如直接给她解药来的好!
她无奈的说:“他不是故意丢下我的,我知道他对我的好,你就别说啦,你要是真感谢我,早点给我解药吧!”
宁衍慢慢的笑了开来,他放下筷子,目光投向远方,突然道:“你想不想听故事?”
钱锦玉见他一脸严肃,似乎……这故事和他有关?本着一颗八卦之心,她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要听。
宁衍悠悠道:“从前有个人,他很幸运,从小就被当作福兆,于是他爹非常喜欢他,而他那些哥哥弟弟也都事事顺从他,他以他们是真心对他。一直到有一天他和一个平时对他很好的哥哥一起出来,那个哥哥竟然派人杀他……”
钱锦玉听得唏嘘不已,忍不住补充道:“是不是那人死了!”
……宁衍表示不想说话,倘若那人死了,他是什么啊!还有,能不能等他把话说完先!
宁衍瞥了她一眼继续道:“那人没死,但是他觉得心很累,倘若最亲的人都想让他死,那么他该多心痛多心寒。”
钱锦玉点头道:“没错,是挺悲催的啊。”
宁衍瞪她一眼,“你到底是想听故事还是想晚点拿到解药?”
艾玛,用解药威胁咱是吧!你以为咱……好吧,咱妥协了!
钱锦玉摊摊手忒谄媚的示意他继续,唉,她心里苦哇。
宁衍弯了弯嘴唇,“既然他们让那人不好过,所以那人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他没死,自然不能辜负那些人的期待。”
钱锦玉听得头皮发麻,但是吧听他说了一大堆,她还是说了句表示自己的看法,“宁衍,你放心,恶人自有报应,他们绝对活不长的。”
“是么,我也觉得。”宁衍悠悠一笑,没错啊,他耶律衍活着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呢!耶律齐,恐怕你要失望了。
钱锦玉觉得这事主角恐怕就是宁衍本人,她撑着下巴,还是问出心中所想,“那墙上贴着的通缉榜上画的是你吧,你得罪了平壤国的士兵?还是……”你根本就是平壤人?
宁衍呵呵一笑,“你还不算笨,没错,我并不是你们国人,我是平壤国人,至于那通缉榜自然是有心之人而为,你既然知道我身份,可放心随我一起回平壤?”
我能许你后生无忧,你可愿与我同回?宁衍如是想着。
钱锦玉无语了,她救的还是敌国人,她还能说什么,她表示不想说话,还和他回平壤?好大的口气,宁衍你不知道外面在通缉你么!搞的像你没事人一样。
被一女子几次拒绝,宁衍的大男子心脏受到了伤害,他觉得这女人很不识相,这女人都是蠢笨生物!
对了,他貌似还不知晓她叫什么名字?
“嗯,你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宁衍挑眉道。
钱锦玉既然知晓他身份,也不想以后与他有什么瓜葛,是以面不改色扯谎道:“我叫金玉。”
金玉吗?真是个俗气的名字,倒是和她挺配的,哈哈……
宁衍让她偷偷打探一下,让她问问平壤国士兵里有没有一个将军名叫穆哈赤的,让她想法设法摸清那穆哈赤的住处,还让她顺便买只信鸽带回来。
钱锦玉觉得他要求甚多,让她打探平壤国将军住处,有什么用呐!还有买什么信鸽,现在普通的粗茶淡饭已经满足不了这大爷的胃口了?吃信鸽什么的也太残忍太浪费银子了罢。
最重要的是,他还拿解药威胁她,钱锦玉真的是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听从。他娘的,这种憋屈的生活啥时候才能结束,她要珍爱生命,远离宁衍这个变态折磨狂。
平壤国士兵占领洛城后,尽挑城中好屋子住,而那些洛城当地百姓一部分用于伺候他们充当奴隶,还有一部分则作为俘虏整日被他们打杀取乐,委实太残忍。
钱锦玉不经常出门,倘若出门必定把自己化成一个丑女,什么满脸麻子皮肤黝黑,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整个人就一乞丐婆。
唉,不得不说,人为了生存啥事也能干的出来。
经过她道听途说以及观察,终于找到穆哈赤居住的地方……大门外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平壤国士兵,一副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架势呀。
钱锦玉打探到这些转身又去买了只信鸽回去,宁衍的伤口好像好点了,最起码他恢复能力不错,竟可以下床走路了,不过每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
她欢快的把关着信鸽的笼子放在桌子上,隔着铁笼逗信鸽。
宁衍瞥了一眼,钱锦玉突然若有所思的来了句,令他哭笑不得,她面上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道:“宁衍,这鸽子这么可爱。你还要吃了它?可是我不会杀生啊……”
宁衍……他哪里说了要吃信鸽?他只是想培训信鸽飞到穆哈赤那,他想要给穆哈赤传信可是苦于送不进他住的地方,而这些信鸽能做到。
所以说,金玉的脑瓜里就剩下吃吃吃了吗?难怪她头脑简单,傻的天真。
宁衍绕开这个话题,问她:“让你去查穆哈赤住的地方,你查到了么?”
“当然啦,他就住在隔壁街最大的宅子里,啧啧啧,真是会享受。”钱锦玉语气酸酸的,一方面是对他们这些平壤国士兵的憎恶,一方面不知宁衍让她去查穆哈赤住哪有什么用?
“不是享受,”宁衍认真道:“我们平壤国国土太小,很多人挤在一个地方,所以我们很羡慕你们楚国地大物博,所以他们一来洛城,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吧。”这种高兴是真的,穆哈赤在平壤国的府邸约摸也只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罢了。
所以当他提出来洛城的时候,父皇也表示万分支持,他们虎视眈眈楚国这么多年,终于等来良机,如何能错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