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叫做宋香的妇人说完后,竟泣不成声,配合着她柔弱的肩膀,更是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色,就连钱锦玉也不禁为她悲催遭遇掬一把眼泪。
这宋香的遭遇可比话本里的谈情说爱,虐情勾心斗角的大戏精彩多了呀!而且她还坚强的在棺材里待了两天,委实厉害的紧,这约摸就是传说中的母性光辉!
钱锦玉后知后觉发现众人神色各异的盯着她,大概觉得她脑壳有病,这种眼神令钱锦玉万分不能苟同,咱这是感动!被母爱的强大感动了!
是以她掏了半天衣袖也没找到帕子,幸而咱聪明绝顶,默默蹭到一脸思考状的秦大人身旁,默默的攥过他的宽大衣袖擦泪顺带擦鼻涕。
请忽略秦景澜此刻明显带有嫌弃的眼神以及发现真相怒不可遏的举动,然而不得不说,秦大人教养极好,即便他此刻气的皱眉,还是控制好了力道,不轻不重的在钱锦玉的脸上捏了几下。
秦大人,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好吗!咱们还要脸的好吗?就算是要秀恩爱,能不能等晚上回房后进行。唔,不要伤及无辜呀!且瞧瞧那些盗墓贼嫉妒,暗咒的眼神,啧,作孽啊!
最后是一个矮个子的盗墓贼勇敢的迎着风浪站了出来,提醒道:“那个,秦大人,我们还要不要进府衙了?”再这样看你们小夫妻秀恩爱下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秦景澜想了想,将那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仵作招了过来,吩咐仵作先把几个盗墓贼带回府衙,而他则打算与宋香一起去探王府究竟。
钱锦玉自然缠着同往,这么刺激又虐心的事她怎能错过!路遇一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散发着阵阵浓郁香味的栗子简直让她走不动步,在她的强烈暗示下,秦景澜触类旁通的认命给她买了一袋。
钱锦玉捧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不管它烫嘴,捡起一个便扔进嘴里,牙齿上下一磕,发出清脆的喀喀声,然后利落的吐出壳,秦景澜睨她一眼,顺手从袋子里捡了一个,不屑道:“当真有这么好吃吗?”
然后也学着钱锦玉的吃法,只是秦大人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时不时的继续往袋子里探手呢,这样咱会不够吃的哇!
为了保卫为数不多的糖炒栗子,钱锦玉一本正经的摇头,道:“景澜,你要是想吃,待会回来再买吧,你看这都不多了,你忍心跟我继续分着吃么!”说此等哀求之话势必要配上水汪汪令人不忍拒绝的眼神,事半功倍,百试不爽!
秦景澜默默看着她,然后勾唇一笑,反问:“你忍心吃独食吗?”
其实这个答案咱的回答是忍心的,好吃的面前什么都是浮云呐,鉴于这个回答势必伤害秦大人的一颗自信满满心,钱锦玉遂违心的慢慢摇摇头,然后快速的磕栗子。
咱不说话,咱用行动证明咱的回答!
宋香心中苦闷难当,忍不住涩涩开口:“秦大人与秦夫人真是恩爱,一个包容一个率真,哪像民女被相公误解小人加害,还……”说着,孕妇的多愁善感症爆发,泪水像雨点似的止不住,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凄凉的气息。
钱锦玉讪讪的抬起头,努力消化嘴里的栗子,囫囵着口齿不清的道:“哪有啊!”
宋香惨淡一笑,她复又低头手轻柔的放在微凸的肚子上,动作轻缓的抚摸着,泪水一滴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她实在是太过于相信别人了,导致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秦景澜夫妇跟着宋香左拐右拐的,穿过大街小巷终于停在梁洲城东一处宅子门前停下,上书:王府。
简直不能太霸气了,姓王就是好,府邸都能叫做王府,瞬间高大上变成皇亲国戚的感觉有没有,瞬间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钱锦玉蹦哒着上前拉着门上的扣环,扣了三下,然后大门就像芝麻开门那么神奇打开了,有个仆人从门内探出脑袋,烦躁的问:“是谁啊!”
钱锦玉还没开口说话,身后的宋香就上前几步,挡在她身前,双眼含着怨恨盯着仆人,仆人感觉有道不友善的眼神也是下意识的抬头对上那人的脸,然后就惊恐了就害怕了就想拔腿就跑了!
钱锦玉眼观他脸色从不屑到惊恐以及一溜烟的转身就跑,不得不感叹,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哒!
宋香手臂颤抖着推开大门,慢悠悠的踏进去,才两日不见,府里变化已经那么大了吗?庭院里她常爱品茶的石桌不见了,就连她花尽心思培种的花花草草盆栽都没了,夫君这是打算完全的忘了她不成?
秦景澜与钱锦玉随之进门,想来这王家也是梁洲小富人家,且看宅子里错落有致的建筑,只是到处也充满着铜臭气!典型的暴发户!
宋香所到之处引来的都是尖叫以及害怕的神色,甚至有些丫鬟胆子小,直接晕了过去,有人惊呼道:“这不是死去的少夫人吗?怎么会回来了?是人是鬼啊?”
另一个丫鬟打断她的话,“呸呸呸!胡说什么呢!这肯定不是鬼,你看她在阳光下还有影子呢!”
“天呐,要真是人的话,不可能!少爷都把她扔到棺材里活埋了的!”
宋香内心冷笑连连,这就是府里下人的百态吗?不知道王承松见到她没死是什么反应呢?想必是失望的,他估计巴不得自己死了才是。
思及此,宋香难过极了,竟不想继续走下去,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怒火,“这是怎么回事?夫君你不是说她被活埋了吗?”
钱锦玉听不得这般尖酸刻薄以及妖媚的声音,连忙夸张的捂着耳朵,与秦大人抱怨道:“秦大人,接下来大概是场重头戏,你且要看好啊!”
秦景澜觉得莫名,这等后宅里的破事他从不会关心,也不会害怕,总归他就钱锦玉一个夫人一生也只有她一个女人,省的不少麻烦。
那说话尖酸刻薄的女子面容姣好,身着嫩黄色的衣裙,发丝挽成坠马髻,金簪银簪满头,生怕别人不知晓她是有钱人,而她身旁与她并行的是位长相憨厚的穿着蓝色袍子的男子,正好言好语的哄着女子,扶着她的手缓缓走来。
钱锦玉发觉宋香的脸猛的变黑了,她咬唇紧紧盯着两人,自身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泼妇骂街的举动,只是她做不到而那黄衣女子全都做到了,她嘲讽的瞧着宋香,冷道:“姐姐真是有本事大难不死啊,还有脸回府吗?难道还要让相公给养你肚子里的孽种不是?”
提及“孽种”两个字时,憨厚男子全身一震,像是被戳中痛脚一般,怒不可遏的指着宋香便骂:“你还敢回来!”
他也是气急了,虽说他当初看中了碧莲的美貌可是他未曾亏待过宋香,该有的东西他都给她了,锦衣玉食,吃穿不愁的少奶奶,她可倒好竟然给自己带顶绿帽子还敢怀了别人的孽种!当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越发想着身旁的碧莲貌美如花,身姿妙曼,花招甚多,就觉得当初没看错人。
宋香被两人的话气的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捂着肚子,弱弱的反击:“夫君,你当真信她的话?你我夫妻十载,你竟然不相信我的为人与品行?真教我失望!”
钱锦玉无奈的叹气,这宋香根本就是招架不住两人的恶言恶语,咱虽然不想管别人的家事,可是咱乐于助人的光辉顿时蒙蔽了咱的智慧冷静的头脑,于是血气顿时上涌冲了脑子。
“这位大哥此言差矣啊,要是宋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她好意思找你吗?而且一直坚定孩子不是你的,是不是得拿出证据啊?”钱锦玉懒洋洋的说着,把宋香护在身后。
“证据?哼!这女人偷汉子的事早就在府里传开了,要不是夫君顾及与她的夫妻感情,恐怕整个梁洲城都知晓她的破事,本来夫君想让她说出奸夫就放了她,只是她嘴硬,死不承认!自讨苦吃!”
黄衣女子咄咄逼人,这犀利的口才配上藐视一切的眼神,简直分分钟秒杀柔弱白莲宋香嘛,难怪黑的都被她说成白的了。
黄衣女子目光微闪,瞥见默不作声的秦景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佯装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道:“我当怎么回事呢,原来还把奸夫带来了!哼!夫君你看她这样,还值得你惦记她吗!”
咱虽说见了不少奇葩无耻之人,但这却是咱第一次见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秦景澜长着一副奸夫相貌吗?你这样说的话,咱该如何定义自己的身份?
就冲着她诬陷秦大人的清白,咱和她明明白白,干干脆脆杠上了!只是钱锦玉堪堪伸出的手被秦大人一句话轻飘飘的瓦解,他说:“大胆民妇,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岂容你轻易诬陷!”
这也是钱锦玉第一次见秦大人以官位压人,不过怎么莫名感觉很爽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