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末至八年初,尽管外围环境风云突变,关平一直都在江夏郡中,每日往四处巡查,储蓄粮草,购买军械,鼓舞士气,整顿城防,争取做到敌来即能战的地步。
而压在江南四家头上的巨石,也愈发沉重了。
曹操首先派出夏侯渊,率兵至关中,与钟繇回合,联通四面马腾,共击并州北的右单于部,取得大胜;而原本只想坐山观虎斗的马腾部,在此战中,也被钟繇用了计策,与右单于部骑兵主力大战一场,元气大损,自退回西凉,无力再外出作战。
曹操对之厚加笼络,加封马腾为亭侯,子马超为关内侯,韩遂亦多有赏赐,陇右之地,算作暂时安定。
为了解决北方公孙度、蹋顿的威胁,曹操令夏侯惇留守许昌,亲率大军北征,公孙度慌忙献出袁尚之头,以示顺服。
而柳城乌丸蹋顿,又起兵作乱,欲图为袁绍报仇,曹操在郭嘉的建议下,先布置出因大雨不止,无法进兵的假象,然后令田畴率领他的部众作向导,上徐无山,凿山填谷,行进五百余里,经过白檀、平冈,又穿过鲜卑部落的王庭,向东直指柳城。
当曹操率军奔袭到距离乌丸主力不足二百余里时,蹋顿等人才发觉,在无防备之下,乌丸首领蹋顿、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率领数万名骑兵迎击曹军。
曹操登上白狼山,突然与乌桓军相遇,而乌桓军军力强盛。曹军车辆辎重都在后边,身披铠甲的将士很少,曹操左右的人都感到畏惧。曹操登高,看到乌桓军队不整,就纵兵攻击,派张辽为先锋,乌桓军队大乱,斩杀蹋顿和各部落王爷及以下的乌桓首领,投降的胡人与汉人共有二十余万,余者皆仓皇逃回漠北。
彻底的大胜!一举将北方的后顾之忧扫除。
当曹孟德在草原上与胡羌争雄时,江南四家,每个人的心中压着的那块石头,随着曹操的胜利,越来越重。、
首先坐不住的是刘表,鉴于新野兵马过少,难以抵挡曹操兵锋,一直防范、压制着刘备的刘表,首次破天荒的拨给了刘备万余人马、并一应粮草军械,并允许其在新野自招兵马,而给予的任务就是一个,在新野以及宛城、叶县等地,将曹操大军独挡在那里。
刘备自然是喜得这种机会的,他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欢欢喜喜的大肆招兵,日夜在新野操练,随时准备北上。
随后,刘表又派遣蔡瑁东入江夏,与关平商讨共同御北事宜。
关平为表对刘表及蔡瑁的重视,亲率一众官员在江夏城外十里苦候半日,将蔡瑁迎接入城。
‘定国啊。’蔡瑁摸着颚下短须,眼中赞赏之色愈浓,道:‘先前只在主公案面上见了探子发回的消息,道是:江夏关平,日渐坐大,已有尾大不掉之势,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啊。’
关平提着青钢剑,一声戎装,回道:‘若不能败北方来敌,再繁荣,也是枉然。’
蔡瑁只笑笑,打量着经过加固后更加夯实的城墙,又伸手在上面摸了一把,又见了守门士兵铠甲鲜明,虽站立不动,仍气势不浅,一路看,一路点头,直入了城内太守府。
坐定后,众人又寒暄几句,蔡瑁这才将刘表的意思传递出来:‘定国啊,我主刘景升亦久闻江夏兵马雄壮,欲调汝部西进新野,与那刘皇叔、还有你那义父关云长,共同镇守宛城、叶县、新野三地。’
关平一笑,心道:果然如此,昨晚议事时,沮授就曾断言:若刘表使者来,必是调遣关平部往荆襄北地。
而对策自然早已谋划好:不答应,也不拒绝,坐地起价。
想着,关平满脸愧色,道:‘军师啊,你代我像荆州回报:非我关平不愿替其卖命,实在是江夏一地,兵少将寡,地狭钱薄,又时刻防备着那江东孙氏的水师,若是往北,一旦为孙氏趁间隙,丢了江夏,荆州危矣!’
‘那你要如何?才肯北上。’蔡瑁也是明白人,并未跟关平继续演下去,直接切中关键点。
‘我江夏水师,所用战舰,皆灭洞庭水贼缴获之物,破旧不堪,因此,我希望荆州能拨给我楼船,军师,是至少有三层的楼船,十艘,并五十艘猛冲,二十艘戈船;而江夏地小,最近又连遭战火,钱粮不足,请荆州再拨粮食五十万石;另我江夏士兵,与黄祖、周瑜连番大战后,军械……’
‘等等等!’蔡瑁眉头皱的更深,见关平说的理直气壮、唾飞沫溅,伸手打断。
‘军师,且待我说完!’关平提高音调,盯视蔡瑁,道;经过近二年的发展,江夏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蔡氏扶持,虽礼节上要给足面子,但在涉及具体利益时,可就要改变手腕强度了。
‘好,你说。’蔡瑁瞥了一眼堂上坐的那些虎视眈眈,手不离刀的猛汉,微叹了口气,做了让步。
‘我还需要荆州拨给我强弩五千具,一应箭矢十万支,并缳首刀五千把,镔铁枪三千杆,战马一千匹。军师,你且告诉荆州,只要给足了以上东西,我自会带着江夏健儿北上,将那曹操,阻的寸步不能行!’关平继续他的狮子大开口。
蔡瑁神色复杂的望了眼关平,心中直叹:狼崽子啊,真是条狼崽子,可还有什么办法,短短二年,这匹狼崽子就已经成为了坐拥数万恶狼的头狼;且不管现在北方曹操随时可能南下,荆州自保尚且不暇,已完全无力外出作战;就说即便曹操不来,荆州倾全部兵马攻江夏,胜败也是未可预料。
‘那好。’蔡瑁起身,道:‘我这就回禀荆州。’
‘我这摆下盛宴,就待为军师接风洗尘呢。’
‘不了。’蔡瑁拔腿就往外走,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做停留,被十数个大汉虎视眈眈的盯着,稍有做错,就有可能被他们撕碎,搁谁都不喜。
关平自恭恭敬敬的将蔡瑁送到城外十里,反才返身回城,正见了手下一伙人,正在用来款待蔡瑁的宴席上,吃肉喝酒,大呼小叫,好不痛快。
见了那一幅幅恶狼吃相,关平不由摇头轻笑,自将长剑、铠甲卸下,坐了主位,也算是大战前的放松。
‘主公,你说那刘表,会不会真的就送那么多东西来?’说话的是麴义,他方才与魏延横竖看不惯眼,正与其拼酒,魏延酒量虽不小,但到底是南方人,又哪里是自小在酒坛子里泡大的麴义的对手,三坛下去,魏延就放倒,此刻正扯着甘宁,在那哥俩好的发酒疯。
‘嗯。’关平嚼了嚼嘴里羊肉,待咽下去后,方才道:‘足额拨给我们,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应该多少会给一点。’
‘那我们,要不要北上呢?’
‘待时而动吧。’关平抿了口酒,岔开话题,笑道:‘下次可不能在这么欺负文长了,你看他被你灌成什么样子了。’
‘呔!’麴义鄙视的看了一眼正拉着甘宁,丁奉等大呼小叫的魏延,不屑一顾道:‘不能喝酒的男人,不是真汉子,即便他厮杀了得,又能怎样,照样是个娘们!’
‘你说谁呢!’魏延迷迷糊糊中,听的有人骂自己是娘们,登时大怒,一手抓了一酒罐,就要冲上来。
‘文长!’关平瞪喝一句,魏延方才略微清醒点,讪讪的放下酒坛。
关平看着席上,如同泾渭分明一般的南北二方部下,不由头疼,这部下间有矛盾,按理说,能助于人主制衡驾驭,但大战将及,南北二军将领若不能通力合作,难免出现各自为战、甚至是见死不救的问题,那损失,就大了去了。
得想个办法才行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