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歇息后,下午的进攻又要开始了。
士兵都抓住难得的闲暇时光,或躺在地上看天,或侧卧闭目养神,也有几个老乡,靠在一起,说着家中的事情,说到娇妻幼儿时,都是齐刷刷的抹泪。
关平其实知道,他们口中的妻儿怕是早已毁在了战火中,黄巾之乱以来,天下处处皆燃战火,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这才有许多流民迫于生计,投入军队混口饭吃。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兄弟们,起来了。”关平深呼口气,将士兵们都叫了起来。
当陷阵营士兵急急忙忙列队时,张辽指挥着其余的兵马,早已逼近了城楼。
新一轮的攻势开始,新的云梯投入使用,然而仍是上午那般光景。
不得不说,侯成虽然贪生怕死,武艺不高,但是对于守城,还是有一套的。
指挥的也是不慌不忙,多少距离时用劲弩,敌兵爬到什么位置时,才开始往下砸檑木、炮石,对于用长枪阵来固守城楼也是颇有心得,总的来说,是一个很是不错的城防将领。
然而,他的最大弱点,在于他的内心;为了利益,他可以背叛任何人;而如何才能驾驭他发挥最大的作用,便看领导者的水平了。
待攻守双方战斗的深了,关平便率领己部,依照上午的办法,开始堆砌土山。
有了经验,自然更加纯熟,速度也是加快了;下邳城墙高约五米,因此,关平准备将土山建造在五米以上,以期能达到俯瞰的效果。
土山堆砌,越到后面,所需土块就越多,工程量也就越大,而士兵们挑着担子将土块往上垒时,因为高度增加,盾牌难以遮掩,伤亡也就更大了。
短短一刻钟,在上面负责加固土山的人已经倒下了七八个,已经快是上午的两倍,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等到土山堆砌完毕,关平起码得损失上百人。
陷阵营,就是关平的命根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的。
“停下!放下手中工具,在盾牌的掩护下,全体后撤!”关平当机立断,喊道。
撤退到营地,关平仍是在苦思解决的对策,高达等却迎了上来。
“校尉大人,这堆砌土山是张将军吩咐下来的命令,还未完成就撤退,这……”
“不能这样下去了,得像个办法,既不死人,又能将土山堆成。”关平蹙眉沉思。
“校尉大人,这已经算是极少的伤亡了。有的部队,已经伤亡了近百人。”
关平默然不语,极是郁闷。
却在这时,一直默默不语的韩菲插话了。“大人,我们不如晚上再出来堆砌吧。”
古代士兵大多营养不良,患有夜盲症,而晚上行军,多有不便,因此除非是事情紧急、或者是偷袭,一般晚上是没有战斗的,攻城战更是如此。
关平还未说话,高达却否定道:“这肯定不行。一来士兵们看不清楚;二来肯定会弄出动静,到时敌军怕我们黑夜偷袭,将箭矢乱放,我们死伤更众。”
韩菲撇撇嘴,不在说话。
“错了。”一直蹙眉的关平,此刻像是有高兴事一般,笑道:“此计可行。”
说罢,关平又望向韩菲,带点坏笑,道:“韩小姐真是我的福将,哈哈哈….吩咐下去,着士兵们白天睡觉,我们晚上开工。”
“校尉大人,夜晚堆砌土山,我们不是当活靶子给人练箭法吗?”
“放心,我自由良策。”
……
深夜来临,这一晚,月光并不是很大,饶是关平没有夜盲症,也只能模糊地看到前方不远处巍峨的城郭。
双方士兵大多睡了,关平却将陷阵营摆起标准的战斗阵型,只是那些长枪屯的士兵却没有持枪,而是从军中各处借来了许多战鼓。
前方还是盾牌兵层层防护,两个弓弩屯的人最惨,放下弓弩,扛着挖地堆土的工具。
“待会儿,我一声令下,大家齐声呐喊,战鼓给我敲起来,越响亮越好。”
士兵们都憋着嗓子应了。
“前进!”关平低喝一声。
在黑夜中,由几个看到清楚的士兵引路,大家摸索着来到了堆砌土山的位置。
“呐喊,敲鼓!”关平一声令下。
霎时,几十面战鼓震天的敲响;而士兵得了吩咐,也扯破喉咙使劲的喊,一时间,虽然只有七百余人,倒也颇具气势。
城内的下邳守军以为敌军深夜偷袭,都从梦乡中爬起,穿好甲胄,把持弓弩,对着城外一通乱射。
关平却命令士兵们偃旗息鼓,在盾牌的保护下,徐徐往后退,直到出了对方的弓弩射程范围。
黑夜中,下邳守军不知敌军在何处,只能凭着朝着声音的来源攻击,准头就不好;且强弓硬弩操作起来极为复杂,等到其射击时,关平等早已退去。
因此,只是一些力道不大的箭矢斜斜歪歪的射在盾牌上,陷阵营,无一伤亡。
关平等撤退到安全地带,可是下邳守军分不清虚实,还在不断的往外倾泻箭雨。
直到几刻后,才有人发现苗头,城内这才止住箭雨,又等了几刻,见敌军仍是不见踪影。
而下邳城将领们见士兵皆是哈欠连天,怕明日敌军攻城时,士兵疲倦不能阻挡,于是只留下一部分人警戒,着大部分士兵自睡去了。
这正是关平所想,见到城楼上渐渐归于寂静,估摸着那些士兵恰好躺着睡下,关平一声令下,如法炮制,军队再次悄悄往前推进。
当到达土山位置时,不断有人黑夜中行走时,被刚才射下来的箭矢扎到了脚。由此可见,方才射下来的箭矢数量之多。
“这简直是陆地版的草船借箭呐。”关平啧啧赞道:“吕布囤积的军事物资还真多。”
待军队布置好,关平一声令下后,陷阵营士兵如法炮制先前的办法。
敲鼓,呐喊,声音在黑夜中,极是明显。
城楼上的人只得又骂骂咧咧的披甲持枪,从舒服的被窝中爬出,来到城楼上,持着弓弩,一通乱射。
关平等自然早就往回撤了。待城楼上安静几刻之后,关平又带着兵马鼓噪而进。
城楼上的人烦不胜烦,心底不知把对面那支不睡觉专门在深夜出来晃悠的军队骂了多少遍。
可也没办法,下邳城的守将虽然知道敌军可能是在迷惑,不可能真正攻上来;但是万一,要是来次真的呢,那些军士爬上来,而城楼上兵马稀少,极易被攻破。
这就像是一场赌局,赌赢了,只是美美的睡一觉,赌输了,命都没了。这赌局,不但风险大,而且利益小,谁也不会去冒那个险。
“狗娘养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在如此反复折腾五六遍后,城楼上一个将领怒了,他吩咐道:“所有人就给我伏在城楼上打盹,不许回营,另外,着人死死的盯着前方,他们敲鼓、呐喊,不用管,不要放箭,要是靠近了城墙,立即全军迎战!”
显然,这个下邳城的守将正是侯成,他上午见到关平等堆砌土山,便知道了关平是要随时掌握城内情况,但是吕布的亲信就在旁边监视,如若不打的凶狠点,这南门就不是自己守了,那荣华富贵可就都跑了
因此,当夜晚关平等军队一来,侯成以多年守卫城门的经验,便知了关平是要深夜堆砌土山。
在做了半夜的功夫后,侯成吩咐不许放箭。而此时,那几个一直在旁监督的吕布亲信早已经困得不行,也默认甚至是赞许了侯成的命令。
在守军停止放箭后,关平就已经吩咐那些弓弩屯的士兵开始了工作,士兵们在黑夜中摸索着行走,好在对垒土山只是个粗略活,模糊知道在哪个位置就可以了。
关平命令军队时不时的击鼓,呐喊,却在月色的掩护下,加紧堆砌土山。
不比陷阵营士兵睡了一下午,城楼上的士兵白日大战一天,已经是疲劳至极,又被折腾了大半夜,到现在,几乎是站着都能睡着了。
所以,那些巡逻的士兵也只是盯着城墙前方十几米,至于前面几百米,只知道一群疯子在那里喊叫,没什么大危险。
没有了箭矢的威胁,陷阵营的士兵可以放开手脚干了,速度自然飞升。
到天微微亮时,关平率领极是疲倦的士兵回营休整。
而他们一夜的成果,便是伫立在下邳城外的一座将近五米高的土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