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曹仁率领参与的两千虎豹骑回到江陵城后,因为满地粮草灰烬而面色铁青的曹操,脸色更坏,他脸上的横肉,小幅度的颤了一下,在听了曹仁说了失败原因后,曹操竟是咧嘴一笑,直道:‘有意思,有意思,如此狠辣,有意思。’
曹仁等摸不懂曹操的意思,还在那看着曹操不怒反笑。
‘一战失利算得什么,快去,吩咐蔡瑁、张允,率领水师南下。子廉,你领兵回襄阳,替我好好守着;子孝,妙才,你二人就地驻守江陵城。’
见曹仁、曹洪面色惶恐,曹操心知他们理解错了意思,抚慰道:‘此战失利,也不全怪你们,是我心切,命令下的过死,而你们又不懂地形,情有可原;此次我进兵江夏,而着你们驻守襄阳、江陵,乃是为了留一条后路,如果我战斗不顺,从前线退回来,也不至于有人闭城拒我。’
曹仁、曹洪这才一喜,又深感肩上重任,其领兵布防去了。
曹操自亲率大军七万,其中包括蔡瑁、张允水军三万,步骑四万,水陆并进,浩浩荡荡,直奔夏口;同时,又令襄江一路舟师前往江夏,牵制江夏军兵力。
建安八年十二月初,曹操大军水师经过巴丘后,在陆上大军亦至乌林,有了保障之后,曹操令蔡瑁、张允继续沿江西上,直取江夏。
得到消息的周瑜,与甘宁合兵一处,提水师二万五,二军乌林往北江面相遇。
周瑜水师先锋为黄盖,而蔡瑁军则是张允,黄盖凶悍,其亲率旗舰突入张允军中,黄盖下令放下舢板,直接向张允坐舰攀爬,张允如何又是黄盖的对手,见对方气势汹汹,稍微应战后,直接放下舢板,往后撤离,黄盖率军追击一番返回。
曹操见初战失利,又心知短时难以取胜,便下令水师退入乌林,周瑜趁机率军,前进至与乌林隔江相望的赤壁,与曹军对峙。
历史,虽然提前了五年,但由于关平的努力,终于又走上了与原本极其相似的轨道。
当周瑜与曹操对峙时,关平则亲率步骑屯驻在汉阳,就等周瑜将曹操击败后,可以来个痛打落水狗。
‘周公瑾,你可千万别令我失望啊。’
曹操与周瑜在赤壁对峙半月余,时至深冬,江上多刮西北风,利于曹操,然他多不知的是,洞庭湖一带,因为地形风的原因,当天气放晴时,可能会逆吹东南风,这一点是北方长大的曹操所始料未及,关平也是从后世的史料中得知,然而,周瑜却是庐江人,也长在长江边上,对于这一点,虽然弄不懂原因,但从祖辈遗留下来的经验,想必是摸清楚了规律。
不断由从乌林的密探传来消息:曹操因北方兵士不习水战,于战舰上日久,则头晕呕吐,已吩咐人用铁链,将战船首尾相连,人、马在上,如履平地。’
关平不由暗喜,然而,令关平失望的是,原本应该发生的瘟疫,却没有出现。
曹、周双方在江中互有试探性的攻击后,周瑜见无法取胜,只得召开手下军官聚议,甘宁作为关平派往协助周瑜的,自然也是受周瑜节制,也前去参加聚议,众人各执己见,却终究没有得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为了增加自己集团的影响力,关平在临行前,便将诈降火攻之计,告诉于甘宁,并叮嘱其:一旦周瑜战事不顺,便可献上此策,基本上是准备把老黄盖的功劳全部抢占。
甘宁紧记关平叮嘱,见周瑜愁眉不展,待聚议结束后,便上前,私下留住周瑜,道:‘周都督,如今,我受我主右将军之命来协助将军,临行前,我家将军曾对在下言,若是战事不顺,可向周都献策,道是:如今敌众我寡,难以长期相持,曹军正把战船连在一起,首尾相接,可以用火攻,击败曹军。”
周瑜大喜,道:‘右将军真乃神人也!我虽也想到这个法子,然而因为怕东南风不来,故而迟迟不敢实施。’
甘宁又道:‘我家主公言,天气放晴日,便是东南风来时。’
周瑜蹙眉道:‘这个我亦知道,只是现如今,已连续阴沉十余日,西北劲风,越刮越紧,该当如何?’
‘周都督,干大事怎能惜命!甘宁愿前往曹营诈降!’甘宁说的这番斩钉截铁,却也是关平所嘱。
为了研究好东南风何日来,关平向手下众人请教,那田丰却言:其有夜观天象之术。
关平大为惊奇,当即与田丰去观了一夜,听的其讲了一些玄乎其玄的东西,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关平对于这等预测天地之术,虽不全信,然向来是怀着一股敬畏之心对待的,当下,也是耐心点听了,心中虽大多是失望,然也有了一丝发现。
那便是,这夜观星象之术,关平竟也从那番话中听出了一些现代地理气候学的味道。
也该是关平幸运,在后世,关平在中学时,因为对教授地理的女老师相当着迷,为了讨得她的关注,关平可以硬生生拼了一个月的地理,顺带着看了许多地理气象书;那番努力,只仅仅一个月,关平便将地理由全班倒数第一飙升至三次蝉联月考冠军,奈何还是没有打动已为人母的女老师的芳心,虽然也留得那么一丝丝既淡且苦的暧昧情愫与美好记忆,但基本上算是白忙活了一番,却没料到,竟是在穿越到了三国能够稍微用上一些。
关平与田丰,在汉阳先问了汉阳当地人本地的地形,哪处有高山,哪边地势高,都细细的问了,然后根据田丰观测的星云走向,及白日里云层的分布,关平凭着还算好的记忆力,将丢下十几年的地理知识回忆起来,最后得出结论,测算出在十二月中旬那五六日,排除北方突入寒流等意外因素,赤壁一代,将放晴,之后一个时辰内,十有八九,根据当地人的经验,必逆吹东南风。
虽然对于这个结果,关平心里忐忑的跟女老师表白时一般紧张,但外表还是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甘宁素来敬佩关平,此次,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所以,甘宁才会坚定的朝周瑜请战。
见甘宁如此果决,周瑜不好再拒绝,于是,选取蒙冲战船十艘,装上干荻和枯柴,在里边浇上油,又在外面裹上帷幕,上边插上旌旗,预先备好走舸,系在船尾。
甘宁首先派人送信给曹操,谎称打算投降。
此刻的曹孟德,虽在华容道被关平摆了一道,但仍旧是志得意满,认为荆州、江东二地,唾手间,便可占据;加之甘宁先前为锦帆贼的经历,何谓贼?反复之人也;因而,对于这诈降,他便信了八分,暗中约定好日期,只叫甘宁引军来投。
第二日,竟是在关平预测区间的第三天,天色突然放晴,风向却没有改变,甘宁大喜,引军出发。
他将十艘战船排在最前面,到江心时升起船帆,其余的船在后依次前进,在东南风的助势下,十艘装满干荻、枯柴等物件的快舰,有如离弦之箭,划开江纹,往西岸呼啸而去。
甘宁就站在首舰船头,背后士兵早就暗中举起火把,只待主将一声令下,便要纵火驱入曹军船队,这其中,大多是久随甘宁、闻达天下的锦帆八百健儿。
‘兄弟们!’眼见得离曹军越来越近,甘宁猛的转身,手持双戟,扫视了一遍眼巴巴看着他的众兄弟,喝道:‘想我兄弟八百,先前为贼,后从黄祖,天下人,都瞧不起我们!如今,对面有八十万大军,全赖主公谋划得当,又有天公作美,只需一把火,便可叫那八十万人有去无回!兄弟们,孟子曾言:舍生而取义……’
‘头儿,您那啥孟啥子得弟兄们不懂,您就一句话,兄弟们厮杀便是了!’
甘宁老脸一红,踹了说话的一脚,也不在卖弄诸子了,重又返身,聚精会神的盯着对岸。
见降军船到,曹操军中的官兵都走出营来站着观看,指着船,说甘宁来投降了。
曹操站在最前,志得意满,抚了抚长须,目视身边的程昱等一众谋士,道:‘纳甘宁来降,本是险策;往常,奉孝最是喜欢行险,不知若是他在这里,不知可否赞同?’
程昱道:‘奉孝自在许昌,辅佐大公子,处理国事,自也是重要无匹。只是,奉孝若是在,昱以为,他也不会赞成主公此策。’
‘仲德,战船皆用铁索相连,我知你是担心对方用火攻之策。’曹操成竹在胸的一笑,不带程昱回答,一指旁边的战旗,道:‘西北风现正吹的紧,其用火计,便是引火自焚,便是找死!’
程昱伸手探了探风向,嘴巴一努,还是没说话了。
当甘宁率领驶至离曹军还有二里多远时,突地,天色如常,然风向却陡然转变,由那西北风,忽的转为东南风,甘宁大喜,大叫一声:主公,真乃天人也!
随即,他吩咐各船同时点火,火烈风猛,船象箭一样向前飞驶,一头撞向曹军船队,顿时,曹军前方几艘作为屏障的楼船俱是火起,风助火势,很快便蔓延开来;那八百健儿都是水中惯手,尽管深冬严寒,俱是往水中一纵,不见踪影。
可曹军中,除去荆州降军,作为主力的北方士兵皆不会水,一时间,淹死溺死者极多,火势还蔓延到曹军设在陆地上的营寨。顷刻间,浓烟烈火,遮天蔽日,曹军人马烧死和淹死的不计其数。
曹军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条条火龙,由江上爬上岸来,映天的红光照射在曹操脸上,饶是连曹操的定力,也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
‘竖子!竖子!竖子!’曹操声嘶力竭的骂了几声,四顾左右,见败局已无法挽回,他当机立断,舍弃江中士卒,带着岸上兵马,往西急撤。
而在东岸早已准备良久的周瑜,见西岸得势,立即率领轻装的精锐战士紧随在后,鼓声震天,奋勇向前,曹军大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