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早就准备妥当的曹军,有条不紊的开始行动。首先,一支打着“蒋”字旗号的骑兵,在曹操的率领下,趁着渐渐沉下来的月色,背负着柴薪,往东北方向的乌巢疾驰而去。
在后,夏侯惇、曹仁带着两支兵马也分别埋伏在曹军大寨两侧隐蔽处。
关平与夏侯惇,说来还曾经敌对过,好在夏侯惇为人,虽说不上将军额前能跑马,但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对于关平这种有能力的后辈即是欣赏,也舍得栽培。
这次夏侯惇选择的埋伏地点是曹军大寨旁边一座小型的山丘,大军都伏在丘下,他自将指挥部设在丘顶,以便能在黑夜中准备判断出敌军的数量及行动方向。
而关平部的位置,则是在丘顶处、夏侯惇旁。
“关平,你过来。”夜幕中,夏侯惇持枪站在山顶,十月的秋风凛冽而带着寒意,吹的夏侯惇大袍猎猎作响,他对着前方不远处的关平喊道。
关平心有疑惑,便走过去,抬头一望,正见了夏侯惇一只眼望过来,陡然间,从那独眼里,关平竟看出了一丝悲伤萧索的意味。
“我那娟儿......咳咳,就是你那三叔张飞的夫人......过的如何?”陡然间,夏侯惇就冒出这么一句话。
关平一愣,突地想起三叔母夏侯氏貌似跟这个夏侯惇有血缘关系。
“听说张飞那厮粗鲁,唉......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娟儿,可惜明公不许。”
“好,好,好啊。”关平连着答了三声,却又想起三叔母整日眉头重锁,不曾舒展,有些心虚,讪讪道:“只是有些不开心。”。又忙着解释道:“不过三叔虽然粗鲁,但也懂得心疼人,平日里,也瞧看的出,三叔对于三叔母,最是疼爱,想必三叔母只是有点念家吧。”
“你没有骗我!”夏侯惇神色略加凌厉。
关平摇头,道:“三叔母对于我,最是关切,我又怎会欺骗夏侯将军。”这倒是实话,张飞夫妇对于关平,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不夹带任何功利目的的关爱,以后关平若是真与刘关张三兄弟反目,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他们。
夏侯惇沉默半响,方才道:“准备迎敌吧,虽说不知你为何投奔明公,但希望你与那许攸没有使诡,否则,我第一个叫你死!”
关平这才明白,这夏侯惇将自己安排在他旁边,是为了防范自己与许攸是诈降。
一个时辰后,关平只觉东北方向突然就依稀见火起,要知道,此地离乌巢可是有几十里之遥,还能依稀见到火光,只能说曹操那一把火放在,实在大。
夏侯惇那一支独眼,也是锐利,竟然比关平发现的还要早,他已经在吩咐各部准备作战了。
待乌巢那边之火越烧越旺,过了几刻之后,从西北方向疾驰出一军,快速的向曹营推进。
袁绍果然如历史上一般,并未全力支援乌巢,而是听从郭图之计,想趁此机会,端了曹军老窝。
待袁军从山丘侧过时,夏侯惇按照预先谋定的计划,并未出击,待袁军过去了大半,攻打曹军大寨时,夏侯惇令士兵在山丘点火,然后令在丘脚埋伏的兵马大声嘶喊,造足气势后,朝着袁军背部猛冲过去。
而同时,对侧的曹仁部,曹军大寨内的曹洪部,三路兵马尽出,到处举火,一片燎原,从三路方向猛攻袁军。
袁兵大惊,在黑夜中袭营本就冒险,看这架势,敌方早有准备,还能有多少胜算?
埋伏的最大妙处,本就是重击敌方士气;一支军队,只要散了士气,便是一支溃兵,其下场,必定是败亡。
这次袁绍派出袭击曹操大本营的将领,除开张颌、高览以外,还另增了颜良、文丑二人,这便是关平穿越后改变的结果了。
可幸亏这次出来的四人,都是当世名将,倒也不慌不忙,喝令慌乱的士兵后,张颌与高览自往前攻击曹洪部,颜良往侧击曹仁部,文丑迂回,挡夏侯惇部。
四支兵马在黑夜混战几乎大半夜后,虽然颜、文等人奋力厮杀,还是支撑不住,下半夜时,袁军损失殆尽,朝着袁军大营处溃逃,颜、文几人见大势已去,也只得随大军后撤。
而自始至终,夏侯惇与关平都立在丘顶,只看着大军厮杀,并未往下亲自力战,见袁军退去,关平呼了口气,心里直想着:这件事能否成功,就全看麴义的了,我接下来,便是要往许昌那狼窝虎穴,可得好好谋划。
——
袁绍在乌巢被袭的情况下,能够快速而准备的做出“围魏救赵”的“高明”计策,还得拜那郭图所赐。
当袁绍得知乌巢被曹操偷袭后,其手下大部分将领,其中也包括颜良、颜良是主张全力解救乌巢。可郭图却料定此次曹军倾巢而出,其大营必然空虚,主张全力攻击曹军大本营,来个围魏救赵。
而袁绍这人,从他数次决策上看,他有一个神奇的本事,即:他能准确的筛选属下谋士献上的计策之好坏。
然后,他便会将那些正确的、对自己有利的计策置之不理;而那些愚蠢透顶的计策,则会被他快速而有力的执行。
这真是一项神奇的技能,实乃所有庸主必备。
就像这次,郭图献上这愚不可及的所谓“围魏救赵”之计后,他立即便执行了,更是派遣了手下几乎所有的精锐,着颜良、文丑、张颌、高览四员大将率领主力骑兵万余,立即就趁夜攻打坚固的曹军大寨。而只派遣少量的轻骑,着蒋奇率领,前往救援乌巢。
结果便是颜、张四人带着万余骑兵、万余步兵出来,就在曹营前打了个转,就只剩下几千残兵败将了。
在一座小村庄里,被曹军追杀了大半夜后,终于能够换口气的袁军溃兵,正在生火做饭,尽管掘地三尺,但食物仍然少的可怜。
颜良、文丑、张颌、高览,四人神情沮丧的围成一堆。
“颜将军,你看这次回去,主公会怎么责罚我们?”开口说话的是张颌,他受伤不轻,在攻打曹军大寨时,被寨内高岗上的劲弩所袭,现在右臂上缠着几块破布,血还没止住,顺着手肘往下滴。
“唉......”颜良满脸乌黑,那是拜曹军火箭所赐,道:“这次虽中了埋伏,但都是那个郭图的烂计所致,与我等何干,主公向来宽厚仁慈,想必不会责罚于我们吧。”
“哼!”一直未说话的高览冷笑一声,道:“颜将军,若是那郭图想推卸责任,在主公面前说:那颜良、张颌...四人作战时消极怠慢,且失败后还出言不逊,诋毁主公。那时,且不说颜将军、文将军深受主公信任,在下与张将军,还有活路?”
“高将军,你未免将郭先生想的太过了吧。”文丑接话道。
“不。”张颌一脸愁容,道:“此次大败,非得有人出来承罪。不是我们四人,便是那郭图,且那郭图的为人秉性,向来不良。”
“那你二人的意思就是要背叛主公了!”颜良从张颌、高览的话中,听出了异状,腾地拔出长剑,瞪视二人,吼道。
张颌也不甘示弱,亦大声道:“若那郭图真的存心诬陷,我与高将军,断然没有理由回去送死吧!”
颜良气势一凛,突地就将右臂高举,然后将长剑钉进地里,按住剑柄,正色道:“二位且随颜某回营,若是那郭图真是存心诬陷,我颜良必将诛杀郭图之头,送于张将军之手;如若万一,主公真要取张将军性命,我颜良,必先自刎于你面前,如何!”
张颌见素知颜良秉性,知道他向来一诺千金,咽了口唾沫,道:“既然颜将军这么说,我张颌便回去,死便死了!”
“好!爽快汉子,走,回营!”颜良大手一挥,指挥残余的兵马往袁军大寨退去。(未完待续)