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夏言其实一直也没想过，为什么这具傀儡要叫做“太初壹式”，而不是“师姐师尊快乐壹式”。

何为“太初”？

那是比混沌更元始的宇宙状态，也是气刚刚出现的阶段。

什么气？

灵气。

换言之，这具身躯之中，糅合进了一丝天下灵气的本源。

太初的力量并不一定是法则中最强的，但却是最重要的。

因为没了它，元灵界中，不管什么，连修炼都做不到。

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能和天道持平的力量。

准确来说，二者间有点像是相互制约的关系。

天道是天地间的规则，用以制衡世间万物，努力不让世界崩坏。

太初则是灵气的起源，用以提供一切力量，从而让世界延续下去。

少了哪个都不行。

而这其实也是沙歇堕入万劫不复的原因。

这个疯子既然有胆拦截他人的转世因果，染指太初本源似乎也说得过去。

染指本源之力的人，一定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而夏言这个拥有太初之力的人，则会被称为太初圣躯。

在此之前，只有洛玉枫一个人猜测过，夏言应该不止万剑朝宗那么简单。

但他也只以为夏言是无极道体，却从未想过他会是更为强大的太初圣躯。

谁也猜不到。

夏言自己都猜不到。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是除掉眼前这个凌悠。

他动了手。

他的动作依旧不快。

但这次凌悠却防不住了。

因为夏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是那般的和蔼亲切。

她根本无法抗拒。

这就和万剑朝宗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万剑朝宗针对的是剑，而太初圣躯针对的，则是灵气。

只要是修士，体内就会有灵气。

轻轻松松的将苦寒真人的躯壳接过之后，夏言将其递给了怜墨月。

随后，他周身的气韵便将凌悠包裹了起来。

此等神通，是为“反哺”。

利用灵气修行者，在魂归大地后，体内的灵气便会重新逸散于天地之间。

这是一个轮回。

而夏言所做的，无非是加快了一下这个进程。

很温柔。

但却让凌悠慌了大神。

“不，不要……”

感受着体内灵气与生机一点点的流逝，她几乎是哀求一般的说道。

她想抗争，但她做不到。

“不要再挣扎了。”

夏言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听听你的故事。”

“毕竟，我很好奇。”

仇恨，是很难消除的东西。

但一切仇恨，总该有个缘由不是？

夏言的语调很平稳，也和亲切。

那是一种抗拒不了的和蔼，就像是家中年纪最大的老人一样。

“……也好。”

在这样的气氛下，凌悠点了点头。

她的故事很简单。

她原本是上界的一国皇女，只是生母野心勃勃，意欲和他人一起争夺天道之力。

而负责阻止他们的，便是怜墨月的父亲。

凌悠的母亲，便是死在他手里。

但是在临死前，她却将自己的部分力量传承到了凌悠身上。

包括仇恨。

这事情距离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而这份仇恨也彻底将凌悠占据。

所以她才会不遗余力的筹谋策划，只求有朝一日能报了这份仇。

但这次，她应该是失败了。

随着反哺过程的推进，她也像是洋葱一般，被一层层的解构，渐渐化为了虚无。

怨恨与狠毒的外衣下，很意外的出现了一颗澄澈但怯懦的心。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似乎也很释然。

“无论如何，你能听听我的事情，好像也不错嘛……”

话音未落，她便化作了点点光尘。

而夏言身旁的太初灵光，也随之一同消散。

这份力量，大概是太初壹式转化完成后所产生的余裕。

换言之，一次性体验卡。

当周身光芒彻底暗淡下来的一瞬间，他也如同脱离般瘫坐在了地上。

毕竟他现在不过刚刚踏入化神境，虽然掌握着逆天的力量，但也无法完全发挥其的威能。

彻底结构反哺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对他的负荷真的很大很大。

没力气啦！

来个人亲亲抱抱举高高我才能起来！

这里现在除了他，就剩下怜墨月了。

不过她好像暂时没心思管夏言。

她正在看着苦寒真人的躯壳出神。

她又想起了刚来元灵界时，这个幼稚的老顽童带着自己做的一切。

“小墨月，来来来，师傅这里有好吃的。

可别让你四师兄看见了啊，看见了他又得说我偏心。”

“小墨月，你怎么又把你三师姐挂到树上去了？搞得她跑到我这里哭了好久。

同门之间要和睦相处啊。”

“小墨月，你现在也是一峰首座了啊，稍微拿出点正形来啊，不要总是吊儿郎当的。”

“小墨月，师傅可能没多少日子啦，交代给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我知道你的身份可能不简单，所以也不好要求你一直留在我们渡仙门。

但至少，你能替我守护它一段时间么？

毕竟你大师兄性子有点软，为师还是有点不放心……”

岁月很容易洗刷掉一切。

棱角，样貌，故人。

但有些东西却不会。

“嗯，我答应你，答应替你守护渡仙门，直到下一个大乘出现。”

“那就好啊，那就好。

这样的话，我也能放心离开了。”

“不回来了么？”

“……不回来啦。”

……

“但你最后还是回来了啊……”

大白毛轻轻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回来了的话，就留下来好好睡一觉吧。”

“至少你也要看着我守护渡仙门嘛，是不是，老……师尊。”

夏言也没打扰她。

毕竟她也有自己的过往，从先前的她的举动里也能看出来，这份感情对她来说很重要。

至少等她排解完了再说嘛。

反正现在事情都解决了。

虽说世界线崩的一塌糊涂，但好在这场渡仙门之难，也算是有惊无险。

加上自己也算是彻彻底底的转化为了真人，以后就会舒服很多。

芜湖！

芜湖？

喜悦之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所经历的这场渡仙门之难，是由傲松引起的。

但游戏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并不是他！

而是另一个人！

坏了！

【作者题外话】：多说一嘴啊，前作中的凌悠，其实在定位上是比较可怜的。

身为一国皇女，却从出生起便沦为了他人玩弄权柄的木偶。

在母亲兰妃和父皇凌子骞相继GG后呢，又成了被仇怨夺舍的工具。

可能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傀儡。

所以，我也没让她死的那么惨，就酱。（反正填了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